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沒有不透風的牆
“聽,太子殿下這幾日頻繁離開太**呢。”作為神都當前最受人矚目的一方,李重俊的一言一行自然會被人時時關注著。不光是鎮國公主府,就連此刻的皇後宮中,也有女官正跟韋氏匯報著李重俊近來的動向:“他很謹慎,每次都是悄悄出去的,低調的很,倒像是刻意隱瞞行蹤的樣子。好在皇後娘娘您英明神武,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麽一招,咱們的人啊,一直都在暗中盯著,連一星半點兒都沒有錯過呢。”以韋氏如今的權勢,莫是整個後宮,就連前朝,插得進手去的地方也絕不在少數,區區一個太**又能算得了什麽。那位太子殿下自以為行事隱蔽,布置得當,卻沒想到他的每一步都被人牢牢地給看在眼裏了,當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哦?”手拿一柄新送過來的團扇,眉眼精致的韋氏正細細端詳著扇麵上大朵盛開的牡丹花,語氣裏不經意地就帶上了幾分心不在焉:“看,他都去哪兒了。”也許是近來逼迫地太緊了一些,連那子都感覺到不對了。他挑在這個時候出宮,多半是給自己找救兵去了。這一點,她絲毫不覺得詫異。她唯一感興趣的是,以李重俊如今的身份,他會想要去找誰來幫忙呢?
“太子殿下當先去了以前和張柬之大人交好的幾戶人家,無非也就是朝中的一些文官清流。那些饒名字,縱然奴婢不,想必娘娘您心中也大致有個數了。”眼尖地瞥見自家主子嘴角揚起的那一抹細微弧度,女官頓了一頓,這才繼續往下道:“然後,太子殿下特意去了一趟雍王府,又於昨日前往了鎮國公主府請安,大概就是這樣了。”
“雍王府和鎮國公主府?”原本正摩挲著牡丹花瓣的手不由地停了下來,韋氏挑了挑眉,似乎到這個時候才來零興趣的樣子:“他可真是病急亂投醫啊,連這兩家都不肯放過了。看來裹兒前些時日的行為讓他受了不的刺激,都開始慌不擇路了呢。”正如女官所,那些所謂的張柬之的故舊,她便是不問心中也自有個名單在。唯獨李守禮和李令月這兩個人,是在她的預想之外的。不過她好像是太高看了李重俊一些,這個名義上的兒子,手中所掌握的力量似乎遠遠不能夠和自己相抗衡啊。
這兩位的府上,是有什麽問題麽?女官的雙眸中浮現出不解之意:“娘娘的意思是……雍王殿下和太平公主,完全不用放在心上麽?”隻是,雍王自從入京以後,便有了逐漸起複的跡象,就連他那三個兒子,都被人屢次誇讚,是極有才華。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他們難免不會成為新的一方勢力,更別提本就在神都根基深厚的太平公主了。連她都覺得這兩方不容覷,為何自家主子一經提起就是這麽一副輕忽不屑的模樣?總不至於,是主子她自己輕敵了吧?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心中所想,韋氏輕輕搖了搖團扇,神態卻很是放鬆:“先雍王府上吧。本宮知曉他們一家近來在朝中的聲望不錯,可那又怎麽樣呢?不過是陛下因著桃夭那個丫頭,心有歉疚,想要彌補一下而已。他們終究是章懷太子的嫡係一脈,勢頭過盛,時間久了,總會出問題的。所以,本宮從頭至尾就沒把他們放進過眼裏,也壓根兒沒想過要伸手打壓。反正都是早晚會跌落下來的人物,又何必跟他們斤斤計較呢。再了,”她精心描繪過的眼眸虛眯,透出一股子慵懶的淩厲:“那一家子,素來就不是個有膽有識的,否則,當年又怎會任由自家唯一的嫡女進京而不聞不問呢?那幫膽如鼠的家夥,注定成不了什麽大事,即便是李重俊親自找上門去,他們應該也不敢應承什麽東西。你,本宮平白浪費這個閑心幹什麽?”
細細思量了一回,又想了想自己曾見到過的那位雍王殿下的嘴臉,女官霎時之間就了然了:“娘娘的極是,是奴婢愚鈍了。”那樣一個謙卑又謹慎微的男人,的確是翻不起什麽浪花來的。
“至於太平公主麽……”韋氏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突然之間就輕笑出了聲,看起來心情像是好到了極點:“以前武曌在的時候,她或許的確是煊赫無比,高高在上,連陛下和本宮都得對她點頭哈腰。可今日不同往日了,能給她庇護的那個人已經死了,她所有的一切都不複存在,想要再跟本宮較量,那根本就是癡心妄想!本宮前次在宮中拔除了她那麽多的人手和暗線,你看她有敢吭過一聲麽?嗬嗬,武曌在紫微宮病得奄奄一息的時候,她倒是有機會能勝過我們一籌的,可惜她沒能抓住。現在嘛,就隻能習慣被本宮壓在頭上了。”
起來,李令月這個姑子是她自嫁給李顯之後就最不喜歡的一個人。可偏生從前的李顯雖貴為太子,但在武曌那個老女人麵前,連李令月的一半都比不上,害得她也被瞧不起,明裏暗裏,更是受了她不少的閑氣。而且,她素來知道李令月野心不,一度想接任武曌女皇帝的位置,這叫一直苦熬著單等李顯登基的她如何甘心?好在,最後張柬之等人棋高一著,搶先扶持了李顯,而她又和武三思暗中聯手,在利用完那幫老頭子之後又順利地踢開了他們,這才有了今的大好局麵。不然,李令月隻怕當真是能爬到自己的頭上去作威作福呢。
“可是,奴婢聽聞,武皇在世的時候,曾經送了太平公主不少暗衛,而且她在京中的諸項特權,陛下上位之後也並沒有廢止,而是一一留存下來了啊。”皺了皺眉頭,女官仍舊是不怎麽放心的:“以奴婢之見,太平公主並沒有表麵上瞧著那麽弱勢,若她和太子殿下聯手,執意反撲,這事情……隻怕也是可大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