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又抓起屏風上的外衣，連忙穿上，隨手係好襟帶就走去開門。推開門就看見那女人在院子裏像個蒼蠅一樣四處亂晃，我倚著門框，喊了她一聲。“喂！”她扭頭看見我，就氣呼呼的走過來，猛地推了我一把。將我又一個踉蹌，推回了房間裏。“你個混蛋！來這兒不找我，原來在這裏鬼混！”
我好不容易站穩，聽她這麽一說，更是怒氣上湧。“你個瘋子！憑什麽來這就要找你！你算老幾！”她大眼睛狠狠瞪著我，恨不得立刻就吃了我。我知道她估計又是哪根筋搭錯，來找我發瘋了。就這脾氣，要不是我一直包著她，外頭男人不曉得她，才一個個的在屁股後頭捧著。
秋瞑叉著腰，仰頭加大了嗓門。“你根本就不把我放眼裏！”就你這脾氣，哪點像個女人，我又幹嘛要把你放眼裏。我也學她叉著腰，正要回嘴，卻聽邊上空歡重重咳了一聲。我和秋瞑同時都聞聲望去，他正笑意盈盈的眯著眼看我們。好像看到空歡心情就會變好，我莫名也朝他笑了一下。可又被秋瞑瞧見，她一跺腳，忿忿道。“哼！我就知道你是和他在一起！”我一揚眉，故意刺激她。“對啊，就是和他在一起啊。”這婆娘，真是三天不打，還真想上房揭瓦了。
她揮手將我朝後一推，自顧自的又一步上前。“混蛋！別忘了你現在包的是誰！大半夜的和男人在這泡澡！你還挺有本事的啊！吃著碗裏，望著鍋裏！”我被她逼得，一步步朝後退，退到無路可退，我才頓住。白了她一眼。“神經病！”她囂張跋扈的又將我一推，我已經是站在了水池邊上。此時，還沒反應過來就華麗麗的掉了下去。好在我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那女人的頭發。
即便救不了自己，也不能便宜了那混蛋。於是我們兩個人，全都“撲通”一聲雙雙摔進了水裏。空歡眼見如此，趕忙上前一手撈一個，把我們都扶了起來。我被她這女人無理取鬧的，罵了一頓，還落得這麽狼狽。
此時心情已經徹底的糟了。抓起秋瞑的胳膊，朝她怒吼了一聲，“滾出去！”那女人從水裏跌跌撞撞地站起來，又被我這麽一凶。驀地怔愣住，我皺眉鬆開手，狠狠推了她一把。她被我用力推的，後背撞在了水池牆壁。可還是一聲不吭，傻站在那裏。
我咬牙克製著情緒，再次重複了一句。“滾出去！”她抿唇，眼眶竟然紅了，轉身爬出了池子，徑直離開。她是快要哭了嗎？這貨竟然還會哭？她還是當初那個幽冥嗎？我看她那副委屈模樣，心又頓時軟了下來。可明明就是她的錯，難不成還要我去追她，同她道歉嗎？又不是我理虧！
正糾結這些的時候，空歡輕輕拍了拍我肩膀，才讓我回過神。“你不去哄哄她嗎？”我偏過頭，小聲嘟囔了一句。也爬出了水池，脫了外衣，擰著水。“又不是我的錯～”“畢竟是姑娘嘛，再怎麽發脾氣，你也不能那麽凶她嘛。”姑娘……這貨曾經也是個男人好嗎！現在做了女人，比以前還不如！簡直就是一禽獸！除了打人就是罵人！爺不給點顏色瞧瞧，還真把自己當大爺了！他看我擰衣服的苦逼樣，忍著笑建議說。“我呆會去房裏，拿我的衣服給你穿吧。”
我無奈的攤手點點頭，渾身濕嗒嗒地在一旁站著。他從池子裏出來，我強迫著自己不偷看。反正都一樣，可……結果鼻血還是不爭氣地流了出來。他回了房間，拿了自己的衣服給我。池子裏的水逐漸變冷，我身上的衣服濕透了貼在身上。我連忙把衣服換了，才好了一些。空歡勸慰了我兩句，我才終於打算去看看那女人。看她究竟知不知錯，不知錯我再好好收拾她。
到了她房間門口，敲門她不應，我就直接推門進去。結果剛走進去，一個枕頭迎麵就砸了過來，我沒來得及躲開又被砸中。然後就看秋瞑那婆娘，一個人氣呼呼地坐在床上，衝著我咬牙切齒。“你今晚發什麽瘋？”我質問了她一句。
“你玩的不是挺高興的嗎？再去找空歡玩啊～”我看她意味不明地諷刺著我。可心裏倒感覺聽來勁的，難不成這人是在吃醋嗎？那我就氣死她，氣死她。“是挺高興的～可惜就是被你給打攪了啊。”我故作懊惱了慨歎道。她扯著懷裏的被子，狠狠蹂躪，我猜她估計把那當作是我了。“我說，你難不成是在吃醋嗎？”她傾著身子，作勢又要打我，我連忙抓住她的手腕。這女人，當真是不結結實實揍一頓，是不會消停啊。“好好說話！別動手！”
