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放棄他？抓緊他？
“不是他的正室又如何？是他的正室又如何？兩個人在一起，隻要互相需要，隻要相處愉快，這就足夠理由永遠地走下去！”
“人生這麽漫長，誰知道明天會遇到誰？發生什麽故事呢？你又知道誰會揪著我們的過去不放，誰又會寬宥我們呢？”
小薇用詩一般的語言，像個朗讀者一樣緩緩將自己的故事講完，眼睛裏發出聖潔的光芒。
是的！聖潔！雖然，這個女人的前半生過得簡直就像一位妓女。
蘇曉月看著她眼中的光，明白如今這位女人是幸福的，在她與王總的這段關係中，她是獲益者，她感覺很舒服。
可是，蘇曉月卻不能認同！
這個女人的敘說，讓她感覺到恐懼！讓她想要逃離！這種心態致使她的眼中露出了些微的厭惡。小薇感覺到了她神情的變化，扭捏起來，緩緩別過臉去，不敢與她的目光對視。
蘇曉月敏感到自己引起了她的不適，於是再次握住她的手，柔聲道：“你受苦了！你是個堅強的女人！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們的關係被王總的老婆知道，你沒有工作，沒有掙錢的能力，該怎麽辦？重新跌入深淵，過上噩夢般的生活嗎？”
“不會有那麽一天的！”小薇篤定地笑，“他的老婆知道我們的關係！我們甚至還見過麵。”
“啊？”蘇曉月錯愕萬分。
“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我跟老王十年了，十年之間都不被她發現，那怎麽可能？可是發現了又怎麽樣呢？她不敢鬧更不敢離婚，紅顏老去的女人最悲哀，她隻有無可奈何，隻有默默地忍下這口氣！”
“那天她來找我，約我見麵，也許隻是好奇是怎樣的一位女人分走了她一半的丈夫吧？”
“見麵的情景很可笑，我們坐在咖啡館裏，很認真地喝著咖啡，什麽話也沒有說，後來，她喝完了一杯，說了一句話，她說你猜他會先打電話給我們之中的哪一個？你還是我？”
“我說不知道！她就說，那麽我們等等看吧！看他先打給誰？於是我們就默默地等著。後來，他的電話來了，先打給了我！”小薇的臉上露出了勝利者的微笑。
“那一刻，我知道我贏了！這個男人更在乎的是我！男人不都是這樣嗎？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身為妾室，從某種程度上說，我比他的老婆更占優勢！”
她語氣依然平靜，淡淡的不起一點漣漪，但是，那絲絲縷縷的得意不經意間流瀉而出，讓蘇曉月心寒。
她的三觀蘇曉月不敢苟同！
蘇曉月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該同情這個女人還是該祝福這個女人？她迷茫了，隻有沉默以對。
良久，小薇突然說道：“蘇老師，你是我們幾個當中最幸運的！你不知道我們聽說你和盛總的關係後有多羨慕你？”
“為什麽？”蘇曉月不解。
“因為盛總是這個圈子裏最年輕！最帥！也是最有錢的男人啊！而且，他隻是訂婚，並沒有結婚，你們還可以享受一段不摻任何雜質的戀愛時光，運氣好，說不定會修成正果！”
修成正果？會有那麽一天嗎？蘇曉月覺得不會，如果有那種可能，盛重煕就不會明確告訴她，他找她是當情人的，他說不定今年就是要完婚的。
蘇曉月輕輕歎了口氣，那種羞恥感又襲上了心頭，她感覺自己很低賤，甚至比這個曾經被一群男人輪奸的女人還要低賤。至少，這個女人來自破裂的家庭，缺少家庭的保護，迫於生計才走上了這樣一條道德淪喪的道路。
可是她呢？她心智成熟，她有工作有地位有房子，有父母，還有孩子，日子並非過不下去！
她究竟是為了什麽也要走到這一步呢？為了錢？那不可能！她不是一位物質女，這點她很自信！
為了性？好像也不是，在蘇曉月的理想裏，沒有愛的不合法的性生活根本就是犯罪！
既然這些都不是，那就是為了愛！可是到底有多愛？這樣的源於性衝動的畸形的愛又可以維持多久？
身世可憐的小薇走到這一步，也許會被人祝福，認為她終於苦盡甘來，守得雲開見月明，可是她身為一位受人尊敬的老師，走到這一步又會讓人如何看待？
蘇曉月困惑了，她低垂著頭，臉上露出失望，一種對自己深深的失望。
小薇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反過來握住她的手，微笑道：“蘇老師，實際上我想不通盛總怎麽會找上你，也想不通你為什麽會跟盛總？你跟我們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蘇曉月下意識地問。
