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犧牲品

  李曉榮在劉督察問話之前，當著劉督察的麵給薑武陽打了一個電話，問他現在到了哪裏，並將吳曼玉的事情簡單的和薑武陽說了一遍。


  薑武陽在電話裏問辦案的劉督察是哪個警署的。


  李曉榮客氣的朝劉督察相問，劉督察也很好說話，自報家門說自己是西區臨港警署。


  薑武陽聽李曉榮重複了一遍之後，讓李曉榮將電話給劉督察。


  也不知道他們在電話談了些什麽，大概有六七分鍾的樣子，劉督察掛了電話，吩咐自己的手下給李曉榮簡單的錄了口供，他自己則找阮向南談話去了。


  等李曉榮錄完口供，阮向南一個人走了過來，客氣的朝李曉榮道：“李小姐，你好，我們可以談談嗎？”


  李曉榮原本是不想的，想起自己在帝豪被他們關照了不少，於是點了點頭道：“行，談談吧。”


  阮向南坐下之後，緩緩才道：“那我就開門見山了，帝豪是我們阮家幾代人拚下的家業，從我爺爺那輩算起，已經有一百多年了。現在賭場要開張營業就必須有牌照，澳門回歸後，有牌照的隻有四家。但是現在已然出現了第五家，就是潘家用郵輪在公海開賭。”


  李曉榮暗想，果然繞來繞去，還是繞到了潘家這裏。


  她嘴裏卻淡淡道：“這和我好像沒關係吧？”


  阮向南道：“陳鴻是你丈夫，這件事估計就繞不過你的。”


  李曉榮心裏一跳，問道：“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阮向南道：“陳鴻是潘傑晟的馬仔，潘家想要拿下牌照，一直在謀劃從哪家下手。”


  說到這裏，他冷笑了一聲後接著道：“潘家最後選擇了我們阮家。其實我們阮家早在回歸之前，就開始看好內地的市場和環境，已經在開始暗中轉型了。但是這樣的機密隻有我們為數不多的高層知道。可惜，在我們高層出了一個叛徒，他叫袁見。”


  李曉榮愣了愣，這個名字她隱隱有些印象，好像是陳鴻另一台手機裏有聯係的幾個人。


  阮向南道：“袁見的妻子叫孟麗娜，孟麗娜有一個姐姐叫孟麗莎。”


  李曉榮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隨後又緩緩坐下來。


  阮向南看了李曉榮一眼後，輕聲問道：“你想問什麽嗎？”


  李曉榮見狀，緩緩問道：“你告訴我這些是什麽意思？”


  阮向南道：“陳鴻一直腳踏兩條船，結果最終還是被葉文彪發現了，然後就發生了跳樓的事情。”


  李曉榮捂住了嘴巴，緩緩才道：“你是說，陳鴻其實也在幫你們辦事？”


  阮向南點頭道：“不錯，他兩邊拿好處。最後錢都落在了一個叫孟麗莎的女人手裏。但是，這個孟麗莎具體是誰，我們一直沒有查到，我們歸納了三點，第一，這個女人一直在冒用孟麗莎的身份，但是她的真實身份我們一直沒有查到。第二，陳鴻手裏的錢都是經過孟麗莎的戶頭過賬的，陳鴻在我們這裏一共拿了一億九千萬的好處費。第三，陳鴻在潘傑晟這裏卷走了三億。但是我聽葉文彪說是五億。這些錢都在孟麗莎的手裏。”


  李曉榮幾次差點要打斷阮向南的話，最後都忍住了，聽阮向南說完之後，她才忍不住道：“那陳鴻在賭廳欠的債又是什麽情況？”


  阮向南道：“陳鴻很有心機的，這都是他做戲給別人看的。他在帝豪，都是明著輸暗著贏。”


  怎麽會是這樣？


  陳鴻到底要做什麽？

  他又做了什麽？

  如果他手裏真的有這麽多錢，為什麽遲遲不和自己攤牌？

  如果這個人說的是真的，那一切都是假的？

  不，不能相信這個人的一麵之詞。


  想到這，李曉榮忍不住問道：“聽你的意思，葉文彪應該知道這個孟麗莎是誰嘍？”


  阮向南緩緩才道：“我不敢確定。但是我要提醒你，陳鴻的死就是葉文彪做的。葉文彪現在想盡辦法找你，就是想從你手裏套取陳鴻的卷走的那五個億。”