“老娘就是吃你，也不會吃醋！”我湊近看她眼睛還是紅通通一片，這貨就是嘴硬，非要逞強。“你也就這時候像個女人。”我鬆開了她的手，訕笑。她聽到，將頭一揚，懶得看我。我無奈地撇撇嘴，如今我們倆雖是對調了性別。但是，狀態好像還是沒變，吵來吵去，互不相讓。如果這就是所謂情劫的話，那也未免太可笑了。
“不理我的話，那我就走了啊。”我佯裝著站起身，就要走。可剛站起，衣角就被她抓住。我朝前用力，可她依舊緊緊抓著不放，還故作若無其事的模樣。這就讓我有些哭笑不得，也又有些無可奈何。隻得回頭看向她。“一見我就想跑，有那麽容易嗎！”我長歎一口氣，又在她邊上坐下。“喂！我告訴你啊，這一世我打不過你，等去了地府，咱們再一決高下。”
嗬嗬嗬嗬……你哪一世打的過我了？還挺抬舉自己的。“而且我是看在你是我如今唯一的靠山，才這樣的。你別以為我是在意你啊。”我嬉皮笑臉地，朝她客氣地拱了拱手。“姑娘您放心，小的可沒想過要高攀。”她聽出我的諷刺，伸手揪住了我的耳朵，貼到我耳邊叫道。
“我哪裏不好，哪裏不好！”我被這音量叫得耳朵疼，連忙掙脫開，揉著耳朵。我要聽空歡的話，不惹她，要讓著她，忍著她。於是，我扯著笑臉，感歎著說。“你哪裏都好，是我哪裏都不好。”她聽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自覺我說的分外在理。“你除了遊手好閑，不務正業，不求上進，不讀書，這些缺點之外。也還是不錯的。”我暗自偷瞪了她一眼，給你點麵子，還登鼻子上臉了啊。再說，我真有那麽差嗎？怎麽被你一說，我都恨不得去人造毀滅了呢！
“時候不早了，我真該走了。”外麵天色漸明，不知不覺我都已經在這裏呆了一整晚。要是我再不回去，被爹發現，非得揍死我不可。“恩……那你走吧！”等我走到門口，她又似乎想到了什麽，驀地喊住了我。“高莫！”我應聲回頭。“以後少和空歡來往。”之前爹也是這麽同我說，如今她也是。空歡那樣的人，為什麽旁人都隻是對他疏離。這樣，對他也未免太不公平了吧。我雖然滿心不解，但也沒反駁什麽，就回了府上。
之後的日子，除了秋瞑那貨沒事找事之外，生活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時不時和空歡出去，散散步，喝喝酒，聊聊天，倒是說不出的愜意。直到後來，有天下午，我剛午睡起床，爹就派人來吩咐。讓我今晚不要出門，留在家吃晚飯。難不成父親是想和我敘敘舊，暢談未來嗎？於是，我聽話乖乖地留在了家裏。
到了晚飯時候，我才發覺今天的確是有些出奇。要是就我們兩個吃，也不用這麽多菜吧。難不成，爹是要請客？但請客歸請客，還是頭一次拉我出來作陪。正當我滿腹疑惑的時候，管家從門外迎進了一老頭，身後還帶著幾個家丁打扮的人。我傻站在那裏，不知道該不該上去招呼。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敵不動，我不動。
那老頭坐在邊上喝茶，詭異笑著，目光在我身上上下打量。看的我心裏直發怵。不一會，爹就出來，同那人招呼道。“仲謙啊，，可把您請來了啊。今晚可要多喝幾杯啊。”我依舊愣在邊上，這種時候還是別上前的好，否則又不知道會說錯啥。
可爹還是看見了呆在一邊的我，蹙眉喊了一聲。“臭小子！還不過來給你陸伯伯問好！”我什麽時候多了個陸伯伯的……人生真是處處有驚喜啊……於是，在爹恨不得將我拖出去揍一頓的目光，和那老頭欣慰詭異的笑容中，我乖乖縮著脖子，走上前。“陸伯伯好……”他聞言，中氣十足地大笑幾聲，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個力道，拍的我肩膀都快散架了。看來，這老頭是練過的。我抬眼怯怯看他兩眼。這個不用您說，大家都看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