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阿夏（四）
“嗯，大爺們沒這麽多功夫與你在這瞎耗。老五還不動手！”原來就在交戰的這期間，安平鎮上早亂作一團，人們拖家帶口，扶老攜幼往外奔逃。疤麵男心知再這麽耗下去自己的全盤計劃非泡湯不可，於是當機立斷，趁鐵牛不備，暗放袖箭，他的武藝遠在蘇興等人之上，故而一擊得手。蘇興聞言情可良機不可失，於是趕上前去舉雙筆衝著鐵牛膝蓋便是一擊，鐵牛一聲慘叫，整個人往前一歪，眼看就要單膝跪地，可鐵牛居然扶著銅棍，硬生生地站住，就是不肯倒下。蘇興見狀不禁大怒，罵道：“傻小子事到如今還逞什麽英雄，五爺今天就看你跪是不跪。”話音未落衝著鐵牛膝蓋又是一下，如此反複多次，鐵牛的膝蓋眼看已經血肉模糊，可無論如何就是不肯跪下。
疤麵男見狀倒也頗為動容，心說看不出這傻小子好硬的骨頭，他是盜賊之性，不禁有些惱羞成怒，朗聲說道：“傻小子，事到如今你還有話說？不過大爺看你也是條漢子，隻要你肯跪下給大爺們磕三個響頭我就饒你不死！”
“呸，你家鐵牛爺爺生平隻服英雄豪傑，想讓我給你們這些盜賊下跪白日做夢！”鐵牛此時雖然受傷非輕可依舊沒有半點示弱。
疤麵男聞言大怒，冷笑道：“好，那大爺我今天就看看究竟是誰白日做夢。”說罷一揚手又是一枚袖箭直接打在鐵牛用來支撐身體的另一條腿之上，這下鐵牛即便再如何倔強也已支撐不住，整個人往前一傾，仿佛有如一座小山一樣倒落塵埃。
群賊見狀一陣狂笑，“傻小子你不是嘴硬嗎？如今怎樣？有本事站起來啊。又不是大過年的，你這麽跪著爺爺們也沒有壓歲錢給你啊。”
聽著群賊的羞辱，鐵牛極力想從地上站起來，然而他受得傷實在太重，之前憑著一股血氣之勇還可以勉強屹立不倒，可如今雙腿仿佛灌鉛了一樣，一點力氣也發揮不出。
“別理這傻小子，大家趕快進鎮。”疤麵男心說還是辦正事要緊，於是一聲令下，群賊聞言頓時便欲殺進鎮去大肆劫掠，蘇興人在最前麵，可當他剛邁了兩步，一隻腳就把一隻大手死死抓住
“不準進去。”蘇興低頭一看阻止自己的並非旁人，居然就是已經倒地不起的徐鐵牛。
“好小子，事到如今了還想逞英雄。”
“俺答應過爹爹一定要保護好娘親，保護這個鎮子，爹爹是大英雄，鐵牛說什麽也不能給他丟臉。”
“傻小子很了不起啊，好，那今天五爺就讓你明白英雄好漢可不是這麽好當的。”蘇興說罷舉判官筆就往鐵牛身上招呼，不一會就把鐵牛打得血肉模糊，可那隻大手卻說什麽也不肯鬆開。
“傻小子，你放不放？”蘇興邊打邊怒斥道。
“不放，說什麽也不放。”鐵牛咬著牙說道，額頭上早已滿是汗珠。蘇興見狀惱怒更甚，幹脆直接攻擊鐵牛拽住自己的那隻手，徐仁打熬不住，最後幹脆一把抱住了對方的大腿。“俺答應過爹爹一定要保護鎮上的人，今天隻要還有一口氣就絕不讓你們踏進這裏。”
“好，你這麽聽你爹爹的話是吧？爺爺今天就發發善心，送你們父子到那世團聚去吧。”蘇興此時已動殺機，話音未落倒轉判官筆衝著鐵牛的頭顱就是一擊，頓時隻見紅光一閃，鮮血崩留，一具屍體當場倒地，死於非命。然而令在場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倒下的並非是鐵牛，而是蘇興！一切發生得太過突然，眾人隻覺眼前一花，“白衣判官”居然就被擊斃，而此刻在群賊與鐵牛之間不知何時已多出了一個瘦小的身影。
“大仙，原來是你！”鐵牛起先也是一愣，不知對方怎麽會死於非命，可再一看眼前多出這人不禁是喜出望外。隻見他身高不過五尺掛零，五官俊秀，眼角眉梢透出千般地殺氣，百樣的威風。不用說自然是當今武林第一位惹事的祖宗，殺人的魔王。遼東笑閻羅。
”怎麽樣，還挺得住嗎？“褚桀撇了一眼地上的鐵牛，冷冷問道。
”沒事，俺娘總說我皮糙肉厚沒那麽容易死。大仙，您這是來幫俺的嗎？”鐵牛一臉憨厚地笑著，看到那笑容褚桀心中不禁一動，可臉上卻依舊裝出一幅滿不在乎的樣子說道：“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是來幫你的？”
“不會錯的，大仙之前特意跑來通知俺山賊要來，那時鐵牛就知道大仙有幅好心腸，所以俺覺得您一定會來的。”
“傻瓜，這世上哪來得神仙，即使有又怎麽會管人間的是非疾苦？我勸你還是別高興地太早，今天這場仗勝敗與否還在兩說呢。”褚桀平素與人動手一向好整以暇，不過今天表情卻顯得頗為嚴肅，畢竟以一敵百，這樣的架在他生平中也是第一次遇到，根本沒有必勝的把握。