  李曉榮心裏一凜，這樣說來，好像很多事情就說得通了。


  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葉文彪就不知道這個孟麗莎是誰啊？

  還是，他們本來就是一夥的？


  李曉榮看了阮向南一眼後，問道：“你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這些？”


  阮向南苦笑道：“我一直在等一個機會，你參加慈善賭王大賽出乎我意料之外。我知道你應該是為了孟麗莎而來。我如果知道孟麗莎的情況的話，其實早就可以找你談談了。當然，我也在暗中觀察你，也有些不厚道的想知道孟麗莎會怎麽樣對你下手。然後我們的人能救你一把，我到時候再來和你開誠布公的談談。”


  李曉榮皺眉，馬上厲聲道：“所以？你，你們就將吳曼玉——”


  阮向南臉色一變，隨後有些不悅道：“如果李小姐是這麽看待我，我們之間就沒什麽好談下去了。我告辭！”


  說完就憤然的起身，準備離去。


  李曉榮看他生氣的樣子，連忙道：“阮先生，對不起，我剛才失言了。請坐下來，我們可以好好談談的。”


  阮向南這才重新坐下，看了看李曉榮後，緩緩道：“那你告訴我，死的這個人是誰？你為什麽要將她擄到帝豪來？”


  李曉榮呆了呆，覺得沒必要去猜度對方怎麽想，而是實話實說道：“她叫吳曼玉，應該是葉文彪的一個情婦。我之前手機裏有一張陳鴻和她拍過的照片，就像全家福一樣的，就像一家人溫馨美滿的樣子。”


  “我聽她自己說，我一來澳門，她就開始在對麵的法國餐廳蹲守著我，目的就是引起我的注意，然後我自然就會找她問清楚那種照片的事情。其實，其實我明明知道那種照片是不可信的，但是我偏偏就還是信了。”


  阮向南點了點頭，歎息道：“那你估計是被葉文彪算計了。沒想到他們的手段這樣毒辣，輕易就讓一條人命這樣沒了！”


  李曉榮皺眉道：“他們為什麽這樣做？”


  阮向南道：“那就隻有他們知道了。”


  李曉榮皺眉道：“阮先生，你這樣說就不坦誠了。以你們對手的關係，你應該很清楚對方的意圖才對啊？”


  阮向南苦笑了一下，道：“李小姐看我始終是惡人啊，那行吧，我就當惡人好了。依據我來看，葉文彪這樣對你，這就是一種警告。”


  李曉榮心裏一沉，她馬上又想到了葉文彪說的那句話，不免就認同了阮向南的說法。


  那他警告自己，是想要自己做什麽呢？


  等等，秘密！

  他們在擔心陳鴻告訴了自己什麽秘密？

  想到這裏，李曉榮朝阮向南問道：“陳鴻應該出賣了不少葉文彪的情報給你吧？”


  阮向南臉色一沉，隨後歎了口氣道：“陳鴻給我的情報，除了第一次是真的，我們讓潘氏兄弟吃了一個啞巴虧。其他都是陷阱，我這眼睛和耳朵，就是慘痛的代價。”


  李曉榮看了他一眼，冷聲道：“那你也有殺陳鴻的心吧？”


  阮向南點了點頭，緩緩道：“要說沒有那是假話。但是陳鴻說也有他的難處，他每條情報都來之不易，至於真偽不是他操心的事情。所以，後來他的情報我們開始采取謹慎的態度，直到他說起了潘傑瑞在內地的投資情報，我們才開始布局。可惜，更可恨的是，我們身邊居然有潘家的人，就在我們準備狙擊潘家的房地產的時候，陳鴻就出事了。”


  李曉榮也黯然，說起來，陳鴻的死還是他們兩方明爭暗鬥的犧牲品。


  阮向南看了看李曉榮一眼後，接著道：“還有件事，必須要讓你知道。那就是陳鴻的那張中獎的彩票，真的是他的運氣，其實和我們沒有半點關係。但是不知道是誰走漏了你領獎的消息，這件事在葉文彪看來，就是我們在利用你做文章。”


  李曉榮愕然。


  隨即問道：“彩票難道有什麽問題嗎？”


