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凡俗三關
這樣幹淨懂禮節的小孩子，無論到了哪裏都讓人喜歡，齊連也不例外，溫和地開口笑到：“你今年多大，可曾修行過？”
淩天然恭敬回到：“回稟仙長，小子今年十歲，未曾修行過。”
齊連的臉色頓時冷了下來，揮揮手說到：“出去吧。”
淩天然頓時一愣：“您說什麽？”
這一次齊連沒有回應，站在他身旁的呂晗芝輕輕揮手，一股柔和的力量將其托舉起來送出了房間，而後有些不解地問到：“我看這孩子資質不錯，對答也極得體，齊道友為何不收。”
“他說自己未曾修行，但是我卻看得出來，他雖然沒有練氣境界，但是雙眸內靈氣十足，雖然還沒有踏入氣動境界，但也有一年以上的養氣功夫了。”
在如今的真界，隻有步入了練氣境才被成為修行者，其實在很久以前，練氣境界之前還有一重，被稱為“通神”，隻不過因為這所謂通神境界無關道心淬煉、對於人身的提升幅度又太低，再加上對根骨資質幾乎沒有要求，於是很快這一重境界的修行法門就爛了大街，有這樣修為的人也就被劃歸到了凡人一列。
現在人們稱呼通神為“凡俗三關”，分別為：氣動、長息、明竅。最後一關踏破，凡人也就將正式地成為修行者。
“原來齊道友是怕自己勝之不武。”
“非是如此，連霞七島修行之風甚勝，適齡孩童、家境優渥，未曾修行過才是怪事，也沒什麽武不武的。”
“那卻是為何？這孩子悟性根骨都是這批裏麵一等一的，再找的話怕是很難找到更加優秀的了。”
“因為他說謊了。”
“十歲孩子難免口無遮攔，稍加調教將來未必就改不過來。”
“這可不是口無遮攔，你看他說謊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必然是此道老手，自以為聰明，這樣的孩子心中計較太多，調教起來太過費力，非是積年累月扭轉不過來，外麵上千學生在等，其中定有良材美玉，不必糾結在這一個。”
若是論到對人類修行的體悟，十個齊連捆在一起也比不過一個呂晗芝；但是若是論對於人心的鑽研琢磨，身為天魔的齊連又要遠遠超過對方了，一個人心性上是不是適合修行，齊連三言兩語就能夠判斷出來。
眼看著時間從清晨到了正午，齊連這邊依舊是顆粒無收，看著本來聚集在園子裏的學生湧出去吃午飯呂晗芝開口調笑到：“這已經是第五個了，越是往後資質好的學生便越少，我看白道友那邊已經收了兩人，若是齊道友眼角再這麽高下去，恐怕三天後挑選的過程結束，這些孩子試完了也選不滿五個的。”
齊連微微一笑：“這倒是不急，能在三個月內跨入練氣的學生是何等天資，哪裏那麽容易便會遇上。”
如果想要贏很簡單，孩童的心防相對孱弱，隻要稍加哄騙引誘，便能夠在他們心中種下一顆並不牢靠的精進魔種，再加上他這個天魔的言傳身教，別說五個，便是五十個練氣都手到擒來。
可是揠苗助長隻會毀了這些孩子，他們大部分人都可能會永遠卡在練氣階段，而煉氣期的超拔意誌即便再多也沒有多少意義，這種行為無異於為了吃點嫩葉把一片麥田連根刨了。
唯有痛苦與苦難之中才能誕生真正的強者，齊連敢向趙立許諾元嬰，就是因為他已經經曆了大部分修仙者都未曾經曆過的磨難與挫折，向道之心無比堅定。
又和呂晗芝說笑了兩句，齊連起身便要去白子義那邊看看情況，剛剛踏入院門，便見到兩個眉清目秀的孩子正於院內打坐，雖然非常努力，但是顯然沒有進入定境，距離入門還有不小距離。
白子義也一改往日裏前呼後擁的模樣，此時正對著一盤圍棋自己與自己對弈。
齊連走到他對麵坐下：“怎麽樣，這兩個孩子教著可還順心。”
白子義一翻白眼：“怎麽，上我這邊打探軍情來了？”
齊連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半癱在那裏：“閑著沒事兒找你聊聊，難不成你還怕我偷師麽。”
啪的一聲，一顆棋子落在棋盤上：“偷唄，反正都是太和真解上的玩意，我聽說這一上午你一個人都沒看上，怎麽，真想給你們血骨魔宗找個真傳？”
白子義雖然是掌門獨子，但是也沒有隨便傳授宗門功法的權力，齊連雖然不受錢道成的轄製卻也要顧及現在扮演的身份，因此二人商議這批學徒入門便用太和真解，反正玄門正宗的功法最為平和，將來無論改修什麽路數都不虞衝突。
齊連嗬嗬一笑：“我們血骨魔宗不比你們棲霞劍派占著那麽大一個赤島，這次招生的規模在你們棲霞劍派不夠看，但是可比我們那大多了，當然要精挑細選一點。”
棲霞劍派每十年一次開山門收徒，那是整個連霞七島的盛事，到時候所有適齡孩童都會趕過去，數以十萬記的孩童供其挑選，也是棲霞劍派越發壯大的重要原因。
白子義從鼻孔裏噴出一口氣來：“切，不過是步入練氣而已，莫說五個，便是五十個我也能調教出來。”
“可別說得這麽輕鬆，你白公子可和我一樣還在練氣絕頂待著呢，什麽時候到了築基再說這話吧。”
“修行於我來說仿佛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區區築基而已，不值一提。”
這話說得狂妄，但是齊連卻能夠看出他說的確實是發自真心的大實話，這就讓他更加好奇，出言刺激到：“話可別說的太滿，亙古以來不知道有多少天才折戟在這臨門一腳上。”
白子義不再搭理齊連，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伸手一指左手邊的孩童：“小乙，你的氣莫要行得那麽快，氣動一關是打基礎，一味求速沒有益處。”
那小乙沒有說話，齊連卻湊上來問到：“那這是為什麽呢。”
白子義以不可置信的眼神看著齊連：“不是吧，你真是來偷師的？”
齊連笑得無比燦爛：“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