群賊見褚桀如同神兵一般從天而降，一擊便結果了蘇興的性命，當真是人人奪氣，個個膽寒。明明來得不過十個身材矮小的青年，可不知怎麽從他身上卻散發出一股難以想象的威勢，一時間數百賊寇居然沒人敢上前一步，要說刀疤男畢竟不愧是群賊之主，雖然褚桀霸氣的登場讓他頗受震撼，也看出來對方絕非等閑之輩，可此時也不得不壯著膽子上前問道：“何方神聖，來此壞吾等好事？朋友，道個萬吧。”
褚桀聞言一笑，沒有直接回答他，反而反問道：“閣下莫非就是飛天狸貓閔二十四？”
疤麵男聽到對方點出自己的身份頓時一驚，心說自己與眼前此人素未平生，他怎麽認得自己？可驚訝歸驚訝，身為群賊頭領也不能在人前失了身份，於是抱拳拱手道：“不敢，正在閔某，求教閣下如何認得我，咱們應該沒見過麵吧？”
“你不用胡思亂想，咱們素未謀麵，我隻是以前聽人說起過，河南一帶的綠林人物以淩，甘，閔，吳四人最為有名，其中閔二十四輕功出眾，更擅暗器，剛才我在旁邊都看見了，袖箭打得確實不錯，可也談不上又如何驚人之處。”
眼前這疤麵男確是河南一帶著名的“四大寇”之一閔二十四，綠林之中也是講究地盤劃分的，通常是不能越界作案，否則就算是破壞了同行的規矩，大家必定群起而攻之。原本他們這夥人一直橫行豫中，此次受了一位大人物的邀請這才秘密潛入到長江流域。閔二十四聽對方前半段話不禁暗自得意，心說沒想到自己在長江流域也如此有名。可聽得後半段褚桀對於自己的暗器本事頗不以為然，心中不禁大怒，暗道：“哪裏出來的小鬼，個子不大，口氣不小。雖然你剛才一下擺平老五確有過人之能，可閔某也未必就怕你。今天也不知倒什麽晦氣，盡碰上這種怪人，且慢，為安全起見，還是先探探此人的來路再說。”他想到此處不禁裝出一幅笑臉說道：“朋友見笑了，閔某這點雕蟲小技如足掛齒。隻是您半路橫插一腳，殺了我們的弟兄，又阻吾等的去路，不知所為何事，大家都是江湖一脈，萬事好商量。”
“這樣啊，反正小爺今天正好也不樂意和人動手，你們若是肯乖乖聽話自然最好。其實我要求得也簡單，隻要你們答應兩件事。”
“哪兩件？”
“一，你們所有人給這位鐵牛兄弟磕頭認錯，包賠鎮上居民今天所有的損失。然後帶著你這幫妖魔鬼怪給我有多遠滾多遠，永遠也不準再踏進這安平鎮。”
閔二十四不聽此言還則罷了，一聽此言不禁氣滿胸膛。怒道：“好小子，原本閔某不過看你身手不凡，不知是哪家名門的子弟，道上的朋友，故而才禮讓三分，沒想到你這小子居然得寸進尺，就算是你本事再高，我們這裏數百弟兄難道還怕你一人不成？識相得趕緊讓開，你殺我兄弟這件事咱們一筆勾消，今後在江湖上遇見還還可以交個朋友，如若不然今天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群賊聞聽頭領此言，頓時在一旁一陣鼓噪，人喊馬嘶聲音響徹夜空，威勢驚人。
“誰說隻有他一個人，別忘了還有你家鐵牛爺爺在此。”此時褚桀還未答話，地上的鐵牛忽然一聲高喊，隻見此時他盡管滿身傷痕，依舊全力想從地上爬起來，可惜手足都使不上勁，努力一次失敗一次，可他依舊毫不放棄，眼神中依舊滿是鬥誌。
“鐵牛你退到一邊去，你這樣子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褚桀見狀忙勸阻道。
“不行，俺不能讓大仙一個人戰鬥。我答應過爹爹要替他守護住大家，這一仗說什麽我也不能退。”
“鐵牛，你知不知道自己這麽做也許會死的。鎮上那些人從來都沒有相信過你，一直把你當成傻瓜看待，你為他們這麽做值得嗎？”
“這種事鐵牛不清楚，俺隻知道安平鎮是鐵牛的家，鎮上的人都是鐵牛的家人，無論他們對鐵牛怎麽樣，鐵牛都要保護這裏，保護好大家，爹爹他老人家在世時說過，咱們習武之人理當除強扶弱，舍己為人，不然就算力量再強，本領再高也算不得真正的英雄好漢。爹爹是大英雄，他說的話絕對不會錯。鐵牛是他的兒子，絕不可以給他丟臉，所以今天俺就是豁出性命不要也一定要保護好大家。這是俺和爹爹的約定說什麽也一定要做到。”
“一群笨蛋。”褚桀聞言一聲冷笑，隻是那笑容中比起嘲諷更多地還是一種欣喜。
”既然你自己尋死，那小爺也難得理你，不過一會兒動起手來可不準拖我的後腿哦，不然我可不管你。“
“是。”鐵牛聞聽褚桀此言知道對方是答應與自己一同作戰，臉上不禁露出了憨厚的笑容。褚桀見狀不住搖頭，心說：“這世上居然還有聽到要去送死還這麽高興得家夥，真是無藥可救的笨蛋，可是。。。我自己似乎也快變成這樣得家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