  阮向南搖頭道：“彩票沒有半點問題。是葉文彪他們在懷疑而已。尤其是這幾天你在賭場的幾次豪賭，讓他們覺得我在利用你參賽慈善賭王是另有目的的。”


  李曉榮皺眉，想了想到：“我來澳門，除了自身的原因，還有你們賭場的兩個疊碼仔有功勞。一個是大頭仔，一個鯊魚仔。”


  阮向南點了點頭道：“他們的情況我清楚，我心裏有數。”


  李曉榮接著道：“我倆領獎的時候，有人幾乎是逼迫著我參賭了，也是用慈善的名義開始的。”


  阮向南一怔，皺眉道：“這件事我怎麽一點都沒聽說過？”


  李曉榮看著他道：“安排賭廳的是你們的經理，叫什麽戴維陳，我這次來都沒有見過他了。然後就是金明珠，柳俏，一個姓錢的律師，一個柯惠明。”


  阮向南一聽臉色大變，隨後拿出手機朝李曉榮道：“對不起，我要打一個電話。”


  李曉榮點了點頭，沒做聲。


  阮向南撥通電話後沉聲道：“趕緊查戴維陳，這家夥有大問題。另外，金明珠可以直接和她攤牌了，不需要再客氣，我們客人的身份信息，一定是戴維陳泄露的。這吃裏扒外的混蛋，一定要想辦法將他逮住。”


  阮向南掛了電話後，一臉感激的樣子朝李曉榮道：“非常感謝你剛才提供的重要線索，看來我們內部真的出現了不少問題。”


  李曉榮看了他一眼，暗想跟著我的保鏢都有問題，你們內部的問題大了去了。


  她心裏這樣想，嘴裏卻道：“你們這樣爭來鬥去的何必呢？”


  阮向南緩緩道：“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我們阮家不是軟柿子好捏的。我們在轉型不假，但是牌照的事情，隻要我們不放手，誰都爭不去。潘家這是在欺人太甚。如果我們就這樣輕易罷手了，就會讓人覺得我們阮家好欺負。以後再做什麽生意，大家都不會尊重我們了。這個問題就嚴重了。”


  李曉榮暗暗歎息，覺得不管是商場，還是江湖，明爭暗鬥都隻是意氣用事。可所有的理由都是那麽冠冕堂皇。


  在她看來，做什麽生意都隻要誠信在心，誠實做事，什麽陰謀詭計，陰謀算計，都敵不過公道自在人心。


  就在兩人沉默間，九叔敲門進來，朝阮向南道：“那女的身份查清楚了，隻怕有點麻煩。”


  阮向南問道：“這女人什麽身份？有什麽麻煩？”


  九叔看了李曉榮一眼後道：“這女人叫吳曼玉，是一個小模特。有些小名氣，她的母親叫吳秀娟，是一個爛賭鬼。應該是受人指點，現在邀請了一幫記者，想要將事情搞大，全是在針對李小姐的。”


  李曉榮問道：“針對我什麽？”


  九叔拿出張照片遞了過去道：“這個吳秀娟現在認定你是殺害她女兒的凶手，並說你的丈夫勾引了她女兒，是你們夫妻合謀殺人滅口。”


  李曉榮一聽就來火，接過照片看了一眼，正是那張不知道誰匿名寄給自己的照片。現在對比起來，照片裏的女人確實有些不同。相比較的話，這張應該是原照，文麗新的估計才是後期補上去的。


  都是陷阱！


  問題是，這陷阱都是誰挖的？


  現在看來，顯然不是陳鴻想要和自己攤牌這樣簡單。


  而是有人一開始就打算好了挖坑讓自己跳。


  而自己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跳了幾次。


  阮向南看李曉榮沉默，於是朝九叔道：“找人遞給話，看看這個吳秀娟願不願意私下了結？”


  九叔道：“我找人探了探她的口氣，她獅子大開口要五千萬。”


  阮向南皺眉，突然笑了笑，道：“可以答應她，甚至可以多給一千萬，但是隻能是籌碼，每一次隻能領五百萬。她不是爛賭鬼嗎？再多的錢，給她都隻是一個轉手而已。”


  九叔一笑，點了點頭道：“那行，我去溝通一下。”


  臨轉身的時候，九叔又折回頭道：“媒體這裏就不好控製了。”


  阮向南淡淡道：“先讓他們鬧一陣吧，這件事警察會公布案情的。到時候讓他們自己打自己的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