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悟劍境
明明長劍還是之前的模樣，但自從前日與耶律齊等人比斗之後，秦安就隱隱察覺到長劍發生了某種改變。
此時他盤坐床頭，長劍橫放在雙腿上。
當他伸手放在劍身上，並輕輕拂過時，原本自發運行全身的元氣竟通過他的手掌進入了長劍。
一時間，整柄劍都散發出了瑩瑩青光。
青光印照著秦安的年輕臉龐，讓他一陣恍惚。
也在這時，他與長劍似乎成為了一體，元氣運行全身時，竟順便也從長劍上面流過，而再次回到他體內的元氣，已經產生了某種變化。
秦安細細體會，發現自身的元氣性質並沒有發生什麼改變，但元氣之中卻多出了一種凌厲之意。
他抿著嘴唇，目中露出沉思之色。
「或許，並非是長劍本身發生了改變，而是我的心態已經與之前不再一樣！」
「以往，我心中雖然知道要以劍悟道，但在我眼中，劍終究是劍，是外物。」
「我這一路走來，雖然學會了種種劍法，但我也只是想著學會便行，卻如一葉蔽目般未曾想過將這些劍法融會貫通.……」
「以往的一切有關劍的記憶似乎都在那個時候忘記了！」
秦安想到這裡時，下意識將右手從劍身上面拿起，五指展開向前伸出，目光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掌。
「我與劍應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皆損。」
「劍是衍生，所謂劍招，劍法，本就是以攻代守的方法，無需考慮劍招之間的連貫，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基礎劍式亦可，絕世劍術也行。」
一念至此，他將劍柄再次握在掌心，並將手臂向前伸直，劍尖遙指門口。
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但在秦安心中，一切都已經與以往不同。
以往，劍只是劍。
此時，劍與他為一體，劍身便是他手臂的衍生。
這一刻，他再次想起了耶律齊在那夜比斗前與他說的那番話。
「所謂掌意劍意，其實並非是某種玄之又玄的境界，而是指你出掌出劍時，心中的所思所想，以及你對手中之劍的認知程度。」
「比如你出劍時的氣勢，有劍走輕靈之勢、也有劍走偏鋒之勢，一切都取決於你心中所思所想。」
他將這番話輕聲重複一邊后，腦海中突然明悟。
「原來一切.……全在一念之間！」
話音出口的剎那，秦安雙目驟然一亮。
原本從他體內自發運行於劍身上的元氣，也在這一刻突然爆發！
當下只見元氣青光大漲，宛如劍鞘般將整柄長劍都包裹了起來！
曾幾何時，他曾強行將元氣附在劍身，並以此斬斷了尹嵩所使出的乾坤大挪移的挪移之力。但那時的『劍氣』卻如火焰般，雖附在劍身，但卻不住外泄。
雖然視覺效果很好，但那時的劍氣卻是元氣的爆發與外泄所造成的效果。
而在此刻，元氣從他體內自發注入劍身後，雖包裹劍身，卻不曾外泄一分。
秦安注視著長劍，一念之間，元氣便可在劍尖處向外衍生三寸！
他將長劍輕輕收回放在一旁，又將右手抬起。
隨後無名指與小指緩緩彎屈，拇指壓在該二指的指節上，食指中指併攏伸直。
心念一動，便有一道青光從劍指處爆發而出，外衍三寸不散。
秦安注視著劍指處的青光，神情有些恍惚，不禁喃喃道：「原來，這就是劍氣！」
依照秦安所得到的記憶，此時的他已經達到了蜀山入門劍術的第二境。
蜀山入門劍法，共分三個境界。
明白何為劍道，並以自身所知創出一門劍法，便為第一境，該境界被稱為『明劍境』。
在此之前，秦安心中一直覺得這一境很難踏入，也一直覺得自己學會的劍法太少。認為只有閱遍天下劍法，再將其融會貫通，才能創造出一門屬於自己的劍法。
但當他明白劍與自身之間的聯繫后，以往的困惑瞬間便消失了。
「如果我自己就是一柄劍的話，那麼我的一舉一動皆是劍招，每一次與人戰鬥，使用出來的都是一套甚至多套劍法！」
「所以.……我的道，便是劍道！」
「凌厲剛猛，無堅不摧！」
