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回到老家
汽車的喇叭聲透過手機響徹蘇曉月的耳膜,陳家宣的聲音明顯不耐煩:“蘇曉月你趕緊的,還要磨蹭到什麽時候啊?”
蘇曉月怒:“你再多打幾個電話過來浪費我時間,我估計就會更快一點。”
陳家宣說:“不是我要催你,關鍵是下麵不準停車!”
蘇曉月說:“你喇叭聲再按大一點,保安也許會看在你一百萬的車聲音好聽的份上放過你。”
陳家宣訕訕的:“好吧!我不催你,你趕緊的!”
掛了電話蘇曉月抱著寶寶要下樓,蘇爸爸不願送她,陽台上看著樓下的豪車生氣:“我不下去!看著這臭小子就來氣!瞧他嘚瑟成那樣!不就是長著一張人妖臉嘛!就飛上枝頭變鳳凰了?”
蘇曉月沒法,隻好請蘇媽媽送。母女倆人提著大包小包走出門,蘇曉月看蘇媽媽吃虧,又騰出一隻手來接過兩包。
到了樓下,陳家宣帶著司機小跑著來接,殷勤地跟蘇媽媽打招呼。等到蘇媽媽囑咐幾句返回後,他轉身就衝蘇曉月抱怨:“瞧這大大小小的行李!蘇曉月你這是要把半個家搬去我家啊?都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蘇曉月說:“一小部分禮物,大部分寶寶的日常用品。”
陳家宣吃驚:“我靠!蘇曉月你這是要把寶寶送去我家不準備帶回來嗎?就住五六天而已,至於嗎?”
蘇曉月沒好氣道:“你這是欠抽的節奏!青青沒有生育不明白就算了,你可是寶寶的親爸,也這麽不理解?可見在帶孩子這事上,不能讓你太甩手!”
陳家宣嘻嘻笑:“林心怡冬天準備要孩子,以後我會受苦的。”
蘇曉月差點氣岔氣,陳家宣在她麵前說這些,到底是說他天真沒有城府好呢?還是說他情商低缺心眼好呢?
一會兒行李都裝上了車,蘇曉月抱著寶寶坐後座,陳家宣陪著司機坐副駕駛座,扭頭向蘇曉月介紹:“我嶽父的司機,陳師傅!我嶽父平時出門都不自己開車,留著功夫車上看文件。”
蘇曉月看著他那得意的嘴臉,就好像他嶽父的司機日後也等著他繼承似的,心中鄙視,想不通自己當初怎麽看上了這樣一位膚淺的男人。
陳家宣的老家在湖南永州一大山溝溝裏,離冷市一千多公裏,他們首先要搭乘高鐵到永州,然後還要轉乘出租走兩個小時的山路。
高鐵買的是商務艙,舒服,寶寶很稀奇,睡睡玩玩就過去了,倒還沒什麽。下午到了出租車上,山路十八彎加上一路灰,寶寶就不幹了,使勁哭,還回奶,吐得滿身都是。
車子隻好路邊停下。陳家宣又不耐煩了:“蘇曉月你是不是把寶寶帶太嬌了?這水泥路,也不是很顛簸,灰塵也不是頂大,怎麽就這麽磨人了?”
蘇曉月怒:“你說的是人話嗎?寶寶是你親生的嗎?你瞧你那畜生樣!想不通這麽聚天地之靈氣的地方怎麽就養出你這樣的敗類來?”
“蘇曉月你怎麽攻擊人呢?我們現在在討論寶寶的事,你損我幹嘛?”
蘇曉月生氣:“當時我怎麽就不出軌呢?你說我要是出軌一個土生土長的冷市人,寶寶是不是就不要受這份苦了?”
