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技驚四座
一番簡短的致辭之後，何丘龍將這次丹會的品丹師請上了台。
這名品丹師名叫徐懷安，是龍淵分會資曆最深的品丹師，與何丘龍也合作多年。
兩人對視一眼，徐懷安心領神會，微微點了點頭。
何丘龍暗舒一口氣，正欲退出會場中心，流雲道人枯啞的聲音在會場後排響起。
“何會長，老朽正欲開開眼界，想和徐老兄一起擔任品丹師，不知你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會場再次響起竊竊私語。
前來觀禮的眾人無一不是人精，而坐在前排的賓客更是龍淵郡世家豪門的長老耆宿。
他們早已懷疑楚元能否將會宗丹煉製成功，但礙於何丘龍麵子，沒有出聲詢問。
眼見流雲道人出聲攪亂，頓時開始幸災樂禍起來。
不少人心中想道：“老夫早就知道，六品以上的丹師怎會如此年輕，這樣的天才不在太州待著，怎會來龍淵郡？”
何丘龍麵色尷尬，瞥了一眼楚元，眼前這位青年依然麵帶微笑，絲毫不見慌亂。
他心中不由得暗自嘀咕：“這小哥來曆不小，說不定真在丹道一途有過人的造詣。”
想到此處，他也把心一橫，再無絲毫顧慮，微笑說道：“流雲道長既有疑慮，上來品丹便是。”
流雲道人麵色鐵青，冷哼了一聲，飄身離座，空中虛踏幾步，便飛至會場中間。
何丘龍環顧諸席：“諸位嘉賓可還有願意品丹之人？”
另一道蒼老的聲音在角落響起：“老夫鬥膽品丹，何會長見諒！”隨即一道白色的身影轉瞬即到會場中間。
會場立時響起幾聲驚呼。
“這是……宋家家主宋微塵！沒想到他老人家今日也來了！”
“是啊，許久不見宋家主，不知他是否突破到六品丹師了？”
“哎，今日龍淵城幾位有名有姓的丹師恐怕都在此處了。”
“嘖嘖……”
台上，何丘龍拱手說道：“宋家主光降，何某有失遠迎。”
宋微塵還以一禮：“何會長多禮，倒是老夫與流雲道兄唐突了，今日壞了商會規矩，還請勿怪。”
何丘龍還未回話，卻聽流雲道人哼了一聲，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楚元身上，厲聲說道：“小子！你若是拿不出真本領來，今日別想安然離去！”
楚元本是人敬一尺我敬一丈的脾氣，對流雲道人這種倚老賣老的人素來不感冒。
“這位老先生不想觀禮可以走，楚某有沒有真本領，還無須你來多嘴！”
流雲道人麵色鐵青，極薄的嘴唇顫抖起來，他體內真元滾滾而動，一股磅礴的氣勢直直衝向楚元。
楚元早有防備，正欲催動劍意抵擋，卻察覺一股暖流穩穩扶住了他，順帶化解了流雲道人的磅礴氣勢。
卻見宋微塵微笑說道：“流雲道兄，今日比丹術，可不是比修為，這位小友既然有把握，必然便有驚人的藝業，咱們好生看著便是。”
流雲道人本來也隻是氣不過，並非真想傷了楚元。
而且宋微塵與他平輩論交，丹術尚且相近，修為更是猶有過之。
既然他出聲，麵子總歸得給。
當下冷哼一聲，拂袖坐在品丹席上。
宋微塵搖了搖頭，隨即向楚元微微一笑：“術業有專攻，達者為先，還望小友不吝賜教，請！”
楚元麵色轉暖，拱手說道：“‘請’字不敢當，宋老先生請上品丹席。”
宋微塵點了點頭，隨即落座。
何丘龍見會場再無人異議，隨即從乾坤戒中取出了丹爐以及一應藥材，放在了會場中間，隨即走到前排嘉賓席。
楚元暗暗呼了一口氣，摒除心中雜思，催動了識海方寸山象征丹道的金丹，隨即幾縷明悟湧上心頭。
他閉眼一時，將氣息調至最平穩的狀態，睜開眼時，右手手心已騰起一束幽藍色的火焰。
宋微塵一直沉穩的臉上閃過一絲訝色，向身旁的流雲道人問道：“流雲道兄，這是什麽丹火？我怎麽從未見過？”
流雲道人也眉頭緊鎖，輕輕搖了搖頭：“貧道也不知，似乎……”
“似乎什麽？”
“沒什麽。”
流雲道人神色變換，暗暗想道：“一品後天丹火須得二品以上的後天真氣催生，難道這小子的後天真氣甚至還超過了一品？這怎麽可能……”
他臉色複雜起來，眼睛卻緊緊盯著會場上的青年，隻見他雙手翻飛，不斷將藥材煉化成精粹，有條不紊地放入丹爐的鼎耳中。
