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老爺子的盛怒
這是個很壯觀的場麵,這樣壯觀的場麵近段時間好像經常在盛家出現,男二號盛建業舉著棒子追著男一號盛重煕亂打,盛重煕身手敏捷地在屋子裏亂竄,身邊一大堆勸架的群演。
沒有女主角,女主角蘇曉月是個傳說,隻存在於眾人的口耳相傳中。
今天也不例外,盛建業舉著特意為盛重煕準備的家法,把盛重煕從二樓追到了三樓,然後又從三樓追到了二樓,再然後,盛重煕決定逃到一樓,一樓空間大,便於躲避,可恨一樓的樓梯上站滿了前來勸架的人,堵得他無法下去。
眼看老爺子的棒子又要落下,急得他亂叫:“喂!喂!吳姐,小李,大嫂,你們這是想成為幫凶嗎?幹嘛要擠在樓梯上堵住我的安全通道,快下去!快下去!”
彼時,盛夫人正顫巍巍跟在倆人後麵,心疼地亂叫:“兒呀!兒呀!你向你父親服個軟啊!”
張伯一如既往地按自己的方式勸架:“老爺!老爺!下手輕點,那是你親兒子,親生的!親生的!”
“老爺,老爺,你撈著兩下了,再失手捶第三下少爺隻怕就殘廢了,你悠著點,悠著點!目標不必那麽準,都是一家人,一家人!”
女二號江米琪跟在他們後麵,冷冷地,不勸架,也不參與,就是跟著,老爺子追著盛重煕上三樓,她就上三樓,老爺子追著盛重煕下二樓,她就下二樓,老爺子追著盛重煕各個房間亂竄,她就跟著各個房間亂竄。
她隻關心老爺子是真的生氣要打盛重熙還是做做樣子。
吳姐、小李、滕姐以及苗玉媛和盛熾陽擠在一樓的樓梯上,看熱鬧似的,臉上的表情隨著老爺子的棒子時起時落。此時見盛重煕嫌棄他們堵住了樓梯,隻好尷尬地退了下來。
盛熾陽看得興起,一直在鼓勁:“加油!加油!加油。”也不知道是鼓勵爺爺加油打叔叔,還是鼓勵叔叔加油躲爺爺。
苗玉媛要抱他下樓,他還不樂意,苗玉媛隻好哄他:“我們下樓,爺爺和叔叔就會打到一樓去,你看起來還方便一些。”小家夥這才聽話。
隻有一個人依然站在客廳,半步也沒有挪動。
這個人是盛重天。
隻見他仰著頭,眼睛好像在看著上麵的熱鬧,好像又沒有在看。他表情複雜,眼中分明還有著其它的東西,一些久遠的塵封的、不為外人所知、然而卻深深刻在他腦海中的東西。
正走神間,盛重煕已經逃下樓來,迎麵看見他,一愣,玩世不恭的表情立即嚴肅起來,也不叫聲大哥打招呼,就那麽冷著臉,一轉身,朝大門外逃去了。
然而,不過五分鍾,他又折了回來,原來園子裏還有保鏢,壓根兒就不讓他出去,直接把他架回了別墅,丟在了大門口。
盛重煕是個有身份的人,不願意跟保鏢之流糾纏,理了理衣服,神情自若地返回到客廳,門口再次與盛重天打照麵,他正眼也不瞧一下,就那麽目不斜視地飄過。
盛建業追打了這麽久也累了,正支著碩大的棒子端坐在沙發上休息,看見他返回,鼻子裏出氣道:“哼!你不是很能嗎?怎麽?出不去?”
盛重煕遠遠地站住,賭氣道:“有本事你幹脆把我送到監獄裏去好了,那裏有人看守,你也省心。”
急得盛夫人直捶他:“這孩子!怎麽說話呢?還不趕快跟你爸爸道歉。”
盛重煕脖子一梗:“我不!”
“你不?”盛建業冷笑,“在這個家,你還沒有資格說不。馬上收拾了,跟米琪回紐約,好好向你的嶽父嶽母解釋解釋,還有,去把酒店和禮堂再訂回來。”
“我不!”盛重煕斬釘截鐵。
盛建業大概沒有想到他還會負隅頑抗,照以前的慣例,他生起氣來打他一頓,他即使嘴硬,最後還是會妥協讓步,一切按照他這個父親的意願行事。
想不到這次這不孝子還這樣頑固,盛建業也有點沒轍。
他陰沉著臉,威嚴的眼睛裏寒光四射,看似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實際上是在暗暗思考對策。
他的這種狀態是可怕的,盛夫人嚇得聲音發顫;張伯也閉了嘴,默默地審時度勢;江米琪退到一邊,冷眼旁觀著;盛重天抱起兒子默默地朝二樓走去。
盛重煕豁出去了,他心一橫,嚷道:“大清朝都完了一百年了,竟然還有您這樣包辦婚姻的父親!我的婚事是我的私事,我想娶誰就娶誰,您管不著!”
盛建業依然陰沉著臉,一聲兒也不吭。大家都被嚇住了,客廳一時鴉雀無聲。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壓抑的氣氛讓人抓狂。似乎過了一個世紀那麽長,盛建業終於開口了:“張伯,現在幾點了。”
張伯連忙掏出手表,回答道:“三點十六。”
盛建業點點頭,回頭問江米琪道:“米琪,你幾點的飛機。”
江米琪回答是六點。
盛建業點點頭,說:“米琪,時間也不早了,路上也許堵車,你跟小李準備一下,出發吧!到了紐約好好代我向你父母道歉,我家門不幸,對不起你的父親。”
江米琪怔住,心想這就是老爺子處理的結果嗎?到最後還是讓她孤身一人返回到紐約嗎?老爺子這是妥協了,默認盛重煕的叛逆了嗎?
