第239章 不人不鬼的瘋子！
“李明翰最近在做什麽？”
“嗯？”
突然聽到歐陽沉醉問，恨水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一直待在京外的校場裏沒有回來過，不過，他暗地裏一直在打探明玉姑娘的下落。”畢竟當時發生了那樣的事，至今還在通緝她，雖然如側妃已經承認事情是她做的，人一日找不到，也難以脫罪，雖然明玉姑娘做的事情太過瘋狂，可不管怎樣，她也是醉一手帶出來的，他其實很明白醉的心思，他不說，不代表他真的有這麽狠心。
“他打探的怎麽樣？”
歐陽沉醉的視線落在一處，眸仁很黑，看著一處，卻又不像。
“並沒有得到什麽確切的消息。”李將軍雖然打仗是好手，可找人卻不行，不像十八重樓在各個地方都分布的有眼線，找起來也不難。
可也並不都是一帆風順。“醉，我們的人沿著如側妃那條線……找到了那間青樓，可是，並沒有找到明玉姑娘，聽說，已經有人在她剛到那裏不久，就被人帶走了，至於帶走她的是什麽人，就不得而知。”
“……”別人帶走？
歐陽沉醉眉頭微擰，“是敵是友？”
“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很神秘，又小心謹慎，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人，聽那青樓裏的老鴇說，那人找到明玉姑娘的時候發了很大的一通脾氣，我想，應該對明玉姑娘沒有什麽傷害，他的樣子，像是很在乎。”
“……嗯，我知道了，繼續派人去找，李明翰那裏，先別告訴他，這次給他一個教訓，讓他好好反省反省。至於從梅子那裏拿到的情報點，派人查探清楚，如果是真的，半個月之內，給我全部秘密挑了。”
“這麽快？”恨水很驚訝，這樣下去，會不會把醉的身份暴露出來？
“快？”歐陽沉醉眼底掠過一道狠光，“江湖上那麽多人現在都虎視耽耽的盯著九王府，歐陽東覺很快就會有動作，就算我不動手，他也會找來，到時候，更是腹背受敵，不如先行一招！下去辦吧，既然這麽多年他還沒拿捏清楚自己的身份，就讓他嚐嚐自己釀製的苦果！”
“……”歐陽沉醉狠絕的話傳入耳畔，恨水許久都沒出聲。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從昨夜開始，醉有什麽地方不一樣了，雖然都是狠，可這次的醉，狠得已經拋棄了所有的情感一般，冷血的，是從骨子裏透出的冷漠，對萬事萬物仿佛都不再看在眼裏的冷。
這讓他突然想起當年寧後死去時候的醉，似乎，也是這樣……隻是那個時候的他年紀還小，而現在……
恨水心裏很不安，他心裏很清楚原因，卻又不願意承認。
他怕自己一旦承認，會忍不住做出什麽事。
深吸一口氣，恨水應了聲，“好，我這就下去辦。”
一直到走出書房，恨水關門時忍不住看向歐陽沉醉，他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裏，視線落在不遠處的書架上，視線很冷，卻又帶著一絲空茫，他閉了閉眼，關上門，歎息一聲，他如今隻希望，如側妃……不要再回來了。
她隻要不再出現，早晚有一天，她在醉的心裏會淡化，最終不留下任何痕跡。
恨水仰起頭，暗黑的蒼穹壓下來，黑沉沉的，讓他透不過去。
他久久站在那裏，最終歎息一聲，搖搖頭，離開。
而在離九王府不遠的一處行宮裏，同樣很寂靜，整個行宮，竟是隻有寥寥幾人，而行宮的深苑裏，更是一個人都沒有，四周黑漆漆的，莫名陰森，帶著詭秘的幽冷。
“咚！”
最深處的一間房間裏，傳出清晰的重物落地聲。
房間裏，沒有點燃燭光，隻在角落的四周放了夜明珠，暈色的光灑滿整個房間，讓正中央床榻上的幔帳更加虛如飄渺。
“唔唔唔！嗬嗬嗬嗬……”
古怪的聲音，像是從喉嚨裏撕扯出的一般，床幔裏倒映出一個影子，卻像是蛇一般扭動著，同時伴隨而來的，有鎖鏈的聲響。
視線拉遠，房間的角落，坐著一個身姿修長的人，他黑漆漆的眼珠有些發狠地盯著床幔的人，動作凶狠地飲盡了杯中的酒，床幔上被鎖住的人還在“嗬嗬嗬”發出很怪的聲音，他煩悶地把手裏的酒杯捏碎在掌心，血頓時流了下來。
站起身，男子大跨步走過去，猛地扯開紗幔。
露出了床榻上被鎖住了四肢的女子，隻是女子被鎖住的四肢卻是纏著白紗布，而她裸露在外的其他肌膚上，卻幾乎被刀疤遍布，隻除了那張臉，很清秀。隻可惜，她此刻像是發瘋一樣，麵目猙獰，梗著脖子仰著頭，嘴裏發出“嗬嗬嗚嗚”聲，在這樣寂靜的夜色裏，顯得格外詭異。而她張大的口中，竟是被人硬生生割斷了舌頭。
男子突然欺身壓下來，女子像是被驚到了一般，猩紅的眼睛死死看過去，卻發生更瘋狂更凶殘地掙紮。
男子用腿固定住她亂動的雙腿，雙手撐在她身體兩側，眼神發狠地盯著她。
