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叢綠堂賈珍孤行 東小院王攸懲惡（2）
回說薛蟠，王攸二人剛踏入薛家大門，便聽得院內傳來一陣嬉鬧聲。薛蟠因怕鬧了笑話，當即就快步走入院內，對著那兩三簇圍在一起的小丫鬟就是一頓嗬斥。
??小丫鬟們聽見薛蟠一聲怒吼，也是被嚇得花容失色，當即作鳥獸散。等到薛蟠回身去找王攸時，卻發現後者不見了蹤影，難免心中一驚，叫來門上的小廝細問，才知道王攸沿著夾道往大觀園去了。
??薛蟠一想，大呼不妙，趕忙疾跑追了上去，可來到後角門處時，從看門的婆子口中得知王攸已經進了園子，氣的薛蟠直跺腳，眼下想立刻找個小丫鬟進園子去找王攸，已是不能不及。
??正當薛蟠手足無措之際，隻見王攸卻是回來了。
??“攸兄弟……”
??“薛大哥，賈寶玉在哪？”
??薛蟠聽著王攸語氣森冷，當即意識到要出事。原來王攸是直奔，可去到門口，卻發現大門上已經掛了鎖，經由門縫向內張望，空無一人。
??薛蟠見王攸這般慍怒，也明白有些事確實應當解決一下，便沒有隱瞞，向其告知賈寶玉眼下住到了王夫人上房東邊的一處小院內。
??王攸知道自己的動作一定要快，要在所有人未反應過來之前就出手。
??王攸大步流星的直奔東小院，而薛蟠也匆匆跟了上去，不過他這次留了個心眼，吩咐那守門的婆子趕緊進園子去找薛姨媽。
??“攸兄弟，你等等我！”薛蟠朝著王攸離去的背影叫喚了一聲。
??東小院內，賈寶玉百無聊賴的望著牆上掛著的“顰顰”二字，想著小時候和林妹妹兩小無猜的日子，嘴角含笑，實則內心苦澀難當。一邊的襲人看著寶玉這般模樣，也不禁一歎。
??“襲人姐姐！襲人姐姐！快！快帶著二爺去太太那。”隻聽得窗外傳來秋紋急切的聲音，襲人大驚失色，還不知發生了何事，又聽得屋外傳來一聲劇烈的哐當聲，唬的丫鬟們都是尖叫起來。
??“賈寶玉！”
??……
??趙姨娘正在給兒子賈環試穿著新衣服，原本滿心歡喜的誇讚著自己兒子再過幾年就長大了，忽然聽得一路之隔的寶玉小院中傳來一陣丫鬟們的驚叫聲，猛地被嚇了一跳。當場就燥了，叉起腰指著那方向罵道：“整天裏一驚一乍的，吵吵鬧鬧的，一群小賤種沒娘養的奴才，一會叫，一會哭，一回喜的，合著跟養了條活龍似的，不知道還以為家裏招了妓，真不嫌臊得慌！”
??彩雲聽著趙姨娘這段罵，忙勸道：“這又何苦生事呢？不管怎樣，姨奶奶還是忍著些吧。”
??話音剛落，隻聽得那院子裏傳來一陣哭聲，隱隱約約聽得：“大爺，別打了！”
??賈環聽得最是真切，也最不怕事，當即就興衝衝的跑過去看好戲去了，可是剛一出門，就見到薛蟠站在院子門口來回張望，一臉急色。賈環和薛蟠向來不熟，加之薛蟠生的魁梧，賈環哪敢真的上前，又聽得牆內傳來叮嚀桄榔的摔東西的聲音。
??“賈寶玉，我之前和你說的話都沒聽明白是吧。”
??賈環一下子就聽出了是王攸的聲音，當即被嚇了一跳，也來不及多想，急忙回身去告訴母親趙姨娘，說道：“娘，他回來了！”
??“誰？”
??“王家大爺！聽聲音，像是寶玉在被打呢！”賈環手舞足蹈的演示起來，一臉快意。平日裏大家都喜歡賈寶玉，什麽好吃的，好玩的都是賈寶玉的，就算賈寶玉犯了錯，也會有人替他擺平。不像他，但凡一點小過，都被人指著臉罵。這如何令他服氣。是故賈寶玉被打，最高興的就是賈環，同時他也對王攸升起一絲崇拜之心。
??要知道王攸今日所為可是除了賈政外，整個府上誰也不敢想的事。
??趙姨娘忙將賈環拉進了門，順道帶回了屋裏，又命彩雲去把大門關上，然後當即裝起了病，唉喲著往床上躺去，賈環不解，以為母親真的身體不適，趕忙攙扶著她進了裏屋。
??“環兒，你就老老實實的呆在娘這裏，哪都不許去。”趙姨娘厲聲的囑咐道，然後就靜靜的聽著屋外的動靜，那邊叫的越慘，趙姨娘心中越是高興。趙姨娘心笑道：“太太啊，太太，你當初擺了我一道，現如今我也還給你。這兒子被親侄子打的滿地找牙，真不知你知道後心裏是什麽滋味，哈哈哈.……”
??……
??此刻的賈寶玉嘴角溢血，臉上也被錘了兩下，有了淤青，整個人捂著肚子躺在地上，一臉痛苦。襲人，晴雯，麝月，秋紋等丫鬟早已癱倒在地，每個人的腦子到如今都是嗡嗡作響。因為王攸的動作極快，根本容不得反應。
??一進門就是抓起門邊擺著的一盆花朝著向內報信的秋紋處砸了過來，瓦片，泥土碎了一地，窗戶直接被砸爛。隨後王攸快步衝入上房內，對著賈寶玉的臉上就是一記重拳，將賈寶玉瞬間打懵，以至於賈寶玉都沒來得及看清來人。等他反應過來時，殊不知又是承受了一腳。這一下瞬間讓他腹痛難忍，將中午吃的東西也給吐了出來，當然還有血。
??“全給我閉嘴！誰要是再哭一聲，我立刻就讓她死！”王攸大怒不已，對著襲人等一眾丫鬟叱道。隻見他緩緩走到賈寶玉麵前，蹲了下來，用手掌拍了拍他的臉，說道：“需要我解釋嗎？”
??“咳咳.……你.……”賈寶玉咳了兩聲，抬起手指想要說話，不過卻是被王攸一手打開，王攸說道：“林妹妹的名聲盡喪你手，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麽啊？啊？你的所作所為真的為她好嗎？她一個人孤苦伶仃的來到你家，難道就是為了伺候你的嗎？陪你笑？陪你哭？陪你玩？你當她是什麽啊？她是你什麽人啊，做哥哥的做到你這個份上的，還真是天底下頭一份呢。”
??“.……”
??“賈寶玉，嗬嗬。哈哈哈……”王攸由冷笑突然變成猖狂大笑，然後突然收住，探出手直接抓向賈寶玉胸口的那塊通靈寶玉，然後一把扯下，快步來到屋外，對著蒼天道：“既是無用之材，何以下界曆劫？當年女媧娘娘煉石補天，難道所練的是一塊廢物嗎？二位若還不現身，今日我定將此石砸個稀巴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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