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賈元春傷心欲絕 林黛玉隔闊相思(1)
“陛下.……”元妃輕輕的叫喚道,她隻是一個女子,而眼前的這個男人便是她的天,希望能通過自己的服軟讓天子息怒。
聖上見此形狀,心中也兀自生出一絲憐意。隻是賈寶玉砸匾一事卻是從上皇口中說出,要自己看在舊年裏他們賈家為國效力的份上,輕恕了事,這讓聖上如何咽的下這口氣,是故才將怒氣盡數傾灑在這個出身賈家的元妃身上。
因為弟弟犯錯,做姐姐的就應該贖罪。
聖上奪過置於茶盤上已經犯冷發苦的茶水,一口飲盡,連帶著茶葉都是入了腹中,然後生氣的將茶杯往地上一摔。
隻聽啪的一聲,茶杯摔成了無數茬子碎片,濺了一地,有不少都是飛濺在元春的身上。
“今日你家那位老太太對你說了什麽?啊?”聖上責問道。
“隻是家中瑣事,並無別的。”元妃哽咽回道。
“放肆!到如今還敢欺瞞於朕!欺瞞於朕!”聖上這聲是吼著叫出來的,殿內殿外都聽見了這聲怒吼,齊刷刷的跪倒了一片。
戴權和夏守忠二人在鳳藻宮宮道兩旁更是如驚弓之鳥一般,匍匐在地,他們都預感到下一刻,聖上就會從鳳藻宮內出來。
“我讓你欺瞞於朕!讓你欺瞞!”聖上直接站起身,快步走到元妃跟前,一把將她的衣服扯了個粉碎,露出內裏的褻衣,然後雙目噴火的說道:“朕是天子,任何人都不能損了朕的臉麵,任何人都不能欺瞞於朕!”
“刺啦!”一聲裂帛聲伴隨著後麵的疼痛讓賈元春羞憤難堪,因為自己上半身僅存的褻衣也被眼前這個男子扯掉,露出白裏透紅的皮肉來。
那些紅腫的地方皆是方才被玉石所砸的地方,一共有十來處。賈元春護著胸口,閉著眼睛,眼眶中落下了無數淚水。她仿佛已經猜出了陛下惱怒的原因,定是家裏出了大事,惹得天子大怒,從而牽罪自己。
聖上看著眼前女子的胴體,一把將她抄起,朝著床上扔去。
“朕能給的都給了,爾等為何還要逼我!朕最恨!最恨!”一麵在山坡上馳騁著,一麵口中大呼出聲,快意及至巔峰,剩下的卻是冰冷。
元春一聲不吭的躺在床上,她的心也隨著陛下的離去冷了,隻有胸口前微微起伏以及身下的餘熱表明後者來過,原來女子的命是這般無助,早知如此,為何當年還要讓我入宮。
良久過後,元春忍著疼痛從床上坐直了身子,她瞧了瞧窗外漆黑的夜,聽著自窗戶縫隙中吹進來的北風嗚咽,眼淚大顆大顆的奪目而出,浸染了身下的被子。
“娘娘!”抱琴驚呼不已,趕忙進屋查探,跟在她身後的還有數名如喪考妣的小宮女,就連昭容也是臉上無光,她們都清楚元妃已經失了恩寵了。
不一會兒,有幾個老嬤嬤走了進來,冷聲的將抱琴等一眾宮女請了出去,隨後一齊架起元春的身子。老嬤嬤輕車熟路的撫摸著元春的腹部,後將手指劃過內側,又對著元春說道:“娘娘,得罪了。我等是奉陛下的旨意,陛下說有些東西既然娘娘家裏棄若敝履,不懂愛惜,那麽賜給娘娘的自然也得收回去。”
說罷,元春便覺身下一疼,隨後自己就暈了過去。等再度醒來後,屋內的燈光昏暗,甚至往日裏陛下所賜之物全數不見了,隻有抱琴一人坐在圓凳上小聲啜泣著。
“娘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抱琴哭著問道。
“我也不知道!隻怕是家裏出事了。你瞧瞧咱們還有多少銀兩,去找夏公公,托他去問問!”元春虛弱的說道。
“娘娘,現如今咱們連這房間都出不得了,陛下下了命令,將您禁了足!”
