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混沌天功
來到這俠域之後，江山終於可以靜心修養了。
這次傷的很重，應該說他長這麽大，第一次受到這麽重的傷。餘下的幾十道劍氣插在身上，令他痛苦不堪，衣服下的身體就像瓷器一樣，滿是裂紋，隻要有外力介入，說不定真會四分五裂。
這個身體，過得太辛苦了。
靜下心的江山感受著自己的身體，如破布袋一般的身體，之後開始慢慢拆分東方樾的劍氣，一道接著一道，一點點驅逐出體外。
“幸好這《混沌天經》足夠強大，否則真就死了。不過這又惹上了混沌天族，是福也是禍啊！唉，神庭，天族，神宮，這仇怨來的也太讓人憋屈了。”
想了一會，江山開始全力驅逐劍氣，多想無益，活著最為重要。
用了三天時間，江山終於又驅散了兩道劍氣。
“嗖”
一聲鳴響，一道劍氣被逼出體外，呼嘯著射向屋外，接著“砰”的一聲撞在木牆上。劍氣所撞的地方，出現一層似水波的漣漪擋住了劍氣，接著徹底消散。
楊靜兒四人不知去了哪裏，經此一役，她們也更加渴望力量，四人一獸，估計也跑去修煉了。
劍氣撞壁後，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砰，砰，砰”
三聲有規律的悶響之後便是短暫的安靜。
“稍等”
江山起身，用混沌真氣暫時壓住了東方樾的劍氣，才拉開門，門外站著的正是劍客謝止瀾。他和三天前一模一樣，一身黑衫，左手搭在劍上，右手自然垂落，麵無表情，難辨喜怒。
“謝前輩，你來了。”江山本不是沉悶之人，可是麵對這謝止瀾，他自己也變成了悶葫蘆。
“隨我走走。”
謝止瀾也不進屋，開口便邀請江山要出去走一走。
眼前的人即是他的救命恩人，同樣也是一個修為非常強大的劍客，江山自然不能拒絕這種邀請，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前輩，請。”
謝止瀾帶著江山繞了好久，終於走出了那片木屋區。兩人一路上一言不發，很安靜卻也很悶。
兩人一路走來，直到這片高原的邊緣處，腳下是萬丈深淵，身後是墨家門徒的居住地。
“你殺過很多人？”
謝止瀾聲音有些冷，握握著定風波的手也開始用力了，江山所為，與他謝止瀾的道不合，兩人本不應該有交集的，或者他們的交集應該在戰場上。可星空相遇的那一刻，兩人卻有了交集。
“很多很多，死在我手裏的生命，應該不少於十萬吧！”江山閉目，想起自己曾經的殺戮，十萬好像有點少說了。
一股冷意從旁邊襲來，以江山的修為也不禁一個哆嗦。
江山轉頭看向謝止瀾，對上的是一對冰冷怒目。這個一向沉穩的黑衫劍客，此時卻如暴怒的猛虎，目露凶光，身上迸發出了最直接的殺意。江山相信，這樣的謝止瀾如果出手，一定是斃命一擊。
“他們與你有仇？”
“有些有，有些沒有。”
“他們與你有怨？”
“有些有，有些沒有。”
“所以？”
江山一指他們腳下的萬裏山河，哪裏正是止戈星上的人世間所在。“謝前輩，你覺得這個世間如何？”
“很好”
“我也覺得這個世間很美好，殺戮，並不是我所願。我修煉至今，經曆了不知多少歲月，善或惡，喜或悲，情或欲。為善，為護飛蛾燈罩紗；為惡，為權利掀起戰爭；為情，為護愛人慘死街頭，為欲，為私欲被萬民分屍，種種因果曆曆在目。這一路走來，唯有一個信念支撐著我，我問道，悟道，所作所為，隻想給世間一個清明。這世間，確實很好，可惜啊！太多的無奈不由人。我今天能站在這裏，一切因果，虛假難辨，卻也由不得自己。我殺盡天下魔修，亦如你持劍不攻。”
謝止瀾鬆開手中長劍，第一次認真觀察江山，第一次用心去感受眼前這個千瘡百孔的年輕人。
江山也不在意，繼續說道“所有一切，皆是道。妖是道，魔是道，人也是道，我一直覺得，這世間道無對錯，但有些道，他就是該死。這世上的生靈，大多都想要天地祥和，偏偏有些東西，它們想毀掉這個美輪美奐的畫卷，這些東西，就得死。其實，我並沒有權利這樣做，但是我有力量這樣做，所以我便做了。”
“這就是是你殺人的借口？”
謝止瀾不再看向江山，而是望向遠處的人間，他已經沒有殺意了。道是同一個道，人是不同的人，路自然會有所不同。
“這不是借口，這是理由！”
借口，那是一時的推脫和說辭，先有結果，才有借口。理由，是事情發生的因果，先有理由，後有結果，兩者並不相同。
謝止瀾道“你，並不適合墨家”
明知道謝止瀾沒有看他，江山還是頷首道“我喜歡墨家的兼愛非攻，可惜，我做不到兼愛非攻，我殺性太重，我有自知之明。”
“你不應該殺白寧的，這樣你會在神庭混的不錯。”
“神庭？神庭不適合我！”
謝止瀾眉頭一挑，來了點興趣“哦，你去過神庭？”
江山語氣莫名，頗有感觸，沉吟了一會“神庭，法家竟然想要去仁義，背孝悌。法是好法，可背棄道德，欺瞞天下並不是治世之道，神庭之主非同常人，可惜想以嚴法治天下，難。”
謝止瀾略微思索一會，接著問道“你可曾去過儒家？”
“儒家，聽說是個好地方。”
謝止瀾發出一聲輕微冷笑，神情令人琢磨不透，略帶嘲諷道“崇尚教化，愛我身於我親嗎?”
