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被軟禁的那些天
被軟禁的第二天,盛重煕試著衝出包圍,至少,也得找到通信工具打一個電話出去。
可是,沒有成功,老張和小李比他想象地更服從老爺子的命令,院子裏的幾位保鏢也出乎意料地忠於職守。
被軟禁的第三天,盛重煕揪著機會跟老爺子討價還價,說今天實際上是他失去自由的第三天,老爺子規定的期限到了,可以叫來律師公證人做決斷了,反正對他來說思考一天和思考三天也沒有什麽區別,答案是一樣的。
不過,也沒有成功,老爺子隻是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就丟下他做別的事情去了,盛夫人倒是把他臭罵了一頓。
唯一取得的成效是,守衛他的保鏢又增加了兩個,還有,老爺子不準他走出臥室半步,連下樓也不可以,更別說像前兩天一樣悶壞了就到院子裏走走。
被軟禁的第四天,盛重煕一大早就很興奮,他嚷嚷著,要老張去請老爺來,趁早把所有的事情了結,他憋不住了,他要自由,要出去找蘇曉月。
老張麵無表情,說老爺說了,白天沒空。
盛重煕暴跳如雷,砸了家中的一件古董花瓶,還踢壞了自己臥室的門。他威脅老張,下午老爺要是不來,他就一頭撞死。
可是,老張給出的建議是,撞死不太現實,那得要很大的力氣,要對自己夠狠,被撞擊的物件還要很結實,別被電視劇蒙騙了,一般人是做不到撞死的,隻能撞個輕微腦震蕩。別不相信,他以前試過,就是失去兒子的那個時候。
盛重煕沒法,隻好困獸一般在房間裏亂竄,等太陽下山,等夜幕降臨,等慢吞吞的時間一點點過去。
下午兩點左右,盛老爺子還是沒有回家,盛夫人也躲出去了,家中就他一個犯人,別說請來律師公證人了,他就連一隻新鮮的蒼蠅都沒有見著。
下午三點左右,就在盛重煕百無聊賴傷心絕望之際,他的房間終於走進來一位除保鏢以外的另一位人,可是,不是律師、不是公證人,而是他甩不掉的未婚妻江米琪。
她不過才去紐約不到三天,想不到又回來了,也真是不辭辛苦!
她走到他的麵前,沒有跟他大吵大鬧,也沒有跟他講大道理,更沒有對他冷嘲熱諷,相反的,她再一次裝得很柔情,輕言細語地求他,在他麵前默默地落淚,曆數自己多麽可憐,在朋友圈被某某某嘲笑了、看輕了,就是因為她被退了婚。
盛重煕一時心軟,就沒有趕她走。
不料,江米琪得寸進尺,竟然猝不及防地撲倒在他的懷裏,坐在他的腿上,一邊留著眼淚撫摸著他,一邊低聲地哀求,求他不要這樣對她,求他給她留點自尊。他如此對她,讓她感覺好失敗好痛苦。
盛重煕推了推她,沒有推動,又被她可憐巴巴地哀求腐蝕著,溫軟熱情的身體撩撥著,一時沒忍住,就任由了江米琪的擺布。
在他內心掙紮,糾結難耐的時刻,他好像聽到門外有動靜,似乎有陌生人的腳步走過,他想站起來去探一個究竟,但江米琪卻不由分說俯下身來,用嘴巴堵住了他的嘴巴。
不過最終,他還是推開了江米琪,他控製住了自己,雖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他很明確地告訴江米琪,他不愛她,他愛上的是蘇曉月,很愛,很愛的那種。江米琪如果一定要留點尊嚴,或者要在他心中留下最後的好印象,那麽就跟他好聚好散,平平和和地分手好了。
江米琪是歇斯底裏地怒罵著離開他的房間的,她用了世上最惡毒的話來辱罵蘇曉月,末了還威脅他,讓他記住她今天所受到的屈辱,總有一天,她會加倍奉還與他。
送走了江米琪,他感覺身心俱疲。江米琪總是這樣,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總是在不斷變幻著她的性格和行事方式,時而妖媚,時而賢淑,時而端莊貴氣,時而調皮活潑,讓他無可適從。
不過,無論開始呈現的是哪種姿態,到最後,她總是會露出她的真麵目。這真麵目裏蘊含著強烈的欲望,爭強好勝,不到目的誓不罷休,對別人對自己有著一股之必須要成功的狠勁。
一切的一切都令他心驚,令他厭棄。
她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從來就不是!這一點他看得很清楚,可是,聰明如她,卻硬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也實在讓他頭疼。
已經是第四天了,四天,說長不長,說短不短,蘇曉月怎麽樣了呢?她會如何看待平白無故消失的他呢?
她是在等待他,還是徹底對他失望了,轉身又投入到其他男人的懷抱中去了呢?
印象中,蘇曉月從來就沒有好好等待過他,或者說她從來就沒有信任過他,她總是在他消失的時間裏毫不閑著:相親、談戀愛、找一個她自認為很合適的男人吃飯聊天增加感情,忙得不亦樂乎。
她每次都在他消失時做著類似的讓他惱怒的事情。
這一次,他無緣無故消失這麽久,連一個交代也沒有,蘇曉月又會怎樣對待他呢?不會是故技重施吧?
他實在沒有底,在蘇曉月麵前,他是弱者,他總是沒有足夠的自信!
可是他能怎麽辦呢?唯有等待老爺子早早回家,做出最後的判決而已。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盛老爺子和盛夫人終於回來了,卻並不見所謂的律師和公證人。
騙子!都是騙子!所有的人都說話不算數!就連老爺子這樣的鐵腕人物也不能免俗!
