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不是我了……
皇甫明岸抬頭看了柳亦晏一眼，拍拍皇甫默道：“你表哥有話對你說，爹爹去外麵等。”
站起身路過柳亦晏身邊時，低聲說道：“如果默兒過得很好的話，那就不要打擾她如今的生活了。”
柳亦晏怔了怔，回道：“姑父，我不會讓表妹為難的，我隻是想知道一件事……”
皇甫明岸走了出去，屋內靜了下來，隻剩下皇甫默柳亦晏兩人。
皇甫默呆愣的看著他走近，蹲下，把自己手拿起來握緊，感受到手上的溫度她才反應過來，詫異的問道：“表……表哥，你這是做什麽？”
雖說以前的皇甫默可能真跟眼前的男人有過一腿，可那也是過去的事了，她什麽也不記得，她對他可是沒有一絲的感情，如此這般被一個男人深情的望著，她委實覺得別扭。
“表妹，兩年的約定，你一定還記得吧，那時我說，待你及笄之時，我便娶你為妻，可是這個約定似乎不能實現了，如今你已是帝後，我沒有資格同皇上爭些什麽，我隻能祝福你……”柳亦晏笑容淺淺，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了他的臉上，映的他英俊的容顏更加深邃，他輕聲道：“若是表妹受了傷害，痛了，就回到我身邊，我永遠在原地等你，守護著我們的約定。”
皇甫默嘴唇輕顫，心突然疼得厲害，她咬牙，半含淚水，“謝謝表哥。”
柳亦晏鬆開她的手站起身，逆著陽光溫和笑道：“我們走了，等著……我們回來。”
說完，便轉身向外走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的淚腺一瞬間崩塌，淚水如雨而下，心中疼的似是要抽搐起來。
皇甫默拽著心口那處的衣裳，眉頭緊蹙。
為什麽……這是為什麽……這些都是她的感覺嗎？突如其來的感覺，讓她措手不及，好像身體不是她的一樣……
視線被淚水蒙住，變得模糊不清。
身體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向外走去，屋外已經沒了兩人的身影，應該是離去了，她抬手抹著眼淚，可是擦完卻又有新的流了出來，似乎怎麽也止不住。
她呆呆的站了半晌，突然向外跑去，驚了正在打掃院子的翠兒和環兒。
“小姐！你……你怎麽這副樣子？”環兒被一身雪白裹衣，發絲未束，淚流滿麵的皇甫默嚇了一跳。
皇甫默沒有理會她，徑直出了鳳清宮去，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裏，身體不受控製一般向前走著。
翠兒也愣住了，隨即反應過來，“快！環兒跟著小姐！別讓小姐出什麽危險，我去找皇上！”
環兒應了一聲，趕緊跑上前去，跟在皇甫默後麵。
沒時間了……
快沒時間了……
就看最後一眼……
皇甫默腦海中突然響起這兩句話，腳下竟然不受控製的跑了起來。
宮中來往的宮人都停下腳步看著狂奔的皇甫默，萬分疑惑，議論紛紛。
“這是誰啊？怎麽這副模樣就出來？”
“不會是瘋了吧？”
“瘋了？難不成是冷宮裏不受寵的娘娘跑出來了？”
“不像啊……如果是冷宮裏的跑出來應該第一時間去見皇上啊，她這怎麽那邊跑啊？”
“那邊……不是城樓嗎？”
“……”
皇甫默的身子不受控製，腦子卻依舊是自己的，宮人的議論統統被她聽了進去，城樓？她為什麽要跑到城樓去？還有剛剛那個飄渺的聲音是誰……
“小姐！小姐你跑慢點！”環兒氣喘籲籲的緊跟在後，馬上就要跟不上她的腳步。
如今還是冬日，冷風習習，冰涼的風從衣襟袖管處鑽進，凍的皇甫默整個身子都在打顫，想要停住，可腿一點也不聽她的使喚，這種感覺十分怪異和恐怖。
一路狂奔，直直上了高高的城樓，趴在城樓邊上向下看去，隻見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的向遠方走去，還有人馬從皇宮裏陸續出來，她一眼就看到了一身銀色鎧甲英姿颯爽坐在馬上指揮著軍隊的柳亦晏。
心不可抑製的顫了起來，她就那麽看著，就連目光也開始不受她的控製，視線定格在了他的身上一樣，絲毫移不開半分，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別就是一世……
柳亦晏似乎感受到了這強烈的視線，疑惑的四處看了看，一抬頭便瞧見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黑發飄逸的皇甫默，頓時就是一愣。
皇甫默感覺自己的淚水已經在冷風中幹涸了，此時臉上緊巴巴的感覺非常難受，她非常想回鳳清宮去，可用力動了動手臂，沒有一絲反應，那種無力感讓她感到恐懼，自己的身體好像正被別人控製一樣。
皇甫默對上柳亦晏的目光，見他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些什麽，可是還沒來得及說，旁邊就有個小兵走過去對他說了些什麽。
她看到他向她擺擺手，說了四個字，那口型分明就是，“等我回來。”
隨即，他便隨著大部隊策馬揚鞭而去，激起了滿天塵土……
皇甫默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隻感覺身子一鬆，整個人都毫無力氣癱軟了下去。
“默兒！”軒轅清一上城樓便看到她身子向下滑的景象，頓時嚇了一跳，飛身過去摟住了她。
皇甫默隻覺自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她整個身子蜷縮了起來，想要吸取一些溫度，凍得通紅的小手拽住他的衣襟，嘴唇顫抖，不停的說，“冷……好冷……我……不是我了……怎麽會這樣……”
軒轅清心中一驚，無邊的恐懼感襲來，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從他心中抽離，他緊緊抱住了她，看著她滿臉的淚痕心疼萬分，問道：“你在說什麽？為什麽會到這來？到底出了什麽事？”
他本是在批閱奏折，卻被突然而來的翠兒打斷，說皇甫默什麽也沒說就跑了出去，後來找到了環兒，才知道她來了這裏，一見到她卻是這副模樣，不免有些擔心，他腦海中不禁浮現出那晚她說，我隻是一個靈魂……
“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皇甫默神情還有些恍惚，腦子沒有辦法思考，隻是搖著頭，感覺眼皮越來越沉，終是陷入了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