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集思廣益帷幄中 孤注一擲蹣跚時（1）
“老爺，這可是絕好的機會啊！”邢夫人一臉興奮的說道，可賈赦此時卻是猶豫起來。他看向渾身發抖的費婆子，厲聲問道：“寶玉到底做了什麽事？”
費婆子心裏正想著昨夜她領著人查房至處寶玉當時的情狀，愈發的惴惴不安，突然賈赦這麽一聲恫嚇，當即就跪在了地上，叩首道：“老爺，老爺饒命！”
“還不快說！”邢夫人罵道。
“是，昨兒上夜查房的時候，我和幾個婆子去途中，談論著昨兒王家舅太太要領著林姑娘進宮朝賀的事，這本是件高興的事，可誰承想寶二爺當時聽了就急了，還問及林姑娘回不回來雲雲。當時我等也並未放在心上，隻在寶二爺屋裏喝了茶就趕忙離開去別處了。今早我起的比較遲，一醒來，就聽人說寶二爺衣衫不整，神色慌張的甚至連鞋子都未穿好就往林姑娘那去了。那蒼泱築.……”說到這，費婆子閉口不言了。
“蒼泱築怎麽了？”賈赦追問道。
費婆子求救似的看向邢夫人，邢夫人冷笑道：“讓你說就說，看著我做什麽。若是那位小爺還在，你們怕他就罷了，現如今那位去了江南，離這兩千多裏地呢。難道你進去瞧上一眼，他知道了還能把你斬了不成？莫要忘了，這園子可是我們賈家花了大功夫造的，是為了給娘娘省親用的，和他有什麽相幹！”
賈赦回頭瞪了一眼邢夫人，然後又警告的看向秋桐，二者忙屏氣凝神。
費婆子磕著頭道：“老爺，太太自然是不懼的，可咱們這些做下人的私底下都談論過那裏，對於攸大爺，我們自是敬而遠之，畢竟他不是咱們府上的主子，可這關係到二太太和璉二奶奶。二太太或許不會計較，可璉二奶奶那就說不準了。二奶奶和攸大爺的關係極好，甚至有人說等再過上二三十年，二奶奶未必不能成為另一個二太太，甚至猶有過之！”
“放屁！她想的美！我們這些人都還沒死呢，就想著二三十年後的光景了。看來她是巴不得我和老爺趕緊升天，她好順理成章的接了這個位置！”邢夫人聽到王熙鳳居然騎到自己頭上來，怒火中燒，當即破口大罵道。
“二奶奶未必不能成為另一個二太太？！這是誰說的？”賈赦突然笑出聲來，覺得此話頗有意趣。
“奴婢也不知這是誰第一個傳出來的，不過這話最初好像是從趙家那邊出來的。我還聽說趙家的兩個小子去年跟著東府裏的薔二爺去江南姑蘇采辦的事就是璉二奶奶當時準了的。二奶奶因有了身孕，已經連續數個月都不管事了，趙家雖然麵上沒說什麽，可心裏也是急的。”費婆子回答道。
“說起趙家那兩個小子，我倒是有一陣沒見他們過來給我請安了！他們近來在做些什麽事？”賈赦覺得事有蹊蹺，奇怪的問道。
“老爺您不知道？”費婆子一臉困惑的看向賈赦，就連邢夫人和秋桐也是心裏一驚。秋桐及時提醒道：“老爺，您怎麽給忘了，當時趙執事還親自到您書房裏匯報過這個事，說想讓他兩個兒子回南麵做事，您當時可是親口應了的，當時太太也是聽著的，太太您說是吧？”
賈赦見邢夫人點頭，也就不再追問，而是托著手開始踱起步來，嘴裏含糊不清的開始念叨著什麽。
半刻鍾後，正當他決心要孤注一擲之際，隻聽得門外傳來小廝的通報聲，說道：“啟稟老爺，二爺回來了！”
賈赦臉色一變，當即命道：“叫他給我滾進來！”一旁的邢夫人也失落無比，機會稍縱即逝，此刻隻怕老太太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就是沒回來，定是安排了後手。於是對賈赦說道：“我去看看茂哥兒！”說罷，便是帶著跪在地上的費婆子一道離開了。
聽及孫子賈茂之名，賈赦不由的後悔起來，與此同時，心裏也生出一股怨氣。倘若賈璉能聽話過來知會自己一聲，自己何以如此下不了決心。
“秋桐！你也出去！”賈赦語氣含慍，整個人也是變得陰沉無比，他的眼睛掃向屋內四周的擺設，想尋找一件趁手的東西。
秋桐見狀不妙，行了一禮後緩步出了門，瞧得院中此刻四下無人，當即向角門處跑去報信於賈璉，好讓後者暫且避避。
“哎呀！”秋桐一個踉蹌被門檻絆倒了，當即驚呼的閉上眼睛，心裏也直道完了。時值身子傾倒之際，一隻大手探了過來，從自己的腰腹部橫穿而過，一把將自己摟在了懷裏，而那隻手還壞壞的向胸口襲去，順道還狠狠的剮蹭了一下。
“要死啊，連本姑娘的.……二爺？！”秋桐正要開口大罵此人無恥，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對自己做出這樣的事，而且還是在賈赦院子門口。可一睜眼，卻發現這人正是賈璉，甚至賈璉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廝慶兒和昭兒，當即臉色一漲，低喚了一聲二爺，隻是這聲嬌弱之中還帶有羞澀的‘二爺’在賈璉聽來卻是別有風情，一時間令賈璉心裏暗道可惜，若非秋桐是常在父親賈赦跟前伺候的侍妾，賈璉恨不得立即將她好好蹂躪疼愛一番。
賈璉不舍的收回了自己的手，然後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好似個沒事人一般，問道：“老爺可在屋內？”
秋桐也緩過神來，嗔怪的說道：“二爺，您膽子也太大了。現在別進去，老爺正生氣呢？我瞧他臉色不對，是故才趕來告知於你，好讓你避避！”
“多謝秋桐.……姑娘！”賈璉故意拉長了聲音稱呼了一句，然後怪叫著領著兩個小廝跑遠了。秋桐恨恨的跺了跺腳，相比較賈赦，賈璉年輕風流，長得又是俊俏，隻是他家裏那位屬實惹不起，摸了摸有些發燙的臉，她緊了緊自己胸口處有些散亂的衣服，朝著和賈璉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屋內的賈赦左等右等，也不見賈璉前來，心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接連在屋子裏摔了好幾個不貴重的花瓶，以泄私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