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精神病院風雨盡
經曆的正在經曆，失去的也正在失去。幸福的人生也許永遠都不會長久，但是苦難的人生一定會有盡頭。從夢境中醒來的梁青青懵懵懂懂，她似乎知道自己經曆了可怕的事，卻又想不起來自己到底經曆了什麽。隻是，聽到外麵有很大力的敲門聲。再看看外麵的景色，才發現已近黃昏了。
什麽時候時間能過這樣快了呢？她明明記得周剛來為自己檢查的時候正是一個清晨，才不過睡了一覺，現在卻已經到了黃昏。周剛已經走了嗎，他是怎樣為自己檢查的呢？回想自己經曆的這一天，梁青青才發現自己根本記不清什麽了。
現在衝擊進耳膜中的，全是刺耳的敲門聲。她這裏差不多好幾天都不會來一次人的，今天這是怎麽了呢，怎麽會有人這麽殷勤的敲門？想要起身去開門，卻發現自己渾身酸軟無力，就像是跑了好久的感覺。可是自己明明在這個床上睡了一天啊。無奈之餘，梁青青隻能無端慨歎自己身體的脆弱。
等一下，地上那一抹白色的影子又是什麽？開始的時候梁青青以為自己看錯了，可是等她揉揉眼睛終於看清楚的時候，卻發現是周剛躺在地上。看他嘴唇發紫，表情猙獰，而且沒有一點動靜，竟好像是死了一般。
“死了？”想到這裏，梁青青不禁心裏一驚。夢境中發生的事情一點一點的在她的頭腦中重現，梁青青竟不知道自己何時傷害過這個人。摸摸自己的脖頸，她反而想起周剛是要殺了自己的。明明是要殺人，為什麽他自己又會這樣死去呢。掙紮著爬下床去，梁青青想要探探他的鼻息。
可是還沒等梁青青的雙手碰到周剛的鼻子，房間的門就被人大力的撞開了。一群人蜂擁而入，瞬間包圍了她和周剛。來人中，除了楊主任和許多院裏的領導，梁青青竟然還發現了好幾位警察。
看到這種情景，梁青青瞬間就明白了，一定是因為周剛在她房間裏呆了太長的時間，敲門又一直沒有人應，所以便有多事的人報了警，將警察帶了過來。
“啊！這是怎麽回事？”顯然，呈現在他們麵前的這幅場景是恐怖的，蒼白瘦弱小女孩兒旁邊躺著一個死掉的男人，這個男人的脖頸上竟然還有非常明顯的被掐過的傷痕。甚至於有不少的女領導看到這幅情景後都害怕的跑了出去。搞不好的話，他們見證的就是一處凶殺案現場呢！
任憑警察們翻來覆去的檢查，梁青青一直都沒有答話。雖然沒有說話，卻並不代表她沒有思考。此時此刻，她的腦袋正在飛速的轉動著。一是想要想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二是要找出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照這個樣子下去，殺害周剛的犯罪嫌疑人肯定是非她莫屬啊。雖然任誰看來，她一個小女孩兒也肯定不是周剛這樣一個男人的對手。
“這裏有別人進來過嗎？”也不知道警察們檢查了有多久，才終於開始對梁青青的問話。
“我不知道，我睡著了，周剛對我用了催眠。”梁青青知道，在她自己都沒有搞清楚是怎麽一回事情之前，她能做的就是如實回答。不管警察們信不信，反正該說的話她隻要都說了，任憑別人怎麽對待她也是無所謂的。
“催眠？”還沒有等警察們對梁青青的話作出反應，一直守在旁邊的楊主任卻已經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尤其是在聽到催眠兩個字的時候，她更是非常不安的看了梁青青好幾眼。
“怎麽了楊醫生，她說的催眠有什麽問題嗎？”問話的警察這個時候其實也很憂慮，精神病院的案子他本來就是不願意接的。本來這地方就不正常，出的案件更是邪門的很。而且精神病患者就算犯了錯也一般能夠免除刑罰，很多時候他們都不知道自己耗費一番心力是為了什麽，受害者根本得不到一絲安慰。而再看看麵前坐著的這個姑娘，問話的警察知道，不管她是不是凶手，這人肯定也是不正常的。
楊主任覺得自己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在梁青青的治療方案中是沒有催眠這一項的。可是周剛卻在不知會她的情況下對梁青青用了催眠，他到底是出於何種目的呢。況且……梁青青的秘密應該也是不想讓別人知道的吧。
“呃……在這女孩兒的治療方案中並沒有催眠這一項，所以我考慮死去的周醫生是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其實關於這點疑慮，楊主任並沒有必要說出來的，可是她抓住機會便說出來，顯然已經表露出要幫助梁青青的意思。
關於楊主任說的周醫生是擅自給她用催眠的事情，其實梁青青大概已經猜到了。因為隻要是稍微有一點經驗的人就會知道，催眠對於一個病人來說意味著什麽，那意味著她任何的秘密都將不複存在。而她，和楊主任擁有同樣的秘密。
