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認罪

  在顧璿的住處之外，蘇雲的話語沒有任何人的回應，他就是那麽靜靜地佇立在那裏。


  在這時候，也是有一些其他的人，站在遠處觀望著，不僅僅是因為關心他的姐姐蘇翎，還有其他的人，或者是幸災樂禍的路人。


  又或者是某些不明所以，覺得蘇雲的這一番舉動奇怪的路人。


  在他們看來，蘇雲就是一個混賬東西，並且還是色膽包天，可以說是沒有腦子的蠢貨。


  奈何他有一個好姐姐，才能夠讓他有資本在宗門底層的弟子之中作威作福。


  更為高一些的層次的弟子，一般也是不想要與他有任何的衝突的，畢竟，他們是不想招惹蘇翎的。


  除此之外，即便是有一些人對蘇雲是有意見的，但是他們也沒有太多的想法，不敢對蘇雲動手。


  在他們看來，若是因為這點事兒，就與蘇翎交惡的話，那就是很不好的。


  即便是顧源，也是如此。


  顧源也是怎麽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妹妹會成為蘇雲下手的對象。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自然也是不可能再做什麽“理中客”了。


  他的妹妹差點兒被蘇雲得手，這就是在觸犯他的逆鱗。


  蘇雲敢怎麽做，他確實是震驚的，除此之外，他也覺得蘇雲真的是該死，憤怒萬分。


  所以，他也沒有任何的留手，在第一時間就給了蘇雲極大的傷害的攻擊。


  等到看到蘇雲沒有動靜之後，他才回過神，然後才思考如何處理這件事。


  僅僅是蘇雲的話，對於他而言，不算是什麽事兒。


  但是，蘇雲有一個好姐姐，這是有一些棘手的。


  不過，他還是占據著有理由的地位，所以，他是主動將蘇雲交給了蘇翎，並且告知了她原因。


  顧源原本是以為蘇翎會動怒，大打出手，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她雖然是憤怒的，但是沒有對他動手，而是第一時間就去救治自己的弟弟——蘇雲。


  看到這一幕的他，也是明白，對於蘇翎而言，她的弟弟是很重要的。


  可惜的是，蘇雲是一個混賬東西，他是覺得，實在是不值得。


  或者說，他是不知曉，蘇雲上輩子是什麽人，有這樣的好運，可以有這樣的一個姐姐。


  不過，對於他而言，這些都是不重要的，畢竟他也有自己的妹妹，他也是有需要照顧的人。


  自己的妹妹與一個無關之人的弟弟，他自然是知曉怎麽選擇的。


  畢竟，他與他的妹妹之間，也是相依為命的。


  遠處，顧源遠遠地看著蘇雲，也看到了蘇翎，他不明白為什麽這家夥還敢來這裏。


  他第一時間的想法，就是立刻就將蘇雲驅逐出去，甚至是直接丟出去。


  但是，當他看到蘇雲的姐姐蘇翎的時候，他就知曉自己不可能真的當著她的麵做到這一步。


  畢竟，她也是不好惹的，當然，他也是不差的，甚至是強一些。


  但是，這並非意味著，他就會一定動手。


  於是，他走上前去，神色之中有幾分不耐與厭惡，道：“你的弟弟是要做什麽？”