江山自然能聽懂他其中的意味，當然他也不想爭辯，他還沒有去過儒家，所以也沒什麽話語權。再者說，大家都是修道之人，一顆道心經曆了千錘百煉，不會被人三言兩語就動搖了道心。
墨家說兼愛天下，儒家要愛己勝人。如果不是有野心勃勃的神庭存在，儒和墨應該是不會站在同一條戰線的。
清風吹空，纖雲肆卷，有鳥翔於高空，縱情於萬裏山河。
“今日我為你抽去劍氣，以後你就在俠域療傷吧！傷好以後，任你去留。”
謝止瀾左手搭在劍鞘之上，右手一拍江山肩膀。東方樾留在江山體內的劍氣紛紛化作一道涓流，開始順著經脈湧向他的肩頭，接著全部化作細如牛毛的劍氣衝出身體，湮滅在謝止瀾的手下。
感受到體內的劍氣全部消失，一向沉穩的江山也有些開心，他被這劍氣折磨的不輕。“前輩，多謝你出手，這劍氣可真害苦我了。”
“江山，你應該知道我救你的原因，如果以後讓我見到你出手，我一樣會阻止你。”
江山注視著謝止瀾，他知道謝止瀾不說假話。“墨家俠義，晚輩不會讓前輩碰到這種事的？”
他問心無愧，謝止瀾同樣如此。
“回去吧！止戈無端，這一片祥和之地，值得去看看。”
謝止瀾轉身，帶著江山原路返回，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不滿意，也不失望。
兩人之間再次沉默，江山好幾次想說些什麽，不過看著前麵步伐堅定的謝止瀾，最後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一步一步，似是丈量一般。
墨家廣場上，那些墨家門徒三三兩兩的待在一起，兩兩問道，三五成群的研究機關之事，也有人走出了廣場，飛向了其他地方。
江山看著他們，突然也想到處看一看，其實這裏真的很不錯。
再次回到那間木屋，卻有了不同的感覺。
謝止瀾默默離開，江山坐在地上開始努力療傷。沒有了劍氣的束縛，他恢複的速度也快了很多，不到五天，他身上的窟窿全部消失了，身上那件白衣也隨著身體的恢複，再次變得一塵不染，白衣翩翩。
“就剩體內的損耗了，一身無傷真自在啊！”修煉作罷的江山站了起來，伸了個懶腰，隻覺得渾身舒暢。
看著隻有自己的房間，江山有些煩躁，忍不住歎道“靜兒她們怎麽還不回來，這是不要兒子和夫君了嗎？”
等了一會，不見有人來，江山無聊的開始研究這混沌天功。
“《混沌天經》共有三個境界，混沌之始，混沌之體，混沌之界，根據功法來看，我才在混沌之始境界，離混沌之體也不遠了。不過這功法，真是混沌一族的混沌天功嗎？”
“想要突破混沌之體，似乎需要一個契機，契機，契機啊！莫非要去混沌天族找尋，這豈不是羊入虎口？”
想了一會，沒有什麽頭緒，江山也不再修煉，隻是安靜的坐在屋子中，其他事等楊靜兒幾人回來再說。
一直修煉，他也有些煩了。
胡思亂想，難免想起了過往，想起曾經的那個溫婉女子變成了如今的威風女將，江山頓時有些出神，喃喃自語道“嬴晴啊嬴晴，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啊？”
一聲冷哼把他拉回了現實，抬頭一看，卻是楊靜兒瞪圓了眼。“你還想她，想她你就去找她算了。”
“靜兒，娘，你們終於回來了，可急死我了。”江山連忙起身，掃了所有人一眼，最後瞅著楊靜兒。
此時的楊靜兒俏目生輝，因為不滿所以扯著嘴角，宛如可愛的小貓般。
盯著江山，楊靜兒嬌笑道“我看你一點都不急。我們看你和謝前輩一起出去了，想來謝前輩一事沒問題了吧！”
江山可不敢得罪楊靜兒這個醋壇子，連忙笑嗬嗬道“已經搞定了，你們去哪裏了？”
“我們去這止戈星逛了逛，看看墨家的俠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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