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新的生命
“嗚……”
在城塞的深處，幾乎沒有任何人注意到的角落，一聲輕輕的呻吟如同煙霧般飄渺。不會有人在意它的來源，也不會關心它的去向。
但對於它的主人來說，它又是如此重要，就像是蓄力的發條，終於突破了限製。
“我，還活著……”
能呼吸，能思考，能夠對外界的刺激作出反應，就連初生的嬰兒都下意識具備的認知，她竟然現在才意識到。
意識到，自己還活著的這個事實。
雖然還不甚明了，但自主意誌的開關已經打開，被停滯的指針也開始一步步顫動著命運。
時間流逝。
取得情報。
獲得知識。
在本能驅使下，隨著自我意識的逐漸成熟，這一輪回以驚人的速度運轉運轉起來。原本“她”就是以魔術回路為基礎誕生的生物，對知識的理解力自然非比常人。
學習，成了她最主要，也是唯一的一件事。
有人類經過、有夥伴經過、有怪物經過。
人類以冷漠的眼神看著她，夥伴們將淡漠的情感投向她，那些散發著可怕氣息的怪物們用或好奇，或憐憫，或頗有興致的目光注視著她。
但是，其中沒有一道目光，在意著她的生死。
不過這並不影響情報和知識的循環往複，原本跟破銅爛鐵一樣雜亂的知識，現在已經有如圖書館藏書那樣整理、分類，乾淨整齊地堆疊起來。
隨著知識的不斷增加，有什麽東西在她的內心深處，以超乎想象的速度成長起來。
她看到了，那個人類和怪物，他們已經在自己的眼前出現過幾次了。
其中人類的名字好像是羅歇，或者是主人，而那個怪物的名字，她現在還無從知曉，隻知道他叫Caster或是老師。
“……那麽，就試著加入魔術回路吧……”
什麽？魔術回路……為什麽要加入這種東西？而且自己不是已經有了……
“就使用這裏的人工生命體……”
主人和老師之間的對哈很模糊，她聽的不真切，但通過腦海中已經整理出來的知識分析，一抹寒意漸漸順著她的脊柱往上爬。
“使用”並不是一個好詞，對於人造人來說，使用就意味著消耗。
而消耗，通向的則是漆黑冰冷的死亡。
對死亡的恐懼，瞬間就占據了她的心神，如果說在未有自主意識之前，她還能毫無知覺的死去的話。現在的她，已經不能對死亡安之若素。
她害怕，卻無能為力，看著目光呆滯的同伴被帶走，她隻能默默計算著自己所剩不多的時間。
下一個，就是自己。
已經，沒有機會再去猶豫了，不想就這樣結束，更不想去麵對死亡！
剛剛誕生意識不久的人造人，做出了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個決定。而兩段原本不可能相遇的命運，在這個決定之下，將世界的屏障土崩瓦解。
繼續留在這裏，一定會死，像那些感情淡漠的同胞那樣，向那些沒有生命的魔偶那樣，或有意義或沒有意義的死去。
不想這樣，也不能這樣！自己的生命，不應該是這樣！
也許，一切隻不過使偶然而已，在營養槽中擁有意識使偶然，被主人所點名也是偶然。但兩個偶然疊加在一起的力量，足以擾亂整個戰局。
身體，動起來了。
一開始使手指，後來是手掌，再後來，是整個手臂的輕微移動。
魔力，開始在身體的回路中流淌，她平生第一次不是為了供給，而是以自身的意誌，催動了身體中的魔力。
將手掌貼在眼前的玻璃上，然後，將魔力匯聚於一點，放出。
“砰！”
一聲碎裂的脆響，夾雜著液體傾瀉的水聲，一個輕柔弱小的身體從狹小的空間裏掉落出來，原本禁錮在臉上的呼吸裝置也隨之脫離。
“嗚……啊……“
痛！第一次呼吸外界的空氣，帶給她的竟然是如刀割般的疼痛，可她已經顧不上這麽多了，她沒有忘記自己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逃出去，從這裏逃出去！
快動啊！動起來！
脆弱的下肢無法有利的支撐起她的身體，她隻能手腳並用，以生物本能的姿態向前挪動著。
計劃？沒有。失敗的結果？沒有想過。會不會死？事到如今還需要考慮這個嗎？
向前，隻能向前，即使同伴無助的呼聲就在耳邊，盡管粗糙的地麵將她的肢體磨損出血，她也不管不顧了，她心中隻有逃出去這一個念頭。
“嗚……”
經曆了艱苦的努力，她終於離開了那個房間，將一切甩在身後，走到了走廊上。
“噠，噠，噠……”
正當她準備繼續往前走的時候，一陣輕輕的腳步聲突然在耳邊響起。在不到0.1秒的時間內，她就意識到：有人發現她了。
自己正在被看著，是被捕捉了嗎？他發現了自己，要將自己送回去嗎？還是說，就在這裏結束自己的生命？
剛剛逃脫的人造人隻能顫抖著接受結果，她想去抗爭，卻沒有足夠的力量。
“嗯？這是……”
Rider歪了歪腦袋，觀察著正匍匐在自己眼前的人造人。西洛去向Lancer做匯報去了，無所事事的他又開始在城塞中閑逛。
沒想到，竟然遇到了一個赤身裸體，狀態也相當差的人造人。
“你沒事吧？這樣會感冒的呦。”
沒有向人造人動手，甚至沒有任何鄙視的情緒在裏麵，Rider用問候朋友的口吻，詢問著人造人的狀態。
“……我……”
人造人抬起頭，雙眼對上了Rider的視線，她的聲音就像是從狹窄的縫隙中擠出來的一樣，細小又脆弱，Rider隻得湊近了些。
“嗯？”
這個人造人好像要說些什麽，隻不過聲音太小了，這樣可聽不清楚啊。
“救，救救我……”人造人不知道在自己麵前站的是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有著怎樣的身份，但聽這個人的意思，他好像沒有殺死自己的想法。
鬼使神差的，人造人向從者提出了請求，壓上生命的請求。
“好啊，如果這是你的願望的話，我會幫你的。”
出乎意料的是，Rider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就直接答應了人造人的請求。他似乎已經忘了，就在剛剛，他接到了禦主要求他協助Caster抓捕目標的命令。
“如果西洛在這裏的話，應該也不會坐視不管吧。”
莫名其妙地把西洛拉出來給自己打氣後，他直接扛起了人造人，對於身為從者的他來說，人造人那輕盈的體重簡直和不存在一樣。
“不過話說回來，要把她送到哪去呢？”
Rider有些苦惱地揉著自己的頭發，這座城塞中的從者雖多，但他心裏清楚，某些人是絕對不能被托付的。
Lancer和Caster根本不需要考慮，Berserker也不靠譜，雖然Saber是個好人，但很顯然他無法違背禦主的意誌。
西洛的話，應該是最好的人選，可現在他正向Lancer匯報事態，很可能脫不開身。除此之外，在整個城塞中，值得信任的從者隻有一人了。
Rider想了想，便向著Archer的房間走去。
更新達成！
之後的劇情會有一些改動，西洛肯定不會放著人造人不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