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辣手
關於廖無憂的記憶，正在逐漸湧現出來。
這開始讓齊連了解到了廖無憂的過去，雖然隻是星星點點的殘片，但是也足以讓他梳理出她成長的大致脈絡。
廖無憂出生於真界大陸上東南部的一個小村莊，從小便展現出了極高的修行天賦，被當地的一家小門派收入門中。
小門派的門內氛圍極為融洽，但是整體氣氛卻極為怠惰，他們滿足於接受周圍十幾個村鎮的供奉、保一方平安，沒有什麽修行上的野望，平日生活自然也就越發的奢靡。
在這樣的環境之下，一個天賦異稟、修行出眾的廖無憂自然成為了修行者們矚目的對象。
這些不思進取的修行者和凡人其實沒有什麽區別，如果說有的話，那麽就是他們更加怠惰、更加懶散，欲望也更為強烈。
尤其是其中一種——妒忌。
男人們妒忌廖無憂的修行速度，女人們妒忌廖無憂的美貌和人氣。
他們都喜歡這人間仙子一樣的人物，卻不想真的麵對一個仙子，那麽最好的辦法當然就是讓她從雲端落入凡俗。
還有什麽辦法比讓她從女人變成一個妻子更好的方式呢。
於是在整個門派的齊心協力之下，廖無憂成為了她師兄的妻子，那一年，她十七歲，還讀不出人心中的惡意，也不知道這是怎樣一種殘酷的命運。
而門派中人也沒有意識到，這一次惡毒的集體犯案，會給他們帶來怎樣殘酷的後果。
萬幸的是，廖無憂並未沉迷肉欲，也始終懷上孩子。
等到廖無憂三十七歲，終於突破到築基境界，成為門派中最強者的時候，已經沒有人能夠攔住她出山的渴望，她開始下山遊曆。
正是這次遊曆，開拓了她的眼界，讓她見識到了更寬廣的世界，也意識到了早早的婚姻給她帶來了什麽。
她開始憎恨。
於是當二十年後她回到山門，整個門派灰飛煙滅。
她成了真界人人喊打的魔女。
記憶到此暫時消失，齊連心中隻聽紅漪微微一歎：“這麽一看，廖無憂還是挺可憐的。”
齊連搖頭說到：“可憐確實是可憐，但是狠辣也真是狠辣，能夠毫不留情地自滅滿門，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那你呢，如果你遇到這種事，你會怎麽辦？”
齊連為之一滯，稍作思考之後回應說：“我也會報複，不過殺人終究還是太過分了，如果是我的話，應該會廢去他們的修為，讓他們做回凡人吧。”
“讓一群養尊處優的酒囊飯袋失去一切重新做回凡人，你這和殺了他們有什麽區別。”
“你應該知道，殺和不殺，終究還是很大的區別。”
這次輪到紅漪沉默不語了。
廖無憂轉修鬼道，是在她大約三百歲的時候，那時候她已經築基絕頂，然而早年間落下的缺憾讓她雖然道心無礙，卻終究是根基不穩，無論如何都踏不出那最關鍵的一步。
但是她不想就這樣去死，三百年的修行生涯讓她知道了很多，她知道如果今世死去，靈魂轉生，就不知道再過多少世才能夠踏上修行之路了，而且即便是能，恐怕那時候的她也不是如今的她了。
於是機緣湊巧之下，她轉投鬼王宗門下，以自己肉身作為獻禮，以人身轉為鬼體，開始了自己的鬼修之路。
鬼身修行又與人身修行不同，人身修行，天地願意依經脈而走，以心法化為真氣存於軀殼之內，然而鬼體本身有形無質，自然也沒有經脈，想要存儲真氣便隻能夠另辟蹊徑。
天下鬼修功法無論品階高低，其核心都是以自身陰氣編織出一顆鬼丹，以此對應人道修行的金丹作為真氣貯存的容器，而金丹境界的鬼修在這一步上就可以省去極大功夫，也因此世上鬼修大多是以人身修行到金丹級別後再舍棄肉身，轉以修行鬼道功法，像廖無憂這等築基期就強轉鬼身的反而是落了下乘。
在這樣的前提之下，廖無憂自然沒有什麽優勢可言，而她這等帶藝投師的弟子，在鬼王宗之中向來不受重視，多需要做些苦役雜活，有時候還要拌作歌姬舞女在宗門內宴會之上陪酒作樂。
看到此處，齊連不由得感歎道：“當年創造鬼道修行法門的那個修士，絕對是一個天才中的天才。”
紅漪輕笑一聲：“隻可惜運氣不太好。”
“這話怎講？”
“若是他運氣好的話，怎會在金丹級別就早早隕落成了鬼身？”
齊連聞言不由得啞然一笑，順手接過一團記憶來。
隻聽紅漪叫到：“別打開！”
齊連為之一怔，手上動作自然就聽了下來。
紅漪從這團記憶上感受到了屬於天魔的氣息，而能夠在廖無憂記憶中留下氣息的天魔，最有可能的便是大山田。
“別忘了宗澤說的，那家夥是無量天魔主，即便是我們從廖無憂的記憶中觀測到他，都相當於直接觀察他的本體，即便是隔著數個世界他也會發現此處的異狀。“
齊連後怕不已，若是真的和大山田麵對麵，壞了宗澤的大計還在其次，他自己的小命可能就要直接完蛋了。
此時，底層世界的戰鬥正愈演愈烈，宗澤與徐嬌聯手之下很快便在麵對廖無憂的鬥爭中占據到了相當的優勢，局麵正在逐步穩固下來。
就在此時，徐嬌的身影出現在齊連麵前，隻見她拉起齊連的手口中說到：“你小子倒是還算警覺，知道什麽能動什麽不能動，跟我來吧。”
說完沒等齊連反應過來，一晃神兒的功夫已經來在了棲霞山中。
齊連還沒說話，就見徐嬌上下打量著自己，口中說道：“可以啊小子，學會瞞著我了，如果他不讓，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告訴我你碰見他了？”
這個他當然指的就是宗澤了，對於這件事齊連隻能露出一張傻臉開始憨笑。
“行，倒是挺聰明，關鍵時候知道裝傻，保持住，回去之後更要保持住，明白了麽。”
齊連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