雖然流雲道人看不出楚元到底使用了何種煉丹手法，但他作為丹道熟手，一品高下的眼光還是有的，眼見楚元信步從容、氣定神閑的模樣，他心中已然確信楚元在丹道上的造詣極高，是他遠遠不及的。
身旁，宋微塵自嘲一笑，撫了撫白須，自言自語說道：“哎，老夫隻能看出一些門道，今日觀禮看來也算略有所獲了——這位小友也不知是何來曆……”
整個會場除了宋微塵的低語，再無任何一人出聲，都緊緊盯著會場中那眉目清秀的青年。
許多人不懂丹道，但也看出這青年無論是出手還是氣度，都宛如丹道大師一般。
片刻之後，不僅預想中丹毀爐炸的情形沒有發生，整個會場反而還彌漫著四溢的香氣。
在座賓客都是龍淵郡有頭有臉的人物，九州商會的丹會也著實參加了不少，卻極少聞過這種香氣。
品丹席上，宋微塵與流雲道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驚駭。
“怎麽會有這麽濃鬱的丹香？！！”
宋微塵囁嚅著說道：“五氣朝元！這是五氣朝元的丹香！”
流雲道人木然地點了點頭，心中情緒十分複雜，羞愧、感歎、敬服等許多情緒一齊湧上心頭。
“沒想到他第一爐丹藥不僅煉製成功，還煉製地這般完美，此子天賦當真妖孽……難道是某個隱世丹族的子弟出來走動了？”
“是了，前一陣子聽宮主說起這事，這幾年各州隱世家族的年輕一輩已經出世，許多年輕俊傑已經大放光彩，留下了許多驚才絕豔的軼事，甚至連太州道宗祖庭三清觀的親傳弟子也出世走動了……”
“哎，這些年我執迷丹道，自從晉入七品天級之後，便再無寸進。或許這輩子也再無機會一窺六品以上的丹道，大道無情啊……”
正當他思緒飄飛之際，身旁的宋微塵驚呼出聲：“流雲道兄，那小友結丹了，果真是五色丹紋！”
流雲道人瞬間驚醒，看著台上楚元將一爐丹藥裝進早已備好的玉瓶內。
他不由揉了揉眼睛。
“什麽？這一爐居然煉製了十枚丹藥？而且十枚都有五色丹紋？這……”
兩人對望一眼，再次被震驚。
書上不是說一爐丹最多隻能煉三枚麽？
怎麽楚元一下煉製了十枚？不怕藥力散得太狠了麽？
宋微塵顧不得形象，直接越過品丹席走上台前，攔住了準備煉製第二爐丹藥的楚元。
“小友等一等！”
楚元撓了撓頭：“宋老先生，你有何事？”
“那個，老夫想請教一下，丹書上說，一爐丹最好隻煉製三枚丹藥，你怎麽一下子煉製了十枚？”
“哦，我這次要煉製一百枚，我趕時間，一爐三枚太少了。嗯……藥力是散得多了些，不過隻要我也隻要成丹就行，品相差些也無所謂——怎麽？有問題嗎？”
宋微塵愣住了，一時分不清楚元到底是不是陰陽怪氣。
神特麽趕時間……
神特麽品相差……
這可是五色丹紋啊，還有比這更完美的品相麽？
等等？難道真有更完美的品相？
宋微塵突然覺得自己在丹道上的基礎認知都廢了……
他本想開口再問，但一想到自己差距和楚元太大，就算楚元言無不盡，恐怕自己也理解不了他所說的意思。
宋微塵木然一笑，再次回到了品丹席。
隻不過這次他卻是如坐針氈。
原因無他，自是因為楚元丹術比他不知高了多少。按照道理來說，除了舉辦丹會的東道主指定的品丹師，今日丹會隻有青州道宮的那些四品煉丹師才有資格以賓客身份列席品丹。
好在楚元沒有讓他難堪太久，半個時辰之後，其餘九爐六品丹藥全部煉製完畢。
“也不知兩個寶貝徒弟餓了沒有，說不定正等著我回去吃飯……”
楚元微微抻了抻筋骨，心中頗為滿意。
沒想到初試牛刀，居然連一次失敗也沒有。
“說起來還是係統牛筆啊……連初階的丹道真解都這麽給力……”
係統不斷提示的任務進度更新更是讓他欣喜不已。
十爐丹藥煉製完後，他最後的進度停留在了158/100，任務不僅完成，還超額了一階段。
任務麵板上也已經彈出了“完成”按鈕，倒計時仍在繼續。楚元當然可以隨時結算，不過今天任務進度超群，他完全可以期待達到超額第二階段。
楚元向不遠處的何丘龍點了點頭，示意自己已經煉製完了所有丹藥。
何丘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木然走上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