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午夜，天使痛哭流涕
夜晚，加百利打開房門，穿著可愛的粉色睡衣，用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蓬鬆金發，走進臥室中。
將頭發擦拭幹之後，就準備拿出筆記本，繼續寫日記了。
她要將寫日記當成一種習慣，以後，她要將在魔界的每一天都記載下來。
她沒有過往在天界的記憶，害怕有一天會連現在的記憶也失去，所以，她才會想到用筆記本，將自己的種種經曆記載下來。
隻有失去了記憶，才會真正了解記憶的珍貴。
雖然，在魔界中的記憶並不好。
從恢複意識的那一刻起，看到那一張令人討厭的臉龐之後，之後的經曆就讓她相當難過。
但，都是假的，實際上……她其實並不討厭那個家夥，最開始會與他爭吵打架，完全是因為自己太過恐懼了。
對於一個失去了記憶的人而言，醒來後，看著四周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陌生的一切，會恐懼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不過，她是加百利，即便是恐懼，也絕對不會露出懦弱的表情，更不會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麵對陌生的環境陌生的人，她必須要露出自己的獠牙，證明自己的強大！展現身為天使的榮耀！
所以，她和那個家夥打了起來。
不過之後知道了那個家夥其實是自己人，還挺尷尬的，想要道歉，但，那個家夥太惡劣了，總是挑釁她。
加百利不可能認輸啊！
所以，就和他對著幹了。
但是，一直被針對的話，還是挺難過的，即便是加百利，太過痛苦的話，也是會扛不住的，也會……露出懦弱的表情！
所以，落淚了，真的很討厭那個家夥。
但是，情況很快就有了一些好轉，不知道為什麽，那個家夥好像轉性了似的，居然向她請教如何揮劍，那種認真的樣子，還有幾分帥氣，讓加百利大人有了一點點動心，當然，隻有一點點。
但最後不知道為什麽，又和他幹了一架！
然後，那個家夥居然說了她可愛什麽的，那感覺就像是惡魔的低語一樣，讓人完全無法平靜，做什麽都投入不進去了。
然後，在加百利大人不知所措中，又莫名其妙的和那個家夥幹了一架，但這次，與以往有些不同，莫名其妙的就動了真格。
可她在這次戰鬥中有些迷糊，當回過神後，卻發現自己差點殺了那個家夥！
這讓她內心很愧疚，有種不知該怎麽麵對他的感覺。
想要道歉，卻完全鼓不起來勇氣，還好，最後機緣巧合下，還是道歉了，他，應該是接受了吧？
那個叫做白星的家夥，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就開始擾亂她的心，讓她怎麽都無法凝聚起精神來，這種感覺有點不妙，又有點令人回味，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那個家夥，其實是個惡魔吧？
但是總而言之，事情一直在向著好的一麵發展，相信以後也會越來越好的。
回想著這些記憶，有好，有壞，但對她而言都彌足珍貴，讓她……有了一種活著的感覺，她能感覺到，自己，正在漸漸走出迷茫。
“哼哼”
哼著從聖女殿下那裏學來的歌曲，加百利從床底下翻出小盒子，找出鑰匙就準備開鎖，但那個鎖卻在一碰後……掉了。
加百利怔住了。
——
正在圖書館看書的白星大人，眼角餘光忽然瞥到一抹金色的嬌小身影正朝著他這邊飛奔過來。
白星大人疑惑的轉頭看去，就見一隻小腳丫在視野中越來越大。
這還了得！白星大人正要元素化，但轉眼一瞥，就看到這隻小腳丫後麵的主人，那張潔白無瑕的臉蛋上麵無表情，一雙原本可愛的大眼睛裏含著傷心的淚光。
白星大人愣了下，就這麽一發楞，那隻小腳丫頓時將他從椅子上幹到了地上。
而捧著一本書從兩排書架的過道中走出來的聖女殿下正好看到這一幕，頓時驚呆了，懷中的書籍掉落在地上都不自知。
雖然看過這二位很多次爭鬥，但聖女殿下表示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畫麵。
幹人的人滿眼淚光，傷心欲絕，而被幹的人卻絲毫未還手，隻是有些發愣。
“我討厭你！！”
加百利朝著白星大人大吼了一聲，隨即抹著眼睛轉身跑出了圖書館。
“那個，聖賢冕下，請問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聖女殿下弱弱的走了過來，這種詭異的情況，讓她這隻腹黑女有些瑟瑟發抖。
白星大人看了眼聖女殿下，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衣服，“正如你所見，我正看著書，她突然衝過來，一個腿瓣將我幹地上去了，欣兒，你要為我做主呀。”
“啊？”
聖女殿下有些不知所措，“欣兒，該怎麽為聖賢冕下做主呢？”
“欣兒……”
白星大人盯著聖女殿下，“你可以向唯一神告狀啊，讓唯一神將這個家夥抓回天界，打一頓屁股什麽的！”
聖女殿下呆滯在原地。
白星大人咂了咂嘴，擺擺手，“算了，我出去轉轉……”
話語落下，白星大人瞬間元素化衝出了圖書館。
聖女殿下怔怔的看著白星大人離去，很快，目光閃爍了起來，也不知再想什麽。
化作一束光衝出圖書館的白星，片刻間就來到了加百利的房門外，看著敞開的房門，以及空無一人的房間，白星大人眉頭一皺，隨即再次化光離去，將整個休息區域翻了個邊，隨後聖殿，花園，各大樓層，隻是一刻鍾就將偌大的聖殿翻了個遍，卻始終未找到加百利。
“這個家夥！！”
最終，白光衝出聖殿，來到外麵的白銀台階上。
