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思念的力量
黑暗，黑暗，目力所能及之處，除了黑暗還是黑暗。
就在這無盡的黑暗之中，有一個少年卻靜靜地漂浮著，仿佛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屍體。
“總感覺……這個場景好熟悉……”
西洛的眼睛還能看見，他盡力地向遠處看去，可是除了黑暗，他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這個空間，可能是無限大，也可能是無限小，但無論怎樣，這裏都不會是西洛曾經生活過的那個世界。
總感覺，和混沌有點兒像……
“該死的，那個女人，下手還真是不留情麵！”
西洛輕輕扭轉著身體，身上各處還在隱隱作痛，剛才他在聖杯的主場與其交戰，剛一個照麵就被她秒殺了，這讓西洛有些接受不能。
“即使聖杯，這種力量也太強大了吧！”
置身於黑泥之中，西洛能夠明顯的感受到，負麵的情緒正在不斷侵蝕著他的精神和內心，想把他變成一個由負麵主宰的怪物。
要不是他有對邪惡克製的蒼炎護體，恐怕他早就墮入罪惡的深淵了。
“如果是別的英雄，應該在接觸到黑泥的一瞬間就會被吞噬吧。”
畢竟在黑泥中也呆了好一會兒了，西洛也差不多摸清了黑泥的本質。這種黑泥，恐怕是負麵的集合體，而且範圍還非常廣。
“英靈雖然是英雄，但內心也會有漏洞，就像是這世上沒有完美的人一樣。”
哪怕隻是一個裂縫，負麵的情緒也會將其無限放大，最後變成連英靈本身都吞噬的黑暗！
像西洛這樣特殊的英靈，以自己的力量對抗黑泥，恐怕是全所未有。
“不過，那家夥就是聖杯嗎？”
西洛回想起和他交戰，自稱聖杯的那個女人，就她目前展現的力量來看，說不定她真的是聖杯。
可西洛也能感覺到，在她那看似美豔的軀體下，是不可觸碰的終極黑暗。
“我就算向魔王祈求，也不會向那家夥許願的！”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那個聖杯顯然有問題，看似正常美好的願望，在那個瘋女人的眼中未必沒有另一種理解方法。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向她許願恐怕是凶多吉少。
“不過如果不向她許願的話，那爭奪聖杯的意義又何在呢？Master……”
閉上眼睛，西洛不禁想起了那個女孩，那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小姑娘，她開心的樣子、她生氣的樣子、她難過的樣子……
然而這一切，隻能是記憶中的畫麵了。盡管西洛固執地認為她還在他身邊，可理智卻告訴他，那個女孩已經永遠地離開了。
負麵的惡意在不斷侵蝕著他的身體，西洛感覺自己的頭越來越重，意識也開始變得模糊。他沒有憤怒，隻是有些憂傷。
“也許，這樣就夠了吧，本來就孤身一人，這隻是回到了最開始。”
“仔細想想也不錯，畢竟Master和聖杯是一體的啊。”
這樣的話，算不算是永遠和Master在一起了呢？西洛忍不住笑了，任由黑暗吞噬自己的身體。
“這當然是不行的啦，必須你自己才可以。”
米婭輕輕地摸著伊莉雅的小腦袋，蕭瑟的風吹亂了她的長發，卻吹不亂她堅定的眼神。
如血的夕陽，映照著這片屍山血河，隱藏在風沙中的戰吼還未消散，戰士們的鮮血永遠殷紅！
“嗯！”
伊莉雅點了點頭，靜靜地看著遠處的那個身影，那個孤獨、悲傷的身影，和夢中的一模一樣。
“不過很快就不一樣了，他的命運，就由我來改變！”
衝著米婭笑了一下，在米婭擔心又期待的目光中，伊莉雅慢慢地跨過沙丘，跨過屍山血河，慢慢靠近著那道身影。
“米婭姐，索卡拉，雷恩叔叔，亞昂，狼爺爺……”
勁風在推搡著她的身體，黃沙在拉扯著她的腳步，伊莉雅的腦海中閃過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麵孔。他們中有的她認識，有的她不認識，有的甚至見都沒見過。