“所以我們敲門的時候你是剛剛醒過來？”案件之中疑點重重，警察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未來坎坷的查案之路。所以在那份坎坷到來之前，他還是需要竭盡全力的把問題問得再清楚一些。
“對，我是在你們敲門的時候醒來的，我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死掉了。”說起死掉的周剛，梁青青的語氣中並不帶絲毫的感情，甚至在交談之中還有那麽一絲大快人心的痛快。
而對於警察來說，這種過於平靜的冷漠顯然是不正常的。對於其他像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兒來說，遇到這樣的事情早已經被嚇得不行。可是一個主治醫生死在了自己的房間裏，梁青青竟然能夠這樣平靜的接受警察們的調查。無論怎樣去想，這都是不合邏輯的。
“我們已經調查了監控，在這一天的時間裏，從來沒有人靠近過你的房間。也就是說，自始至終房間裏都是隻有你們兩個人。所以周剛的死肯定和你脫離不了關係。”也許是看不慣梁青青的冷漠，警察說起話來語氣也冷了三分，甚至帶了那麽幾絲威脅的意思。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非常想看看這小女孩兒不知所措的樣子。
“那又怎樣呢？不是我殺的就不是我殺的，況且在催眠之後他還想殺死我呢！”雖然瘦小又虛弱，但是梁青青說起話來擲地有聲。她不是沒有聽出警察語氣中不懷好意，但是她有膽量將任何不利於她的東西擊潰。
梁青青不會說廢話，但是每說一句話就是一條線索。比如現在，她就說出了周剛曾經想要殺掉她的事實。其實之前不是她忘記了說，而是她知道，講出有利於自己的證據也是需要時機的。她選擇在現在說出來，證據就還是證據。可是如果她說得太心急的話，證據也就成了狡辯。
“你說周剛想殺了你？”如果說梁青青沒有殺害周剛的動機的話，那麽周剛殺害梁青青的動機倒不是完全沒有。比如梁青青不配合治療，周剛心存恨意，然後衝動之下想要殺死梁青青。又或者周剛見色起意，在幫助梁青青治療的過程中想要對梁青青不軌，在遭遇反抗之後，也有想要殺掉她的可能。
如果現在死的是梁青青的話，那麽警察一切的推斷都是有可能的。可是這件案子難就難在現在死的是周剛，這是個瓶頸，也就成了問話遲遲不能結束的原因之一。
“難道是因為他想殺你，所以你就在反抗中失手殺了他？”思索了良久，警察問出了自己最合理的推斷。如果真的是他說的那樣子的話，那麽這件案子處理下來也就沒有那麽複雜。一來這可以將梁青青判為過失殺人，二來梁青青又有已經確定的精神問題，一番審判下來，她也許不會受到太過分的處罰。
“我說過了，我沒有殺他，等我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死掉了。”不是不能領會警察的意思，可是無奈梁青青並不想背這個黑鍋。因為她已經知道，外麵已經有人在等著他。她不能因為一個無足輕重的周剛，讓那個人再等過長的時間。
至此，現場又陷入到了再一輪的沉默中。如果剛才梁青青承認了，那麽這件案子基本上就可以定案，甚至連屍檢都不用。可是如果梁青青繼續狡辯的話，他們就隻能把她當做犯罪嫌疑人抓緊警局，關押候審，那樣還要再費一番周折。
在這個沉默的過程中，楊主任一直在用各種方式跟梁青青使眼色。反正大概意思就是讓她先認了，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可是她傳遞過來的每一條信息都被梁青青否決了，沒有辦法，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等待警察們商量之後的決斷。
“既然你不肯承認是自己殺了周剛，那麽我們就隻能把你帶回警局等待以後的查證了。在這過程中，你可能要吃一些苦。”大概也是考慮到梁青青的身體，在將她帶走之前，警察也給出了善意的忠告。
“等一下，梁青青有精神病的你們應該知道吧，精神病患者也要坐牢的嗎？”眼看著梁青青就要跟著警察們走了，楊主任終於忍不住的跑出來阻止。出於某種原因，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梁青青去到監獄裏。
“不好意思，在我們看來她的精神狀況還是正常的。如果要證明她的精神狀況不好，還需要你們呈交相關的證明資料。如果您有意證明的話，到時候把資料呈交給法院就可以了。”
在其位，謀其職。盡管警察們也不願意將這樣的一個小姑娘帶到警局裏麵去受罪，可是對於犯罪嫌疑人，他們是必須要控製的。
而在被帶上車的整個過程中，梁青青都一言不發。因為她知道，自己並不會在警局裏麵呆上多長的時間，從楊主任的眼神中她就能感覺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