  他的目光之中，充斥著的，是恨意，還有厭惡。


  蘇雲所做的事情，對於他的妹妹而言，是極大的驚嚇與陰影。


  盡管顧璿是一個天驕，有潛力，但是她的年歲還小，很多的事情，她都是不懂得的，她的承受能力也不是很強大。


  蘇雲做的事情，給了她很大的驚嚇，到現在，她都是沒有回過神來的。


  看到自己妹妹的那種憔悴與畏懼的神色，他甚至是想要直接將蘇雲給殺了。


  但是他也是知曉，自己不可能這麽做。


  蘇翎是不會允許的，除此之外，宗門也是不會想要讓他們兩個針鋒相對的。


  對於宗門而言，兩個有前途的年輕人，是非常重要的。


  若是兩敗俱傷，對於宗門而言，那就是非常嚴重的損失。


  對於他而言，他是理解這樣的想法的，除此之外，他更多的是遺憾。


  因為，他是真的想要讓蘇雲去死，在顧源看來，隻有死掉的蘇雲，才是真正的有益的人。


  他也相信，若是自己真的將蘇雲的殺掉的話，宗門之中大多數的人，是會支持他的。


  但是，這也僅僅是大多數人支持而言，這些支持他的大多數人，都隻是一些底層的存在。


  他們是沒有足夠的話語權的，對於他而言，反倒是這樣做，沒有太大的好處。


  反倒是，可能會讓自己的妹妹也陷入危險的境地，因為他能夠理解蘇翎的想法。


  他看重他的妹妹，蘇翎也是看重蘇雲這個弟弟，他們都有著類似的想法。


  若是自己的妹妹或者弟弟遭遇不測的話，無論是他們哪一個人都是會為此複仇的。


  畢竟，他們都是相依為命的，孤苦伶仃的存在。


  哪怕是在宗門之中，親人之間的聯係，是怎麽都無法割裂的。


  對於他們而言，自己的妹妹或者弟弟，都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一旦是沒有了他們的，他們的過往就是虛無的，對於他們而言，這是無法原諒的，也是無法接受的。


  “你弟弟到這裏來是搞什麽鬼？”顧源神色嚴肅，眼神警惕地詢問，他的厭惡是毫不掩飾的，“你應該知曉他之前做的事情，是有多麽地混賬，你是他的姐姐，既然你自己不希望他走入歧途，你就從來沒有想過如何讓他正常一些麽？當一個混賬固然是很爽的，但是會承受怎樣的報複，這是否也是他應該考慮的，也是你應該考慮的。”


  蘇翎聞言，神色有那麽一些黯然，實際上，她倒不是沒有管束過蘇雲，隻是她沒有狠心下去。


  “我沒有什麽可反駁的。”蘇翎道，“他走到如今這一步，我有著不可割舍的責任，這一點我是承認的，畢竟，我是他的姐姐。”


  “既然知道，你從一開始就不應該放縱他。”顧源沉聲道，“當然，我現在給你說這些，估計也是沒有用處的。我隻是疑惑，你弟弟這麽一出，是要做戲給誰看？”


  蘇雲的行為，不論是他還是其他的人，都是非常地迷惑的。


  畢竟，在他們看來，蘇雲就是一個沒有良知的混賬。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蘇雲為非作歹這麽多年，哪裏是那麽容易改變的？

  他自然是不不會相信蘇雲是真的改變了，會誠心誠意地認罪。


  不僅僅是他，其他的人也是不會相信的。


  “真的，真的不是做戲，我知道這樣是不對的，但是我……還是希望顧師兄，您能夠給他一次機會，小雲這一次是真的醒悟了，他悔過了。”蘇翎道。


  說出這一番話語，她目光緊緊地鎖定著顧源的視線，她知曉，自己說這一番話，別人是不見得就相信的，尤其是顧源。


  他是當事人的哥哥，對於蘇雲的痛恨是最深的。


  甚至，顧璿本人對於蘇雲的痛恨都不見得是有他的恨那麽深沉。


  “悔過？”顧源冷哼一聲，“你相信了？你問一問宗門之中的其他人，你覺得他們會相信麽？你覺悟我的妹妹又會相信麽？還有，他自己相信麽？”


  一連串的詢問，讓蘇翎的神色有那麽一些的蒼白，麵對這一番的質問，她有那麽一些難以回應。


  的確，人哪裏是那麽容易改變的，即便是她自己，也不認為自己是那麽改變的。


  更何況是已經習慣了以往的蘇雲的，但是……她覺得，還是有那麽一些可能，盡管，那一些的可能，或許是僅僅是渺小得難以看見。


  但是……終究是有那麽一絲的可能，不是麽？


  “師兄，給他一個機會，我可以答應你一個要求，一個在我可接受範圍內的要求。”蘇翎道，神色有那麽一絲哀求的味道。


  看到蘇翎露出這樣的神色，顧源的內心有那麽一絲動搖。


  因為蘇翎與他是有一些相似之處的，甚至是可以說，這些相似之處，是最為能夠觸動他的內心的柔軟的。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妹妹是一個乖孩子，而蘇雲是一個仗勢欺人的混賬東西。


  在他看來，蘇翎是一個可憐人，他是稍微幸運一些的人。


  但是，他的妹妹又是一個可憐的小家夥，至於蘇雲，則完全就是一個混賬東西。


  現在，要說蘇雲是悔過了，他是真的不會相信的。


  即便是蘇翎露出這樣的神色，他依舊是無法相信的。


  他不是不相信蘇翎，隻是不願意去相信蘇雲罷了。


  “我不相信。”顧源道，相信就是相信，不相信就是不相信，他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他也不想說謊。