“.……”元春眼神一暗,看來明年的回家省親是無望了。
“娘娘!”抱琴抱著元春的身子,嚎啕大哭起來。
元春突然想起了自己暈厥後那老嬤嬤的話,剛要起身,隻覺身下那種痛徹心扉的撕裂感襲來,就連腹部也是微微向下一沉,這讓她心中大駭,“她們對我做了什麽?做了什麽啊?嗚嗚.……”
“姑娘,血!”抱琴此刻才看到元春的褲子已經被鮮血浸染,濕了一大片,忙起身跑出去,去讓人傳太醫。
門口兩個小太監伸出手漠然的將抱琴攔了下來。
抱琴當即跪了下來,對著小太監磕頭道:“求求你們了,讓我出去吧,或者你們去和夏公公說一聲,讓她找個太醫來給我們娘娘瞧瞧,娘娘病的很重!”
“咚咚咚……”抱琴磕在門檻上,很快就血流滿麵。
一個小太監也不忍,當即啟了口,說道:“你且在這等著,我去回稟夏公公。”
“謝謝!謝謝!”抱琴千恩萬謝道。
不一陣,夏守忠快步進了鳳藻宮的大門,來到主殿門口,這一次,他並未進去,當然他也看到了抱琴額頭上的斑斑血跡,隻不過這一次他為難了。看在往日裏錢的情分上,夏守忠還是好言相勸道:“宮裏的那些嬤嬤手法老練,一般不會奪人性命的,你還是快些進去照顧你家主子吧!”說罷,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
夏守忠到現在心神未定,在他看來,元妃這是被打入冷宮了,隻怕日後賈家再想入宮省視這位,就沒那麽簡單了。
天威難測啊,前一刻還榮寵在身,風光無限,姣好麵容,下一刻則是棄若敝履,盡褪光環,枯槁哀絕。
鳳藻宮元妃失寵一事很快傳遍了整個後宮,有人冷笑不已,有人同情不已,更有甚者,放聲大笑出來。
“好!哈哈!該有此報!這一年下來,陛下歇在鳳藻宮的次數沒有百日,也有數十日之多。賢德妃,你現如今也不過是一條可憐蟲,等死吧!”一宮裝美婦咒罵道。
皇後宮中,有人將消息告知皇後,皇後聽後,也是不由的歎了口氣,隨後吩咐道:“讓太醫去瞧瞧吧!還有將我那兩床不用的被褥一並送去,對了,再帶些換洗衣服過去!”
“娘娘,這是不是不大好,萬一陛下那知曉了,指不定會怪罪於您!”一貼身宮女悄聲的勸道,意在不想讓自家主子趟這渾水,畢竟後宮裏許多人都盯著呢。
“本宮是一國之母,陛下那我自會去解釋,你照做就是。後宮的事哪有一成不變的,全在乎陛下的心意罷了。萬一改日陛下想起了她,彼時元妃還是娘娘,今日這份情義便成了恩,我所做的說到底還是為了我自己罷了。”
“娘娘英明!”
“英明的是陛下,而不是我,你莫要搞混了!日後切記不要說錯了話,隻怕今日賢德妃那邊就是說錯了話,才有了此果。至於旁人,不用管,賢德妃挺過去最好,挺不過去,我也不過是損失了一些不常用的東西罷了,不值當什麽的。”皇後對著梳妝鏡,仔細的摸了摸眼角處的皺紋,又說道:“明日還得早起去給老太妃,太後娘娘請安,我就睡了。至於陛下那,誰願意去觸黴頭,盡管去,前提是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