可是他們，都紛紛貢獻出了相同的力量。
“就讓我們，來改變他的命運吧！”
坐在屍山的頂端，雙手拄著一把長劍，頭顱低低的垂下，已經凝固了的血液和塵土在他的臉上糊成一團。
他就這樣低著頭，仿佛是一座靜止的雕像。
“西洛……”
看著這樣的他，看著如此灰頭土臉的他，伊莉雅的心都快碎了，此時的西洛哪還有半點加冕時意氣風發的樣子。
他的痛苦，伊莉雅感受地一清二楚，那是對自己的痛，是對自己的悔恨。
恨自己，為什麽還活著，為什麽不和兄弟們一起共赴黃泉！
但是，他不能死！如果他死了，那這些兄弟，可能就真的隨風而去，不被任何人知曉了。
“西洛，你可是王啊，你是阿斯卡薩永遠的王啊！”
伊莉雅的聲音像風的輕語，任黃沙如何漫卷，都無法吹散，那細細的聲音。
“我知道你很痛苦，因為即使你再痛苦也不會後悔，所以你隻把痛苦留給你自己一個人。”
“可是，你知道嗎？還是有人正思念著你，需要著你的啊！”
“米婭姐需要你，索卡拉需要你，雷恩叔叔需要你，傭兵團的大家，還有阿斯卡薩的人民，他們都擁護著你，思念著你啊！”
“就連我，也在思念著你。”
“所以，回來吧，從黑暗中歸來，和大家一起，我們一起，站在陽光下！”
伊莉雅慢慢伸出了手，她的手忍不住微微顫抖，她害怕，她害怕就像是夢境中的那樣，她觸碰不到他，兩個人在不同的世界。
小手懸在半空中，沒有任何的回應，隻有風聲。
就在伊莉雅的內心慢慢下沉，甚至有些絕望的時候，她突然聽到了，那沙啞的嗓音。
“真的，還可以在一起嗎？”
西洛慢慢地抬起頭，映入伊莉雅眼簾的，是一張年輕甚至有些稚嫩的臉。清澈的淚水從少年的眼角流出，在臉上劃出一道道溝壑。
溫熱的淚珠滾落在黃沙之中，西洛顫顫巍巍的伸出了自己的手，沾滿的鮮血和黃沙的手。
“嗯！”
在那一刻，少年握住了少女的手。
“所以，你就打算在這裏放棄了嗎？小子！”
黑暗之中，就當西洛快要放棄的時候，一個豪爽的聲音突然闖入了他的腦海。
“父親？”
西洛瞬間睜開了眼睛，這個聲音他太熟悉了，他也已經有太久，沒有聽到過這個聲音了。
“是我，但不止是我。”
“還有我啊！小西洛！”
還沒等西洛反應過來，狼叔那粗狂的嗓音也出現了，而且一石激起千層浪，無數熟悉的聲音在西洛的耳邊響起。
“還有我啊，首領！”
“還有我！”
……
“大家……”
聽著腦海中一個個熟悉的聲音：父親，狼叔，亞昂，卡爾……，這麽多他以為再也聽不到的聲音，讓他不禁痛哭流涕。
“對不起！是我導致了傭兵團的覆滅！我對不起你們！我根本就不配成為你們的王！”
在這些聲音的刺激下，西洛那深埋在自己心底的，一直折磨著自己的痛苦，終於爆發了出來。
“不！首領！這不是你的錯！”
“不！這是我的錯！是我帶著你們去送死！”
“不！首領！”頭一次，一直對西洛言聽計從的亞昂反駁了西洛，“雖然我們都死了，可是阿斯卡薩卻安全了！”
“我們是戰士！保衛家園何懼生死！首領帶著我們取得了勝利，在我們心中，首領早已是是當之無愧的王了！”
“亞昂說的沒錯！”雷恩接過了亞昂的話，聲音溫和而又堅毅，“阿斯卡薩仍存於此！”
“所以西洛，不要再執著與過去，而是向往著未來！我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現在，去幫助真正需要著你的人吧！”
真正，需要著的……西洛一時陷入了迷茫，真正需要著他的，到底是……
突然，一道光芒劃破了眼前的黑暗，在無邊的永夜之中，隻有那一點才是指引著西洛的光明。
“就連我，也思念著你。”
Master！是Master的聲音！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真正需要我的，一直在指引著我的，原來就是我最重要的人啊！
西洛慢慢地伸出了手，黑暗中的光團，將永遠撕裂黑暗，帶來真正的光明！
“這就是，思念嗎？”
少年抓住了少女的手，少女將少年拉出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