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學生打架事件
暑假前的最後一周,蘇曉月還是蠻雀躍的,別的不說,馬上要放假這件事就值得她高興。
放了假她至少可以好好陪陪女兒,她總覺得自己花在女兒身上的時間太少,對女兒不住。
最後一周的工作也相對輕鬆,蘇曉月的心情也就相對更好。最讓她省心的是,盛重煕那次以後真的沒有再來騷擾她,這實在是一件值得放鞭炮慶幸的大事!
眼看還有兩天就要期末考了,蘇曉月除了上班就隻琢磨著給陳家宣的爺爺買什麽禮物好。
陳家宣當真給她轉來了四萬,她想著怎麽著也得在禮物上花一萬,然後到了老家再給爺爺一萬,剩下兩萬就先給女兒存著。
她是那種走一步看一步,活在當下的人,最近除了上班就心心念念剩下跟陳家宣回老家的事,日子倒也過得單純。
不料,期末考前的第二天,她的班上卻出了大事:她班上的一位小男生劉昊昀同學,因為淘氣被高年級的一位男生王益良同學打了,傷的還挺嚴重,磕掉了一顆牙,嘴唇都打裂了。
蘇曉月當時正在食堂吃飯,聽到消息嚇了一大跳,丟了飯碗就跑了過去,一看,劉昊昀嘴巴下巴全是血。
蘇曉月魂飛魄散,連忙打電話向學校報告,又接著打電話給120和劉昊昀的家長。
她腦袋有點懵,想不通自己剛剛伺候學生吃完飯,才把他們送回教室,不過眨眼的功夫怎麽就鬧出這麽大的事。
不一會兒學校政教員和王益良班的班主任黎老師來了,大家手忙腳亂地立即把劉昊昀送往附近的醫院。
到了醫院直奔急診室,安頓好了,蘇曉月去掛號,辦理住院手續。等她忙完返回,隻見病房外已經圍滿了人,管紀律的周副校長、政教主任吳主任、劉昊昀的媽媽蔣飛萍、爸爸劉鈺湘、王益良的爸爸,都來了。
就差校長在外應酬,沒有過來,王益良的媽媽據說已經離婚了,也沒有來。
蘇曉月走過去,剛想跟劉昊昀的爸爸媽媽打招呼,劉昊昀的媽媽蔣飛萍就迎了過來,劈頭就是一頓臭罵:“你怎麽當班主任的?啊?你怎麽當班主任的?你是死人啊!學生出這麽大事你也不知道?像你這樣玩忽職守的女人,怎麽混進教室隊伍的?”
蘇曉月被罵懵了,眼淚差點掉下來,委屈道:“我怎麽了?我工作很盡職盡責啊!我做了我該做的,也就吃一碗飯的功夫,怎麽想到會出這事?我總不能飯也不吃,二十四小時跟著學生啊?”
蔣飛萍是某單位一把手的夫人,乃是見過大世麵,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且據說他老公對公職人員還有彈劾權,當下聽了蘇曉月的辯解就發飆了,直問到蘇曉月鼻子上來:“你管理不善,學生出了這麽大的事,你還有理了?你什麽態度?虧你還為人師表了!”
蘇曉月還想解釋,周副校長開口了,打著官腔道:“蘇老師,請注意你的態度,學生出了事,家長情緒激動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就好好受著,我們要維護家長的權益。”
蘇曉月百口莫辯,眼淚刷得就掉了下來,心想家長的權益要維護,學生的權益當然更要維護,可是誰來維護她的權益啊?憑什麽學生打架就該不問青紅皂白把所以責任推到她的身上?
蔣飛萍看著她的眼淚,一臉嫌棄,說:“一看就是鎮不住學生的人,也怪不得學生會出這事!這馬上就要期末考了,我家昊昊可怎麽辦啊?”
蘇曉月一口老血憋在胸口,差點噴出來。
劉昊昀的爸爸劉鈺湘看了,直說算了算了,蘇老師也不想的,就別怪她了。蔣飛萍瞪了他一眼,罵他胳膊肘往外拐。
過了一會,劉昊昀還是沒有從病房出來,蔣飛萍著急得團團轉,又轉移目標,把怒火發到王益良的爸爸身上來,一口氣吧唧吧唧罵了好久,什麽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
蘇曉月旁邊聽了老半天,終於弄明白了,原來兩位家長住同一小區,彼此還比較熟悉。
蘇曉月聽著,好像王益良的媽媽似乎有作風問題,才導致了離婚,因為這事蔣飛萍十分瞧不上,責難當中含沙射影,大有有其母必有其子的意思。
王益良的父親乃是蜘蛛人,清洗大夏的那種工人,看著老實巴交的,不停道歉。
等到蔣飛萍的氣發泄得差不多了,政教主任和王益良的班主任黎老師就返回去調查事故的原因,蘇曉月沒法脫身,隻好把班級托付給唐副校長,她且老老實實在醫院守著。
一節課的時間,政教主任和黎老師返回了,當著大家的麵皺著眉說道:“這事的起因源於一件小事,中午休息時間,同學們操場上玩,王益良同學跟一幫人踢足球,劉昊昀也想參加,王益良同學嫌棄他年紀太少就沒有同意。”
“不同意就不同意,他打我們家孩子幹什麽?真是少娘失教,你們家都什麽人啊?教育出這樣的孩子。”蔣飛萍老實不客氣地罵道。
“請你聽我說完!”政教主任尷尬道,“本來就是孩子間的小事,高年級的同學一般都嫌棄低年級的同學,不想跟他們玩,可是你們家孩子劉昊昀卻不依,還罵王益良,罵他……罵他……”
政教主任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蔣飛萍接口道:“多大的孩子,能夠罵出什麽難聽的話來,再說就算罵他幾句怎麽了,也沒少塊肉,值得這麽大打出手,把我們家孩子打成這樣嗎?”