「而這，便是明劍境！」
他心情平靜的呢喃著說到這裡時，目光便也看向右手劍指處的三寸劍氣。
當明白自身劍道，使劍氣隨心而發時，便是蜀山入門劍法的第二境，此境界為『悟劍境』。
而秦安此刻，便正式踏入了這一境界。
回想起這幾個月來經歷過的種種，秦安頗有種啼笑皆非的感覺。苦尋良久都未曾領悟的劍道，卻在今夜一次突破了兩個境界。
甚至由於明白自身之道的緣故，他感覺《五泉滌心法》也似乎有所鬆動，距離突破該境似乎已經不遠。
秦安輕輕吐出一口濁氣，順便將凝聚指尖的劍氣散去，而後扭頭看了一眼透過紙窗照耀進屋子的陽光，便彎腰將靴子脫下放在了床下。
「該睡覺了，畢竟……今夜還有一場大戰！」
想到這裡時，他緩緩閉上了雙眼。
或許是苦尋良久的劍道在今日終於明悟的緣故，這一次他很快便陷入夢境當中。
時間由此時起，開始飛速流逝。
但在距離此地不遠的賈似道府中，張君寶卻覺得時間過得異常緩慢。
自從昨日凌晨，他以九陽功衝破自身穴道后，便藏在了賈似道府中，苦苦等候著良機。
在他看來，既然連他都能知道郭襄被賈似道派人暗算的事情，丐幫應該也早已收到了消息。
只是不知道丐幫的人為何遲遲不來.……
倒是最近來暗殺賈似道的江湖義士越來越多，可惜的是賈似道的身旁卻一直都站著明教的那位衣教主。
張君寶行走江湖多年，從未見過衣教主這般高手。
那詭異莫測的手段令他光是想起來都會心驚膽戰，不知道此人到底是修鍊了何種神功絕技，每每遇到前來暗殺賈似道的江湖高手時，他自己都還未曾出手，那些人就已敗在了他的手上。
至今為止，在這賈府中已經關押了數百位江湖好手。
其中有些人更是江湖名宿，張君寶自認就連自己也都打不過那些早在江湖上揚名許久的人物。
結果那些人也如之前的江湖義士一般，一身手段都還未曾展現出來，就已然失敗。
緊接著，他們就被衣教主派人關押在了賈府的某些房間中，餓著肚子去背誦些怪異的經文。
便如此刻，他雖然趴在某個房間的屋檐上面忍受著陽光的暴晒，但耳中卻依舊能夠聽到那些好似佛音的誦唱聲。
「焚我殘軀，熊熊聖火；生亦何歡，死亦何苦；為善去惡，唯光明故；喜樂悲愁，皆歸塵土.……
他已在此趴了一天一夜，早已口乾舌燥，神情恍惚。
這段經文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但不知為何，此時再次聽到這段經文時，他突然有所明悟。
體內的九陽功也在此刻自發運行全身，並漸漸偏離了九陽真經所記載的路線。
十幾年前的一個夜裡，覺遠大師在夢中口述九陽神功全卷時，他只記住了一小部分。雖然他不知道郭襄與無色禪師記住了多少，但想來不會比他更多。
這些年來，他一邊按照自己所記住的那部分九陽神功修鍊，一邊也在想著如何能夠由自己想出後續的修鍊口訣。
他這些年走南闖北倒也看了不少的佛經道經，但一直都想不通。
可在此刻，他卻在口乾舌燥，餓的精神恍惚，又遭陽光暴晒時突然頓悟：「他強由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氣、氣、氣以直養而無害，勁以曲蓄而有餘，神舒體靜，刻刻在心，內固精神，外示安逸.……」
他這一悟，這一天便漸漸流逝。
眨眼間，日落月升。
張君寶感受著與陽光不同的陰寒，思維繼續飄著。
「日為火，月如水……日光如灼皮焚骨之火，月光如洗髓凈身之水，一為陽，一為陰……」
「萬物負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
「至陰肅肅，至陽赫赫，肅肅出乎天，赫赫發乎地，兩者交通成和而物生焉……」
「至陽為九，至陰為六……」
「九陽？六陰？」
隨著他越想越遠，體內的真氣也越發偏離了九陽神功的路線，其中陰陽其聚，循環全身。
使原本只能稱作江湖二流的張君寶，不知不覺中達到了一流之境，且緩慢的徐徐超越了這一境界。
他甚至在悟道之餘，還順便悟出了幾種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