  在進入九元宗之後，他就很少說謊。


  以往的顛簸流離，那些不堪入目的生存考驗，讓他不得不說謊，他是厭惡那樣的生活的，到現在，他自然是選擇讓自己輕鬆一些的活法。


  他也知曉，這世間滿是汙穢，不存在一個幹淨的地方隻是他是不曾想到，會有這麽一番荒唐的事情。


  “我信不信不重要，我妹妹也不會相信他的話，更不會接受他的道歉。”顧源沉聲道，挪開目光，看向蘇雲，“他所做的事情，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即便是我的妹妹，也是知曉他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悔過？僅僅是這麽幾句話，誰都不會相信，他怎麽證明他是真的悔過，這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


  無論是如何，顧源是不會原諒蘇雲的，因為他的妹妹就是逆鱗。


  若說是蘇雲是一個尋常的人，是在追求顧璿，他倒是覺得沒有問題，不會去反感與厭惡。


  但是蘇雲之前所用的是卑鄙的手段，根本就不值得被原諒。


  蘇翎也是無話可說，畢竟，蘇雲所做的一些事情，宗門之內的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


  要讓蘇雲去證明他是真的悔過，談何容易？即便是他真的悔過，又有誰會在意呢？

  畢竟以往做過的事情，都是事實，又有誰可以原諒呢？

  尤其是那些圍觀者，更是樂於去奚落一個值得奚落的存在，來滿足他們內心之中的空虛與無奈。


  蘇雲毫無疑問，就是一個符合他們要求的存在。


  奚落蘇雲的時候，他們也可以有一種奚落蘇雲的姐姐的感覺。


  盡管不是很強烈，但是足以讓他們為此滿足。


  “無法證明，他就沒有悔過。”顧源道，“悔過，可不是幾句話，多跪一會兒，就可以證明的。”


  說完，顧源就立刻離開，來到蘇雲的麵前。


  蘇翎有那麽一些心驚肉跳，但是她還是忍住了，沒有靠近。


  其他的人看到顧源，都以為是可以再看一次蘇雲被暴揍。


  隻是實際上，是讓他們失望了。


  顧源根本就沒有對蘇越動手，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而蘇雲則是沒有看他。


  並非是蘇雲沒有注意到他，僅僅是因為蘇雲根本就沒有在意他的存在。


  如今的蘇雲，已經不是以往的蘇雲。


  的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所以，蘇雲會改變，不是因為他真的改變了。


  而是因為，現在的蘇雲，根本就不是原來的蘇雲。


  這樣的事情，自然是沒有必要說出來的，不會有任何的好處。


  院落之內，顧源看到自己的妹妹顧璿趴在桌上，默默地發呆。


  “哥哥，他在外麵？”


  顧源倒是沒有想到，竟然是顧璿先開口，並且是主動提及蘇雲。


  “嗯。”顧源微微頷首，“不用在意，這樣的人是不會悔過的。”


  顧璿微微頷首，忽然間抖了一下，嬌小的身軀蜷縮著趴著。


  看到這一幕的顧源頓時心神一緊，趕忙將手放在她的背部，以自己的力量為其緩解痛苦。


  她的目光逐漸舒緩，眼淚緩緩地流下，道：“哥，我是不是，活不久了？”


  “不會的。”顧源斷然道，“不可能的，有我在，你一定會活著。”


  “嗯。”顧璿的臉頰埋在雙臂間，趴在桌麵上，閉合的眼眸之中，是深深的恐懼，對於死亡的恐懼。


  她還小，但是已經非常地與死亡貼近，她縱然是有著不錯的潛力。


  但是，她身上的未知的病例，就是阻礙她變得更強大的因素的，

  並且，她的壽元是會受到這病痛的影響的，她的壽命不知是會在何時終結。


  但是毫無疑問的一點，那就是她不會有很長的壽命，她的身體是虛弱的。


  若非是如此，她也不會被蘇雲給下手差點成功。


  “哥哥，能答應我一件事麽？”少女埋著臉頰，輕聲說道。


  顧源神色緊張，道：“嗯。”


  隻要是顧璿的要求，他都是盡可能地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