她怨恨地看向盛重煕,強忍的淚水差點奪目而出。然後,老爺子接下來的一句話又讓她生生把眼淚收了回去。
盛建業說:“玉媛,後天你把張律師找來,就說我要改遺囑。”
苗玉媛“啊”一聲,想不明白老爺子為什麽把這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事交給她。
盛建業當然不會解釋他這麽做的用意,他隻管按照他的意誌分派著工作:“張伯,後天你把老二和老三一家都請來,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重天,你下來!這幾天銷售部的工作全部由你接手。以後盛世就隻有你一個繼承人了,好好幹,不要讓我失望!”
盛重天急急地從樓上跑下來,聽了這話,愣住了,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
盛夫人倒是立即明白了事態的嚴重性,急得撲上來:“老頭子,你這是打算幹什麽?你要幹什麽?重熙是你的親生兒子,他縱使不聽話,你好好教育教育他就好,千萬不要衝動!我……”
“閉嘴!”盛建業一聲斷喝,“慈母多敗兒,這畜生都是你慣壞的!”
盛夫人嚇得立即閉了嘴。
盛建業怒氣難消,正眼也不瞧盛重煕一下,隻管對著夫人咆哮:“你告訴那個不孝子!我給他三天的時間考慮,三天之後他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跟米琪完婚,一個是我們在親朋好友和法律的麵前完完全全斷絕父子關係,他赤條條地從這個家裏滾出去。”
“他什麽也別想得到!竟然他翅膀硬了,想要自由,就讓他徹底自由好了!”
盛夫人一聽這話,猶如五雷轟頂,一下懵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撲到盛建業麵前,帶著哭腔求道:“老頭子,你好好想想,別衝動!重熙是你的兒子,你的兒子啊!”
“這樣不中用的兒子,我寧願沒有!”盛建業忽的站起來,冷冰冰拋下這句話,就要朝二樓走去。
經過張伯和小李的麵前,他停下腳步,不帶任何感情地吩咐道:“看著他,三天之內不要讓他跨出大門半步,不要讓他打一個電話出去!”
張伯諾諾答應。小李低著頭,答應著,瑟縮著不敢與老板的眼睛對視。
盛建業上了樓,客廳裏頓時一片安靜,留下來的每個人都呆立在原地,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張伯和吳姐他們在想:“天哪!看來這次老爺是真的生氣了,這幾天小心點吧!別撞在槍口上。”
苗玉媛在想:“兩父子這是當真要決裂了嗎?好好奇蘇曉月是怎樣的女人啊,竟然值得盛重煕為了她淨身出戶。”
盛重天在想:“他們兩父子的吵架還是這樣轟轟烈烈啊!父親似乎從來不這樣對我發火呢?冷暴力和暴力到底誰的殺傷力更大呢?”
盛夫人在想:“天啊!重熙走火入魔了,他徹底被那個狐狸精迷住了,竟然不惜與老頭子決裂!不行,我不能任由事情這樣發展下去,我必須要做點什麽,我是重熙的母親,我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一無所有。”
江米琪在冷笑,她鄙夷地看了看失魂落魄的盛重煕,篤定不出兩天盛重煕就會屈服。哼!為了一個女人落得一無所有,她料定他沒有那樣的勇氣。
所以,她也不必擔心了,還是馬上出發回紐約吧!到了紐約,好好處理一下那邊的一些事情,把該了解的都了解了,然後,還是回到冷市吧,守著盛重煕,直到完婚,直到生子,直到天荒地老一起老去!
於是,她首先打破沉默,吩咐張伯道:“張伯,派個人把我的行李從樓上拿下來,送我去機場。”
張伯答應著去了。這邊江米琪蹭蹭跑上樓,慎重地跟盛老爺子告別。盛老爺子躺在書房的搖椅上,看似很疲憊,看見她進來,也不起身,微微睜開了眼睛,說:“去吧!讓司機送你!”
跟自己的親生兒子鬧成這樣,他大概也不好受吧?可是有什麽好傷心的呢?盛重煕終歸會妥協的,既然勝利在望,又何必太糾結於過程。
她對盛老爺子的頹廢不太能理解,困惑地走下樓,然後與客廳裏的人一一告別。
盛重天兩夫妻神情淡淡的。
盛夫人拉著她的手哭,要她原諒盛重煕,不要太把今天的插曲放在心上,以後完了婚,也請她不要記盛重煕的仇。
江米琪不勝其煩。
盛重煕緊皺著眉頭,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看情形思緒好像飄到太虛國去了。
江米琪想當然以為她被盛老爺子的決定打擊到了,正在反省當中,於是暗暗得意,也不屑於與他打招呼,傲然從他身邊經過,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然而,這次她又理解錯了,盛重煕失魂落魄沒有錯,可是,他之所以失魂落魄,卻並非因為老爺子要與他斷絕父子關係,而是因為,他將要麵臨三天與蘇曉月斷絕一切聯係的日子!
三天!加上今天就是四天,四天哪!那麽長!那麽長!蘇曉月不會胡思亂想吧?楚天闊不會趁機而入吧?
四天的時間,對感情穩固的情侶來說,不算太長,可是對剛剛起步,一切還沒有明確的他和蘇曉月來說,不得不說是一個不小的考驗!
失聯四天,蘇曉月可怎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