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兩人之間的戰爭
宮秋如狠狠一夾馬肚子，拔出手裏的劍就朝著兩人飛掠而去，在薛岑殺了李燦之前把薛岑的長戟給挑了。
再彎腰把李燦往馬背上一甩，就朝後而去。
薛岑想要繼續追，被歐陽沉醉喊了回來。
宮秋如救回李燦，臉色很不好：“歐陽沉醉，你手下的人可真是好本事啊！”
竟然使詐。
歐陽沉醉揚唇笑了，“自古以來兵不厭詐，薛岑這麽做，本皇並沒有覺得有什麽錯的。”
“……”宮秋如眼神一眯，決定速戰速決。
“既然是這樣，那就讓本宮來討教一下到底怎麽一個兵不厭詐！”
驅馬上前，宮秋如竟然打算親自上陣。
歐陽沉醉臉色微變，卻是笑道：“既然如此，那讓本皇親自來給娘娘演示好了。”
“皇上！”薛岑幾人臉色都變了。
歐陽沉醉朝後擺擺手，他們想說什麽最終還是閉上了嘴。
想到皇上臨行之前給恨水公子留下的那封聖旨，他們麵容上溢滿了凝重。
皇上到底想做什麽？
宮秋如擰著眉看著歐陽沉醉走近，他們之間早就應該有這一仗要打，前塵往事，也該有個了斷了。
“如果本宮贏了，就滾回你的紫南國，永遠不要踏足幽蘭國！”
“那如果本皇贏了呢？”
“……那本宮把命輸給你！”
“……”歐陽沉醉臉色一白，可真好啊，她竟是寧願死在他手裏也不願跟他離開。
她就這麽厭惡他？
長長舒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就動手吧。”
歐陽沉醉話音一落，宮秋如也不合他客氣，手裏的劍招招朝著歐陽沉醉的致命處襲去，可偏偏和往日幾次一般，歐陽沉醉根本不還手，隻是躲避，隻防不攻。
這樣幾十招之後，宮秋如臉色越來越沉。
怒喝一聲：“還手！”
歐陽沉醉卻隻是躲，依然不還手，隻是眼底晦暗越來越深，幾乎要看不清他眼底的光亮。
到了最後，甚至突然一個縱身，竟是飛身到了宮秋如的馬上，攔腰抱住了她的腰，四周的將士臉色皆是一變。
宮秋如怒極，揚起手裏的長劍，向後猛地一刺，歐陽沉醉偏過頭，卻是攬得更緊，聲音在她的耳邊痛苦而又無奈，“如兒，難道就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
宮秋如臉色極為難看，“機會？”
她給他機會，可當年誰又給過她機會？
這三年來，每次午夜夢回，她都會夢到那小小的嬰兒，她求他讓她見孩子一麵，可他呢，他當初都沒有給她機會，憑什麽到了如今，她要給他機會？
當年的事早已成了她心底最深的執念。
早就回不去了！
“根本不可能！”低吼出聲，宮秋如握緊了手裏的劍，突然翻轉，劍尖對著身後的人狠狠刺去。
歐陽沉醉這次沒有躲，卻是徒手握住了劍刃，頭幾乎是埋在了她的脖頸間。
苦笑著：“你還是承認了是不是？”
終於肯承認她就是她了是不是？
宮秋如用力把劍從歐陽沉醉手中奪回，他卻是握得越來越緊。
血從指縫間流出，幾乎染紅了兩人身上的盔甲。
有那麽一刻，四周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宮秋如臉色大變，咬著牙恨聲道：“歐陽沉醉，你到底想怎樣？”
“……跟我回紫南國，我們，重新開始。”
宮秋如冷笑一聲：“絕不可能！”
“……”身後許久都沒有傳來聲音，兩人僵持在馬上，耳邊烈風陣陣，夾雜著血腥味，歐陽沉醉的聲音再次傳來時，莫名帶了些蒼涼的味道，“那麽……就這樣吧。”
什麽意思？
宮秋如皺眉，就聽到他虛無縹緲的聲音繼續傳來，“……不死不休！”
讓他放手已經不可能了。
宮秋如聽到這話，心裏湧上一股倦怠，恨聲道：“那你就去死吧！”
突然放開手，卻是猛地翻轉，從盔甲的靴子裏拔出一把匕首，以訊而不及的速度刺入了他的心窩。
她是真的累了，糾纏了這麽久。
身累，心更累。
原以為自己終於能夠擺脫他了，可沒想到自己依然被找到了，被困在這裏，走不出，逃不掉，既然如此，倒不如殺了他，自己再給他填命。
這樣，是不是就解脫了？
匕首刺入心窩的那一刻，不知為何，歐陽沉醉也覺得輕鬆了。
他靜靜地看著她握著刀柄，慢動作般把鋒利的刀刃刺入了他的心窩，他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疼。
他鬆開了手，掌心血肉模糊，長劍“咣當”一聲墜落馬下，敲在他的腦海裏，竟然也沒有覺得太難過……
宮秋如沒想到自己竟然刺中了他，愣了一下，心底卻湧起更深的怒氣，他就算是要死也一定要拉著她是不是？既然如此，她就滿足他！
猛地帶著他從馬上翻身而下，兩人重重摔倒在地上，四周塵土飛揚。
宮秋如惡狠狠壓在他身上，一手抓著他的衣襟，一手提起剛才墜落在地的長劍，握著劍刃，劍尖卻是對著歐陽沉醉的臉，表情決然而又陰森。
“皇上！”
“娘娘！”
兩邊都傳來驚呼聲。
歐陽沉醉和宮秋如卻難得默契喊道：“都不許過來！”
這既然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最終還是要他們兩個人解決！