黎老師說:“不是,你家孩子罵得挺難聽的,當這麽多人麵,我們都不好意思複述。”
蔣飛萍眼睛一瞪:“有多難聽了?我家孩子能夠罵出多難聽的話了?你不要危言聳聽,要說就痛痛快快地說,我倒是要人評評理,什麽難聽的話,值得把我家孩子差點打成殘廢?”
王益良的父親也說:“老師,您就直說吧!我活這麽大歲數了,什麽難聽的話沒有聽到過?”
政教主任隻好說:“劉昊昀罵王益良媽媽偷人,罵他媽媽給別人當小三,被逮著了現場,被他爸爸打個半死,還罵王益良就是野種,爸爸是誰也不知道。”
一位七歲的孩子,竟然罵出這麽刻薄的話,在場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尤其是王益良的爸爸,臉都氣青了。
劉鈺湘很尷尬,囁嚅著抱歉:“這孩子!從哪聽來的這些話?等下出來我一定好好教訓教訓他!”
蔣飛萍還嘴硬,說:“我們家孩子還在縫針,現在不好對質,你們當然想怎麽編造就怎麽編造了。”
黎老師不悅了,說:“當時還有十多位學生在場,大家異口同聲這麽說的,難道大家還聯合起來造假不成?你家孩子罵還算了,還罵不停,王益良同學也是氣急了,下手就沒有了輕重,按著劉昊昀同學的頭在鐵欄杆上磕了好幾下,就磕成這樣了。”
蔣飛萍叫聲:“天哪!我可憐的孩子!”就直跳起來罵道:“這說明王益良就是暴力狂!按著我孩子的頭往鐵欄杆上磕?他怎麽就下得了手,對這樣的不良少年,學校就應該開除!”
王益良的爸爸脾氣再好,這時也發怒了,他額頭上青筋暴起,握著拳頭,冷冷地說道:“我看誰家的孩子沒有教養,這時候應該一目了然了吧?孩子才多大,能知道什麽偷人,當小三,還不是大人素質低,平時沒事老背後嚼舌頭。”
“你說誰呢?我問你說誰沒素質呢?”蔣飛萍直跳起來,“你孩子把我們家孩子打成這樣,你還有理了?大人小孩一個德行,除了一股子蠻力還有什麽?”
王益良的爸爸也跳起來:“我就說你了,怎麽著?你這個沒素質的潑婦!”
眼看兩家人就要打起來,大家一窩蜂而上,連忙勸解。
蘇曉月也顧不得委屈了,拉著王益良爸爸就要揮起來的拳頭,勸道:“這位家長,請你冷靜!請你冷靜!這事都怪我,是我平時沒有教育好孩子,忽略了對孩子思想品德的教育。”
嗬嗬,這下糟了,禍從口出!
蔣飛萍聽了她的話,也顧不上撕王益良的爸爸了,且衝過來,一把揪住她的衣裳,呸道:“你說什麽呢?你這話什麽意思?我家劉昊昀怎麽就思想品德不好了?要你來教育了?你算什麽東西!”
周副校長連忙過來拉開她們,斥責蘇曉月道:“蘇老師,你添什麽亂?不會說話就別說話!瞎表什麽態?”
又搖搖頭,頗為失望地對蘇曉月說道:“蘇老師我看你還是回學校吧!這裏你也幫不上什麽忙,還盡添亂!”
蘇曉月委屈極了,漲紅著臉差點又要掉下淚來,心想我說什麽了我?本來就是劉昊昀不對,就算人家媽媽是那種情況,他也不能大庭廣眾之下那麽罵人家啊!
劉昊昀是她班上的學生,他這麽刻薄,她身為班主任當然有責任了,她承認自己的責任,承認自己失職沒有教育好孩子怎麽就不對了?
蘇曉月想不通,回學校的路上越想越委屈,眼淚終究還是掉了下來。
她也不能理解蔣飛萍的做法,身為領導的夫人,有頭有臉有社會地位的人物,怎麽說也是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處理起事情來怎麽就這麽蠻不講理!這麽囂張!
她想著自己平時對每一位學生家長還是挺好的呀!跟他們在家長群裏也沒有少互動,平時看著家長們還挺尊敬她的。
尤其是蔣飛萍,小到作業,大到接孩子遲到,沒有少麻煩她,曾經還私下裏找她打招呼,要求她把劉昊昀的位置從最後一排換到第二排去。
她雖然沒有盡如她意,但是把劉昊昀的位置排在了第四排,相對於他那樣的高個子來說,已經是最大的照顧了。
她實在想不通,一個平時客客氣氣的人,怎麽能說翻臉就翻臉!
她想不通,隻有委屈,氣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