出租司機見倆人就要互掐起來,連忙勸架。
一時寶寶又吐了,蘇曉月心疼得要命,吩咐陳家宣:“你,把一號行李打開,裏麵靠左邊底下有一遮陽傘,你拿出來給寶寶撐著,這太陽太毒。”
陳家宣遵命拿出遮陽傘撐開。
蘇曉月又吩咐:“再去把三號行李打開,裏麵是寶寶的衣服和尿不濕,我幫寶寶換一身,吐這麽狼狽,去你家不好看。”
陳家宣讓司機撐著傘,又翻出一套小人衣服和一片尿不濕來。
蘇曉月繼續吩咐:“再去打開四號行李,裏麵有水,有奶瓶,把水倒奶瓶裏拿來。再去打開二號行李,裏麵都是玩具,你找出那隻會叫的鴨子來,逗寶寶玩玩,分散分散她的注意力。”
陳家宣一一遵命。果然,寶寶換一身幹淨衣服,抱著奶瓶,眼看著鴨子嘎嘎叫,就止住了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呆萌呆萌的,粉嫩的小身體時不時還抽噎一下。
陳家宣見安靜下來的寶寶粉妝玉琢,十分可愛,又喜不自禁,忍不住伸出一隻手去掐她的臉:“哎呦喂!你瞧我女兒,多漂亮!多可愛!這大眼睛忽閃的!這要讓我爺爺、我爸媽看了,絕對舍不得讓她跟你回冷市。”
蘇曉月一把打開他的爪子,說:“滾!別掐到她流口水!”
休整了一會,仍然上車,車子一開動,寶寶嘴一癟,又打算開哭,陳家宣連忙把鴨子捏得不停叫,寶寶好了一會,又不行了。
蘇曉月皺了皺眉頭,說:“估計是空調不太好,開著車裏悶,司機請你把空調關了,把窗戶打開!”
司機隻好關了空調,打開窗戶。自然風一吹,寶寶果然不哭了,抱著奶瓶趴蘇曉月懷裏手腳亂蹬。
陳家宣欣喜:“嘿!蘇曉月你從沒有開過車,想不到還有這知識!”
又逗寶寶:“嗬嗬,這小家夥,對空氣質量的要求還蠻高啊!這點隨我,講究!”
蘇曉月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陳家宣近鄉人激動,興奮得坐立不安,掐著公裏算時間,倒好像他這一回去可以給全家帶來莫大的榮耀似的,整個一副榮歸故裏的派頭。
一會車子進了村,車窗裏往外一望,老遠就看到三位老人幹巴巴地等在村委會的公路邊。看到陳家宣招手,直刷刷站到公路中間,迎了上來。
陳家宣喜滋滋開打車門,跳了下去,嚷嚷道:“爺爺,爸,媽,我回來了!”
三位老人視而不見,繞過他,不約而同撲倒車門外,迎接蘇曉月和寶寶下車。
陳爺爺滿臉皺紋笑成了菊花,戳著拐杖弓著背,車門外眼看著蘇曉月抱著寶寶下車,操著口音濃重的普通話,歡喜道:“我的乖孫媳,你帶我的重孫女回來了?快讓爺爺抱抱,讓我這老骨頭高興高興!”
陳媽媽在蘇曉月鬧離婚時去冷市調解過,一直覺得愧對蘇曉月,如今見蘇曉月能夠帶寶寶來看他們,又是歡喜又是愧疚,拉著蘇曉月的手直抹眼淚。
陳爸爸看著又老了一圈,黑了一圈,他不善言辭,看著蘇曉月和寶寶憨笑,搓著大手翻來覆去就一句話:“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蘇曉月心中感動,眼睛也濕潤了。
三人眾星捧月,圍著蘇曉月往家走去。陳家宣急得在後麵跳腳:“爺爺!爸!媽!還有我呢?還有我呢?”
陳爸爸回頭,瞪他一眼,凶巴巴道:“臭小子!搬行李去!”