低啞的聲音帶著某種複雜的情緒：“你還敢瞪我？如果不是你自己蠢，蠢到給人機會，你會變成現在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啊啊啊……”女子更加被刺激，動作更劇。
男子更加不耐，一手捏住了她的下頜，視線在她臉上一一掃過，表情卻是惡狠狠的，“李明玉！不是我救你，你現在還在青樓裏伺候那些人！你給我在這吼什麽？該死的！你以為我看到你這幅鬼樣子心裏舒服？啊！”
男子長吼一聲，女子突然瞪圓了眼，動作僵硬下來，仿佛想起什麽，渾身都打起了哆嗦。
隻是這樣的她，更加讓男子心情厭煩。
捏著她下巴的手更加用力。
女子吃痛，又開始“嗬嗬嗬”亂叫起來，隻是表情更加凶狠起來，突然屈起腿就朝著男子踢去，男子被她不甚提到，表情更加凶狠，“媽的！早知道你這麽麻煩，就不用費那麽多功夫給你接好筋脈了，看著你像是廢物一樣躺在這裏是不是更舒坦？”
“……”
女子表情更加狂亂，像是受了刺激，頭瘋狂地扭著，拚了命抬起身體一口咬在了男子的肩膀上，男子卻突然不動了，終究是歎息一聲，抱住了她的身體，用手輕一下緩一下地拍著她的背，女子咬著咬著，突然低低嗚咽出聲，男子的動作莫名僵了一下，望著被風吹得舞動的床幔，眼神裏帶著更深的怨恨，“我知道你心裏難過，我會幫你……放心吧，你的仇我會幫你報的，宮秋如把你害成這樣，我絕不會這麽輕易饒了她，連歐陽沉醉在內，我一起幫你報了仇好不好？別鬧了，我好不容易找到神藥，再過不久，你就能走路了，雖然不能像以前一樣，至少和正常人一樣了……幫你報了仇，我就帶你離開紫南國……”
聽著男子的話，女子漸漸安靜下來，呼吸平穩，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隻是，在男子看不到的地方，女子慢慢睜開了眼，猩紅的眼珠裏都是怨恨的光，瘋狂的，殘忍的，狠毒的，鬼魅的，宮秋如，宮秋如……宮秋如……
她這麽慘都是拜她所賜，她憑什麽還能活得這麽好！
憑什麽？！
啊——！
靜靜把女子放倒在床榻上，男子摸了摸她的頭，望著她靜謐的臉，揉了揉發痛的眉心，俊美的臉上卻在轉身時，漸漸染上一抹狠絕，大步走到門口，拉開門，走了出去。
朝著一個方向，冷聲嗬道：“來人！”
“殿下！”
黑暗中一個人立刻跪在了他的麵前。
“歐陽沉醉最近可有什麽動作？”
“沒有，九王爺最近很安分，隻是聽說昨夜府裏出事了，可具體的情況卻是查不出來，是屬下無能！”
“昨夜？”
男子眼底閃過一道冷光，“廢物！連這些事都辦不好！滾去繼續監視著！”
“是！”
那人身影晃了晃，很快消失不見。
男子停留在原地，黑漆漆的眼珠很是複雜，一身華服襯得他麵容俊美，隻是眼神卻帶著陰鷙，腰間，一枚紫色的玉佩靜靜垂落，在黑夜裏泛出冰冷的光。而房間裏，突然又傳來若有若無痛苦的囈語，他眼神沉了沉，最終像是決定了什麽，抬頭望著一個方向，突然轉身，進了一個房間，等他再出來，卻是一身的黑，隻露出一雙陰鷙的眼，仿佛整個人都融入了黑夜裏。
身影一晃，很快在行宮裏，不過半柱香的時間，站在了遠離九王府不遠處的一個隱蔽的暗巷裏，從懷裏掏出一個短笛，放在嘴邊，吹出了一曲很古怪的調子。
他等了沒多久，就有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靠近了，那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才走近了他。
單膝跪地，頭垂得很低：“七殿下！”
被稱作七殿下的男子靠在牆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跟著歐陽沉醉有很多年了吧。”
“……是。”
“他很信任你。”
男子的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來人低垂的臉上露出一抹不安，按在地麵上的雙手慢慢收緊，深吸一口氣，緩緩道：“七殿下可以放心，無論我待在九王爺身邊多久，當年的救命之恩，莫不敢忘！”
“嗤！”
男子笑一聲，“你沒忘記就好。”
他緩緩蹲下身，陰鷙著一雙森冷的眸子盯著來人，“這麽多年，本殿是第一次來找你。”
“……是。”
“所以，你會知無不言嘍？”
“……是！”
“那麽，告訴本殿，昨夜九王府裏發生了什麽事？本殿要很詳細的知道，包括……你知道的，看到的，猜到的。”
“……”
來人身體猛地一顫，男子眼底精光一掠。
果然嗎？讓他猜對了。
他來找他果然找對了，“你看到了什麽對不對？”
“……”來人身體更僵硬了，許久，才緩緩頜首，“是，我看到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