“我們這些人，要不就是像我和小四這種，千帆過盡，隻想找個能夠養活我們的男人踏踏實實過日子，我們隱忍、安靜、不爭不搶、安安心心地做小，不會給男人惹任何麻煩。”
“一種是像Rose和小李那種的人，她們正值年輕，一切隻圖快樂和享受！她們愛折騰，肆意妄為，無所畏懼，她們會鬧，但是也不求結果，隻求自己痛快！大不了放手，轉身再找一個，反正有大把青春可以造作！”
“而你，應該兩種也不是！你思想成熟，有經濟來源，有社會地位，有正常的家庭，你沒有理由一定要走這樣的路！”
“難道我不能因為愛情嗎？”蘇曉月忍不住問道。
“嗬嗬！”小薇輕笑道，“日子久了你就會了解，這世上最不穩定的就是愛情！讓你的家庭建立在愛情上，還不如建立在性欲上來的穩靠！”
蘇曉月無語，這是來自一位飽經風霜的女人的領悟！眼前的這位女人，雖然經受過非人的折磨和打擊，但是，生活並沒有把她壓成一位怨婦，而是增長了她的見識，讓她越活越通透。
也許她有些話是對的，蘇曉月沒有必要全盤否定，但是，讓她像她那樣活著，不爭不搶、低到塵埃裏，她根本就做不到；然而要她像Rose們那樣活著，為了乞求多一點的愛和關注，折騰、胡鬧，她也做不到。
也許，十天後她該放棄，提出分手，從此跟盛重煕散落在天涯，各自生活吧？
思及此，蘇曉月的心頭湧起淡淡的惆悵，她站起身，無意識地舉目遠望，卻突然發現盛重煕遠遠地站在對麵的涼亭裏，默默地看著她。
倆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似乎在無聲地訴說著千言萬語。蘇曉月明白，他根本就沒有午睡，也許都沒有上樓，他應該一直都在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小薇也站了起來，順著她的目光看見了盛重煕，微笑道：“看來盛總想你了！都是我不好，嘮嘮叨叨地跟你說了這麽多。我平時很少向人提起往事，畢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不知怎麽的，看見你就打開了話匣子，你是一位氣質獨特的女人！”
“估計不是我氣質獨特，而是盛重煕氣質獨特吧？他特意留下我們獨處，好讓你前來說教，是夠獨特的！”蘇曉月冷冷地說道。
小薇愣了一下，笑了，說：“蘇老師，你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對於感情，你很敏感！”
她走近蘇曉月，觀察著蘇曉月的臉色，淡淡地笑道：“我想，盛總應該還沒有把你追到手吧？而且，我有種預感，他也很難把你追到手。”
“為什麽？”蘇曉月驚奇。
“因為你的內心很強大，並不像你的外表和聲音那樣柔弱！你應該是一位很有主見，很主流的人吧！而且，看得出你內心很富裕，你不缺什麽！”
“不！我內心很貧窮，我缺一樣很重要的東西！”蘇曉月輕輕地回答道。
“缺一樣很重要的東西？是什麽？”
“家！我缺一個家！一個隻容納我和我的女兒，以及我未來孩子的家！這個家沒有第三者，沒有欺騙，也沒有殘缺！”蘇曉月緩緩地說著，眼睛不由蒙上了一層水汽。
小薇沉默了，良久才歎道：“那麽，我看盛總更加難以追到你了！看來我這個說客注定失敗了！”
這時，盛重煕踩著陽光，緩緩朝她們走來，英俊的臉上帶著微笑，挺拔的身軀帶著濃烈的荷爾蒙氣息，簡直就是一枚行走的春藥！
小薇看著他走近，笑道：“我要去看寶寶了，小家夥不知道被什麽東西迷住了。”說完，撇下蘇曉月他們徑直離去。
這邊盛重煕跟蘇曉月四目相對，蘇曉月不由得就低下了頭。“走吧！那邊有一條小溪，水很清涼，我們去走走！”盛重煕伸出手握住她的手，不由分說拉著她就走。
清澈的溪流自山穀緩緩流下，河道兩邊水淺的地方堆滿鵝卵石，白花花得耀眼，河岸兩旁山花爛漫，月見草、五味子、野薔薇迎風搖。盛重煕脫了鞋，挽起褲腿，拉著蘇曉月直朝小溪裏奔去。
蘇曉月忍不住尖叫道：“等等！等等！等我也脫鞋子，這鞋子貴得很！”
“不要脫！”盛重煕阻止她，寵溺地笑道：“溪水裏也許有蟲子，而且石頭也咯腳！鞋子事小，壞了我再買給你，你不要因此而傷著！”
陽光投射到河麵上，蕩起層層金光，盛重煕站在金光裏，潑起一捧水，灑下粒粒金子。
蘇曉月看著他那美好的模樣，聽著他那陽光的幸福的笑聲，一時陷入癡迷，剛剛升騰起的想要離開他的念頭立即又消散了！
到底何去何從？蘇曉月的腦子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