陳家宣委委屈屈,最後答應給司機加錢,讓司機幫著他大包小包地來回搬了兩趟。
陳家爺爺是退休的老將軍,退休工資跟大城市的蘇曉月平齊,政府又體恤老革命,在縣城給他安置了房子,但是老革命不願給國家添麻煩,房子死命不受,還硬要搬到老家農村來住。
而且要住瓦房木屋,說水泥房子冷冰冰的,隻有老式的瓦房木屋接地氣、聚人氣,才是人該住的地方,所以至今為止,他仍然住在三進的老房子裏。
他平時沒事就種種菜,喂喂雞鴨豬,擺弄擺弄花花草草,全當鍛煉身體。
吃的也簡單,簞食瓢飲,不改其樂,還說五穀雜糧養人,青菜蘿卜保平安。
他拿著高工資卻不花,以前老是捐款,等到陳家宣上了大學,他就把錢存著,在陳家宣和蘇曉月買婚房時一股腦兒全取出來送給了蘇曉月。
陳爸爸陳媽媽也都是國家退休幹部,倆位老人本來住在縣城,後來陳爺爺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陳爸爸雖然姐妹五六人,但卻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其餘都是姐妹,按農村的習慣算是外人,倆老人沒法,隻好搬回老家陪著爺爺。
可是畢竟住不慣瓦房木屋,就在老房子的旁邊建了一棟三層的小洋房,瓷磚貼得亮閃閃的,裏麵也都現代化,尤其是洗手間浴室,都趕得上三星級賓館的規格了。
蘇曉月來了,他們就把最好的房間收拾好,歡歡喜喜地把蘇曉月接進家。
房間很舒適,空調開著,涼爽,地板上鋪一層拚圖塑料,軟綿綿的,牆角擺滿了玩具,學步車和搖搖椅也都是新買的,席夢思床整潔寬大,被子枕頭都是嶄新的,上麵一股好聞的太陽味道。
蘇曉月把寶寶放在床上,冷空氣一吹,心中輕鬆下來。
三位老人床沿邊把寶寶團團圍住,三朵菊花般的笑臉變著法子逗寶寶笑。寶寶很爭氣,不認生,被逗得咯咯直笑。三位老人大喜。
陳家宣大包小包地把行李搬了進來,問:“媽,我住哪間房?”
陳媽媽連忙向他使眼色。陳家宣回過神來,直吐舌頭,瞧了瞧爺爺,掩飾道:“嗬嗬,我們就住這間啊?這規格,這待遇,相當高啊!”
爺爺人老心明,讓陳媽媽抱起寶寶,說:“我們下去,讓月月洗個澡,去去風塵,收拾收拾行李。”
陳媽媽答應著,抱著寶寶下樓去。陳爸爸故意落在後麵,壓低聲音對陳家宣說道:“臭小子你房間在隔壁,別咋咋呼呼的,要是露餡了氣壞爺爺,有你好看!”
等陳爸爸出去了,陳家宣紛紛然:“有沒有搞錯?我才是他們的兒子,我才是跟他們有血緣關係的香火繼承者!這怎麽都把你當貴賓,把我當外人?”
蘇曉月直笑:“所以說你以前做的那些齷蹉事,就連你的親人也不能容忍!”
陳家宣心虛,趕緊溜了出去。
蘇曉月這邊把行李收拾了,把帶給老人的禮物一一疊了出來,然後衝了個涼,清清爽爽地穿著家居服,走下樓去,準備給三位老人派送禮物。
樓梯間遇到陳家宣,說:“蘇曉月我們一起,別被爺爺看出來。”
蘇曉月說:“別!林心怡有錢人家,禮物高檔一些,我可不想沾她光,你送你的,我送我的!”
陳家宣沒有法子,說:“等下要是被爺爺看出我們離婚了,後果你擔著,我概不負責!”
蘇曉月調皮勁一上來,心想被爺爺知道好,要是被爺爺知道了,不知道會不會剝了陳家宣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