而就在這裏，他餘光瞥到了聖殿頂端，於十字架的左邊，孤零零的懷抱雙膝坐在那的加百利，正靜靜的仰望著夜空。
白星說不上來什麽感受，總之，鬆了一口氣。
化作一道光束，閃現至殿頂。
加百利雙眼無神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再次轉向天穹，好似自言自語一般的道：“聖經中，居於神之左側的都是不義之人，即將接受審判之人，加百利身為神之左席，居於神之左側，難道，這是在暗示著什麽嗎？或許，加百利本身就是不義之天使，活該被神所遺棄吧……”
“你在說什麽傻話……”
白星大人眉頭一皺，抬腳就要朝這個笨蛋走去。
“別過來！嚇！！”
加百利猛地轉過頭，抬起手呈爪狀，仿佛一隻憤怒的小貓。
白星連忙收住了腳，揉了揉眉心，道：“喂，別鬧了好不好？有什麽話回去說，這大半夜的，外麵風大。”
“你在關心我嗎？”
加百利怒視著白星，“你這個虛偽的家夥！你覺得我會做傻事嗎？別天真了，我才不會呢，我才不會給你看笑話呢！
我，加百利，已經不能再失去了！唯獨剩下最後這麽一點點的尊嚴，這最後一點榮光，無論如何，我都絕對不會丟棄的！那怕是用生命去守護！
如果你想要嘲笑我，踐踏我這最後一絲尊嚴，我，會拿命去反抗的！”
雖然這麽說著，一直在強調尊嚴的加百利，雙眼卻是逐漸泛紅，淚水不由滑落臉頰。
“我原本以為事情在朝著好的一麵發展，但是，那都是錯覺，都是錯覺！你這個家夥還是那麽惡劣，根本就沒有改變，從頭到尾，你就一直在耍我，一直在耍我！！
原來這就是人間疾苦嗎……活著真的好累啊！但是，加百利還想繼續努力，還想再繼續努力一下……明明是這麽想的……嗚嗚……”
白星微微垂著頭，沉默以對，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這種事情，他從未經曆過啊。
天可憐見，他未穿越前到穿越後的現在，完全就沒談過戀愛，甚至都沒怎麽接觸過女孩子，麵對這種場麵，簡直麻爪。
但，他很清楚，錯，是出在他的身上。
不過，也不能全怪他。
偷看個筆記本不至於會讓加百利崩潰，這……隻不過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當然，最初召喚天使也是個錯誤，雖然是聖女殿下提出的建議，但他也沒有反駁，原本隻是想要召喚出來一個強力幫手，但誰知道最終卻會害了那個天使呢？
誰都沒有考慮過天使的心情，他們也不知道天使被召喚到下界後，會變成這樣。
如果當初沒有舉行召喚儀式，或許現在的加百利，正開開心心的生活在天界吧……
雖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但白星知道此刻的自己必須得說點什麽，必須得！
白星大人幹咳了一聲，看著埋首哭泣的加百利，大聲道：“加百利，我說我沒看過你的筆記本你信嗎？”
我在說什麽？！
我TM都把筆記本這三個字抖出來了，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傻子也不會信啊！我擦，這估計是我一輩子做過最蠢的事了！
但是，既然已經如此了，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了！
看著不為所動的加百利，這不是理所當然嗎？
白星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大聲道：“不管你信不信！我確實沒看過你的筆記本！你看，以我們的關係，我要嘲笑你，踐踏你的尊嚴，用得上看你的筆記本嗎？如果我想的話，侮辱的話還不是章口就萊？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TM，白星你TM到底在說什麽啊？！
現在是筆記本的問題嗎？
算了，繼續吧。
“你品，你細品，是不是這個理？”
白星大人對自己有點絕望了，甚至對自己那高達150以上的智商有了些許懷疑。
可是，事情的發展卻讓白星大人萬萬沒料到，即便是這樣，即便是這樣驢唇不對馬嘴，破綻百出的理由，卻奇跡般的讓加百利漸漸停止了哭泣，緩緩抬起頭來，抽泣著看向白星，那雙紅紅的大眼睛中浮現無助、希冀、祈求……
她，舍棄了最後一絲尊嚴，發出了求助……
這一刻，白星大人醒悟了。
加百利要的根本就不是一個合乎邏輯的解釋，她想要的，隻不過是一個能讓她繼續活下去，不會完全崩潰的借口，那個借口，隻有現在在她麵前的白星能給她。
那怕她明知白星沒有經過她的同意，偷窺了她的筆記本，即便是這個極為不尊重她的爛人，在此刻……她也隻想從這個人身上抓住，那麽一點點名為救贖的光芒。
此刻，白星大人已經完全知道了該怎麽做，如同福至心靈似的，緩緩來到加百利身邊，將她抱在懷裏。
“我們人間流傳著這麽一個真理，那便是，壓力太大的時候，就狠狠的哭出來吧，大聲的哭一場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肩膀借給你了，如果你不能弄濕，我會狠狠嘲笑你的！”
“……”
加百利把頭死死的悶在白星懷裏，雙手緊緊抓著白衣的衣裳，用著最後一絲倔強，用力的咬著下唇。
但隨著時間推移，輕輕拍打著加百利後背的白星，察覺到胸前的衣衫有了濕潤之意。
白星笑著鬆了口氣。
“……全能的雅威……加百利，到底犯了什麽罪……您，為何要拋棄我啊……啊啊啊啊……”
終於，忍受不住心中巨大壓力與委屈的加百利仰天大哭，好似一個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一切的小女孩，在無邊迷茫與恐懼中放聲大哭，令聞者傷心，聽者落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