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灰飛煙滅
進了沈少杭如今的公寓，已然比不上曾經的輝煌，隻是普通的公寓罷了。但從江希然的反應來看，似乎還是很喜歡這種氛圍。
跟蔣敏和江子強也玩的來。
“飯早就已經做好了，上桌吃吧。”
鍾離月把飯菜端到了桌前，一家人跟以往一樣坐在了椅子上。
江綺心坐在最角落，怎麽都不敢抬頭看沈少杭。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外公外婆，你們怎麽會來這裏啊，感覺你們很久沒來看過我了。”
江希然奶聲奶氣的聲音緩緩響起。
蔣敏加了一塊肉到他的碗裏：“好孩子，外婆以後經常來看你好不好？”
“好！”
江希然用力的點了點頭，笑著說：“等以後阿姨肚子裏的孩子出生以後，就有更多人陪我玩了。”
提到了鍾離月肚子裏的孩子，蔣敏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訕訕的問：“少杭啊，你這什麽時候結婚，我們都不知道，孩子都有了。”
“挺早的事情，忘記跟你們說了。”
“那，你們這孩子要是出生，然然可以跟著我們住，不然會打擾到你們的。”
江子強放下碗筷：“我說這話，不是要表達什麽意思，我也理解你們年輕人，畢竟有了新的孩子，大一點的肯定會冷落一些。”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江希然本來就不是他的孩子，是霍青跟江綺心的孩子，這養在沈少杭這裏算怎麽回事？
更何況現在鍾離月還懷孕了。
當初江綺心把江希然這件事告訴他們的時候，他們就很不願意。
覺得沈少杭跟江希然非親非故，這樣把孩子養在他這裏，算怎麽回事？
今天一看，這江希然在這，也算是開心，就沒有計較。
但是這一聽這沈少杭結婚了，妻子還懷孕了，那這事情的性子就不一樣。
“我一直都是聽孩子的，如果孩子願意跟你們走，我絕對沒有二話，但是如果孩子不願意，我也會尊重他的意思。”
蔣敏聽到這話，立刻看向江希然：“然然，你跟外公外婆出去住怎麽樣？外婆給你買好吃的。”
江希然已經長大了不少，沒有以前那麽好糊弄，一聽蔣敏要帶他走，立刻搖頭：“我不要，爸爸對我很好，我不要走，爸爸還說了，等弟弟妹妹出生，我就會有人陪我玩了。”
蔣敏不由得皺起眉頭：“可是你爸爸工作很忙，每天回來隻會照顧弟弟妹妹怎麽辦呢？”
“反正我不管，我不願意走。”
蔣敏見勸說不動，又準備拿出口袋裏的糖果勸說。
江綺心看不下去了，立刻開口：“孩子喜歡在哪裏，就在哪裏吧，不要強迫他。”
江希然在這裏露出的笑容，是她以前沒有見到過的。
她相信，在這裏，比在寧嵐那裏更好。
更何況，她現在在容家，也沒有什麽機會帶著江希然。
蔣敏和江子強互看了一眼，聽到這話，也就沒什麽好辯駁的。
一頓飯，吃的戰戰兢兢，就怕蔣敏跟江子強問起以前的事，讓大家尷尬。
好在，他們什麽也沒說。
吃完後，江希然硬是要拉著蔣敏跟江子強出去玩，鍾離月也上樓收拾東西，整個大廳，就剩下了江綺心和沈少杭。
兩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裏播放的電影，卻心不在焉。
氣氛，變得有些複雜。
江綺心緩緩開口：“你現在，還是沒打算離開容氏嗎？”
“嗯。”
沈少杭輕哼：“暫時沒有。”
“我其實……沒有被容家的人欺負，你不用為我做這麽多。”
沈少杭微微靠在沙發上，側臉精致，看不出他的心情與思緒。
許久後，他才開口說：“聽說，容允這幾天生病，你一直在照顧他。”
江綺心知道，這事肯定是李菁告訴他的。
可是當她聽到這些事從沈少杭嘴裏說出來的時候，莫名的有些愧疚和不安。
她低下頭：“容允……其實挺可憐的，他沒有你想得那麽十惡不赦，也許容翡是個壞人，但他不是。”
“所以，你愛上他了。”
“沒有！”
江綺心猛地扭頭，堅定地否認：“我沒有愛上他。”
沈少杭慢慢的對上她的視線，緩緩開口：“綺心，不用你說，我都清楚容允的為人，我讓李菁潛伏在容家那麽多年，他們是怎樣的個性，我最清楚不過，他雖然外表冷漠孤傲，但是是個很純良的人，你跟他，日日夜夜都在一起，也許，情根深種，也未嚐不可。”
‘啪’的一聲，江綺心揚起手，狠狠的給了沈少杭一巴掌。
但這一巴掌，沈少杭沒有躲開，而是硬生生的接了下來。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那一巴掌，著實用力，打的沈少杭的嘴唇都微微出血了。
他伸出舌頭舔了舔，樣子邪魅而英俊。
“難道不是嗎？你們在容家發生什麽事，真以為我不知道？綺心，你捫心自問，在容允的關心和照顧下，你真的沒有一絲絲的動心？”