宮秋如死死按著他，低吼道：“歐陽沉醉，你到底肯不肯放過我？！”
這麽多年了，她受夠了！
他為什麽偏偏要死抓著她不放？
匕首刺在心窩裏，歐陽沉醉每呼吸一次，都疼得呼吸都停歇了一般，宮秋如的話像是夢魘一樣，在腦海裏沉沉浮浮，意識已經遊離在昏厥的邊緣，他依然固執地搖頭：“……不放。”
宮秋如眼睛驀地睜大，冷笑道：“你……找死！”
歐陽沉醉喘息了一下，才勉強能說出話來，嘴角溢著苦笑：“如……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傷心？哪怕……哪怕隻有一丁點兒？”
宮秋如愣了一下，沉默了下來。
片許，冷冷扯了一下嘴角，絕情地嘲諷道：“歐陽沉醉，我親手殺的你，你憑什麽覺得我會傷心？”
歐陽沉醉失望的應了聲，“是嗎？”
慢慢閉上眼，聲音輕的仿佛下一刻就會碎掉：“那麽……你動手吧。”
宮秋如握著他衣襟的手狠狠攥緊，他是不是真的以為自己不敢動手？深吸一口氣，竟是真的慢慢抬起了手……
“皇上！”
四周傳來驚呼聲。
兩方人馬突然躁動不安。
“宮秋如！”
突然，一道惡狠狠的聲音從紫南國軍隊中傳來，帶著怨毒的恐慌與惡意。
宮秋如聽著那陌生卻又熟悉的聲音，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慢慢抬起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是詫異的在紫南國軍隊中對上了燕竹君的視線。
視線下移，落在她冰冷的一隻手上。
她手裏握著一把刀，刀橫在綁在她身上的一個小孩身上。
看著那正睜著黑漆漆的大眼很是不安地瞧著四周的小孩，宮秋如不知為何，腦袋裏突然“轟”一下炸開了，她握著劍的手甚至都在顫抖，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從她心底深處湧起。
她張了張嘴，似乎想喊什麽，卻發現自己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燕竹君惡意地瞧著她這模樣，仰頭大笑了一聲，手裏的刀依然緊貼著孩子稚嫩的脖子，慢慢走到了兩軍的正中央。
“哈哈哈哈！宮秋如，看著這小孩是不是很熟悉！哈哈哈，你當然熟悉了！三年前，她可是從你肚子裏生出來？怎麽，不想讓你的女兒喊你一聲娘親嗎？”
“……”
宮秋如的臉蹙然白了下來，猛地站起身，身體竟然晃了幾晃。
她似乎忘了要殺歐陽沉醉的事，白著臉望著燕竹君，或者是看著她懷裏的孩子。
“六、六星……她是六星？”
聽到宮秋如的聲音，六星好奇地看過去，卻在看到對方眼底微微閃著的濕意時，突然莫名委屈地垂下了小腦袋，不小心碰到了燕竹君的刀刃，血絲立刻從稚嫩的脖頸上滴落下來。
宮秋如心猛地被抓了一下，疼得都說不出話來了：“小心！”
“哇！”
六星突然就哭出了聲，哭得宮秋如肝腸寸斷，卻又不知道怎麽安慰，隻能無助地站在那裏，想要上前，卻又怕燕竹君傷了孩子，隻能小聲道：“別哭啊，別哭……”
一遍遍的喃喃卻讓六星小小的心裏覺得更加委屈。
燕竹君看著她這樣，笑得更加嘲諷得意：“宮秋如，你不是不肯承認這孽種嗎？六星啊，看到沒有，那就是你娘親，可她卻在你一生下來就拋棄了你，你是沒人要的野種！野種！”
“哇嗚嗚嗚……”
六星哭得更厲害了，小身子一抽一抽的，讓宮秋如幾乎要衝過去把孩子搶過來。
“燕竹君，你把六星還給我！”
“還給你？哈哈哈，你是不是搞錯了，皇後娘娘，你不是幽蘭國的皇後嗎？你確定你認識這個小孩？”
“……”
燕竹君的話讓宮秋如的臉白了又白。
她望著六星從眼中滾出的淚珠，心裏難過的發疼，她哪裏想要拋棄她，當年她自身難保，歐陽沉醉根本不肯讓她見孩子，她是沒有辦法才離開她的，她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血肉，她怎麽舍得不要她？
“六星……”
宮秋如的眼圈都紅了，淚眼婆娑地喚著六星。
歐陽沉醉不知何時慢慢撐著身體站起身，臉色很不好，心窩的匕首沒動一下幾乎要了他的命。
可他根本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六星被他留在了京中，可怎麽會被燕竹君帶到這裏來？
“燕、竹、君！”
歐陽沉醉每說一句話呼吸都是疼的，卻強撐著朝前走去，“你把孩子……給我……”
“不！”
燕竹君看著他胸口的匕首，眼睛猩紅一片，“醉，你竟然為了這個女人要死在她手裏？我決不允許你這麽做！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當年我就應該殺了她，而不是讓哥哥把她帶走！”
否則，醉和哥哥也不會因為這個女人而反目成仇！
都是宮秋如的錯！
哥哥和醉都不該死，是她該死！
那麽，她今天就了結了這個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