盛重煕憤怒了,咆哮著要老爺子放了他,他什麽也不要,他隻要自由,他要出去找自己心愛的女人。
老爺子鐵青著臉,正眼也沒有瞧他。
盛夫人倒是哭了,罵他怎麽能夠這麽不孝,為了那樣低賤的一位女人,寧願放棄一切,傷父母家人的心,值得嗎?
他回答說他不知道值不值得,他隻知道他受夠了,他不願意再呆在這個家了,他要組織自己的家庭,一個有愛的溫馨的真正的家庭。
然後,一記耳光招待了他,老爺子又打了他,用盡了十足的力氣。
他被打哭了,一個大男人,竟然哭了,他衝著老爺子大吼大叫,咆哮著要老爺子把所有人都請來,他簽字,他寧願放棄繼承權,他隻要立即走出盛家的大門。
當然,也沒有成功。
最後的結果不過是,他鬧夠了,鬧累了,又被保鏢押進了房間,丟在了他那淺藍色的席夢思床上。
一天又過去了!
被軟禁的第五天,他在狂躁中醒來,使出渾身解數要衝出盛家的藩籬,要衝到外麵自由的天地去,可是,依然徒勞無功。
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在現在這樣清明的社會裏,他竟然會被軟禁,失卻一切的自由,而且軟禁他的還是他最親的親人!
還有什麽比這更可悲、更可恨、更荒唐的事呢?應該沒有了吧?
這一天,他決定絕食。
早餐很豐盛,有他最愛喝的鮮牛奶和最近愛上的辣椒炒肉湯麵,然而他調過頭,裝作沒有看見。
午餐也很豐盛,見他不下樓,吳姐把飯菜端到了他的房間,有生魚片、烤乳豬、蝦餃球還有超級下飯的酸辣椒炒牛肉,可是,全被盛怒的盛重煕倒在了垃圾桶裏,害吳姐心疼了好久,碎碎念著可惜了,暴殄天物。
晚餐更加豐盛,簡直就是滿漢全席,盛夫人心疼他,看他脾氣倔,親自端來喂他,還說那鯽魚豆腐湯是她親自燉的,燉了好久,營養豐富又養胃,最適合像他這種餓了兩頓的人吃。
盛重煕咽了咽口水,還是抵製住了誘惑,狠狠心推開了盛夫人已經送到嘴邊的美味。
盛夫人又哭了,一邊捶他一邊罵他沒良心,順帶著又罵蘇曉月狐狸精,不得好死。
江米琪倚在門邊,冷笑著看著他,沒有吭聲。
被軟禁的第六天,盛重煕在睡夢中餓醒。
他已經餓得胃抽筋,起床的力氣也沒有了。他琢磨著要不要偷偷吃點東西保持體力,看老爺子的態度輕易不會妥協,這場戰明顯是持久戰,他怎麽著也得又上演苦肉計又得保持體力。
正尋思著,盛夫人又端著一碗湯上來了,哭哭啼啼地求他妥協,求他吃點東西,為了那樣的女人跟老爺子鬧成這樣,不值得。盛重煕越聽越煩,直接把盛夫人推出了房門。
九點左右,盛重煕的嫂子苗玉媛上來了,跟他嘮了半天家常,然後說他這樣做是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勸他不要犯傻,跟老爺子鬥,沒有人會贏的,還說他別以為是老爺子心軟才拖延時間,不過是江米琪打包票會改變他,求老爺子寬限幾天而已。
盛重煕不領情,賭氣問她:“親者痛仇者快?那麽請問誰是親者,誰是仇者?你呢?你屬於親者還是仇者?”
苗玉媛被問得啞口無言,搖著腦袋走了。
苗玉媛走後盛重煕的大叔二叔和幾位堂兄妹過來了,大叔二叔打親情牌,跟他囉嗦了很久家族大義,最後希望他想清楚,為了一個女人放棄唾手可得的一切到底值不值得。
堂兄妹則半開玩笑半當真地說:“重熙,你這麽一鬧,受益的可是我們哦!你要是真的放棄一切,你的那一份,我們可是要爭的哦!總不能讓你大哥獨自做大,以後我們連建議的權力也沒有。”
等他們走了,盛重煕一陣冷笑,他很明白,這些所謂的親人們名義上是來勸他的,實際上就是想來親眼證實一下,他盛重煕要放棄家產的決定是動真格的還是隻說說玩,鬧鬧脾氣而已。
整個上午就在形形色色的親人們走馬觀花般的勸解下過去了,盛重煕異常煩躁,喝了幾口水,就怏怏地倒在床上保持體力。
中午時分,房間裏又來了人,惱怒地睜眼一看,是盛重天,他的哥哥。盛重煕一個挺身坐起,冷冷地問:“你來做什麽?”
盛重天皺著眉,問:“你還打算堅持下去嗎?難道真的要為了那位女人餓死殉情?”
盛重煕冷笑:“我死了,不正合你意?”
盛重天的嘴唇抽了一抽,說:“隨便你好了,你死了,我不會內疚的。”
說完他轉身走了出去,留下盛重煕愣了半晌,然後,突然爆發,大吼一聲,一拳砸在床上,恨得額頭上青筋暴起,肩膀微微顫抖。
該來的不該來的,你方唱罷我登場,角色扮演的也差不多了,可是,自他絕食一來,最重要的背後大boss卻遲遲沒有登場。
他在等著,等著盛建業——他的父親,他倒要看看,他要達到怎樣的效果才肯結束這場父子之間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