“沈少杭，如果在你眼裏，愛情這麽廉價的話，你又何必放棄一起來容氏工作，你這麽做，又是為了什麽？”
江綺心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他。
內心被諸多情緒複雜交融著。
她憤怒、氣惱、怨恨。
她那麽愛他，為了他做了那麽多的事情。
可到頭來，他竟然不相信她。
他怎麽能夠懷疑她跟容允之間有什麽關係？
怎麽可以！
“綺心，我隻是想告訴你，如果你跟容允是真心相愛的，那就放下過去的一切，跟他在一起，至少，他是安然無恙的，沒人可以動他。”
前一秒，她還憤怒於沈少杭說過的話。
後一秒，她鼻子就泛酸了。
她紅這樣看著他：“你為什麽老是要想這些東西，沈少杭，我一直都在等你，可是你呢，總是在想如何保護我，如何保護鍾離月，我一次次的等你，一次次的失望，你是不是要我放棄所有的東西，世界中隻有你一個人了，你才會回頭看看我。”
她哭了。
哭的委屈。
哭的難受。
她不要他的保護。
不要他的那些割舍。
她要的，隻是他一份感情而已。
可是他的身邊，有太多的負擔與責任，是他沒有辦法放下的。
看著江綺心落淚，沈少杭不由得皺起眉頭，輕輕拭去她淚水，聲音嘶啞：“別人或許可以，霍青可以、容允也可以，就連沈星顏，也可以，但我不可以，我從一出生，就背負了太多，我若放下一切，容翡會放過我嗎？綺心，我不想你卷入我的世界裏，那是一片沒有光明的黑暗世界。”
“可你從來沒問過我願不願意。”
她一抬頭，滿眼淚光。
淚光中，像是夾雜了萬千星辰，看的他不得已不動心。
他輕輕撫摸她的臉：“我知你願意。”
一句話，化解所有。
那些憤怒、不甘、怨恨，在一瞬間，全部消散不見。
她的唇角微微上揚，笑著說：“沈少杭，你以後要再說這些話，我一定不會原諒你，一輩子都不會。”
沈少杭見她笑了，英俊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這陣子我想了很多，你回去也別怪李菁，是我一直追問你跟容允的事。”
江綺心搖搖頭。
李菁的為人，她是清楚的。
“我每天聽到你跟容允發生的事情，就會覺得難受，有時在想，我做的事，是不是應該的。”
沈少杭重重的歎息一聲：“抱歉，剛才是我說話態度不好。”
“少杭……”
“綺心，你聽我說，等過了這一陣，我就帶你離開這裏。”
江綺心大驚，怔怔的看著他：“你，你說真的？”
“真的。”
沈少杭用力的點了點頭：“再過一陣就好，我帶你，還有然然，我們離開這裏。”
江綺心被他這句話攪得腦子一團亂。
語無倫次：“那，阿月怎麽辦，還有，容家……”
“阿月我會安排的，至於容家那些事，我也會處理好，你放心。”
聽到沈少杭說這些話，江綺心一顆心就這樣安定了下來。
等了多久……
終於等到了這個回應……
沈少杭說要帶她離開這個地方。
也許是去天涯海角、也許是到處流浪。
但無論是哪個，都是她早就想好的事情。
隻是沒想到，會有成真的一天。
那一刻，江綺心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麽言語來表達內心的激動之情。
她握住了沈少杭的手，感受到對方的溫度時，心跳劇烈的加速著。
“少杭，我有沒有聽錯，你真的，要帶我離開這裏？”
沈少杭也是想了許久、許久，才做下了這麽一個決定。
這一段時間，他老是能夠從李菁的嘴裏得知江綺心跟容允發生的事。
表麵上，他要裝作毫不在意，可是私底下，他才算是知道什麽叫做醋意滔天。
每一天，隻要聽到關於江綺心跟容允的事，他就會嫉妒的發狂。
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原來讓自己的女人跟別的男人在一起，竟然是這種滋味。
所以他下定決心，一定要結束這種困境。
“所以，你決定要跟阿月分開嗎？”
“我跟阿月本就不是夫妻關係，我們從小一起長大、認識，我也希望她有個好歸宿。”
江綺心看著沈少杭這樣，不知道該不該把鍾離月可能活不過三十歲這件事告訴他。
話到嘴邊，怎麽都開不了口。
“少杭，我真的沒想到有一天能聽到你說這話。”
“我隻希望你再等我一陣子，隻要這一陣子就好。”
江綺心用力的點了點頭：“好，我聽你的。”
而如此溫馨的一幕背後，鍾離月站在台階上，冷冷的看著他們，雙手緊握成拳。
她忍不住低頭看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
想到自己為江綺心受的那些苦，到頭來竟換來他們的美好姻緣。
那一刻，鍾離月的內心竟然被嫉妒和怨恨包裹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