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走不出的墳地

  老李就坐以後，拍了拍桌上的信封，說道：“這是民政局給沐小蝶的身後補償，加上利息，一共三萬。”


  要知道，鬆海市並不發達，尤其是在農村，即便隻有三萬塊，在農村人眼裏也是不小的數目，隻見，兩位老人的眼神紛紛向信封看去。


  老李看到二人的表情，繼續說道：“當然，民政局還有很多情況沒了解，這三萬塊隻是第一筆補償金，如果沐小蝶的死因調查清楚，後麵還會有陸續的補償，二老能配合我們的工作嗎？”


  看到西河村真是窮得可以，兩位一個勁的點頭。


  話回十五年前，沐小蝶21歲，在鬆海市第一女子學校實習工作，由於花容月貌，傾國傾城，追她的男孩子都能閱兵了，工作沒幾個月，一個名叫汪東羽的老師走進沐小蝶的生活。


  之後的一年裏，二人在學校展開轟轟烈烈的愛情，俊男美女，汪東羽才華橫溢，很討沐小蝶的喜歡，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簡直是學校裏的佳話。


  不過，命運多舛，美好的事物背後往往都是悲慘的，汪東羽是個有家室的男人，而且老婆家庭背景顯赫。


  據沐小蝶的父母透露，二人交往不到一年時間，汪東羽的老婆就發現二人的關係，使用歹毒手段將沐小蝶殺害，死相慘狀，當地公安局連屍體都沒讓二位老人看，就匆匆下葬。


  老李聽完也是很氣憤，捶了一下桌子，“家裏人沒有上告嗎？”


  父親老淚縱橫的抹了一把眼淚，“窮人家，官司打不贏的，小蝶命苦啊！愛上一個不該愛的男人。”


  根據我們這一路來的了解，沐小蝶的父母一直靠種地為生，隨著歲數的增加，母親已經幹不了粗重的農活，家裏人的收入一直父親種地的微薄收入和大隊的接濟。


  老李眼珠一轉，好像又有不同的想法，問道：“小蝶是土葬嗎？”


  父親點了點頭，“我們是少數民族，可以不用火葬。”


  沐小蝶的家人隻說了當時的基本情況，但是，沐小蝶的死因，他們也很含糊，隻是描述個大概，但總算也有收獲。


  我們出了她家的院門，門口，我向老李交待了墓地的情況。


  老李的眼睛瞪的很大，“什麽？怎麽可能有這種事。”


  我不在乎的說道：“我看，她家裏人和沐小蝶關係也很一般，不然，怎麽會用紅底照片呢？”


  “放屁，不可能！帶我去看看。”老李顯得很著急。


  我們急匆匆來到這片墳地，老李靠近墓碑上的照片，腦門上馬上滲出汗珠，暗暗的說道：“媽的！誰這麽狠！連死人都不放過。”


  老李回頭，將我們召喚過來，指著照片解釋道：“這張照片不是紅底的，你們仔細看，是有人刻意用紅油漆塗在背景上。”


  我貼近一看，果然是，照老李的意思，使用這種手段，才造成沐小蝶今天的冤魂不散。


  老李轉到墓碑的身後，表情更是誇張，用揮汗如雨來形容不過分，抓起墳頭上的一把土，在手裏碾碎，“這是讓沐小蝶永不超生啊！”


  我和程淵同時驚訝，閃到一邊，“程淵，我懷疑李師傅是專門為了沐小蝶事情，潛入學校當宿管的，你想想，能輕易掏出三萬元的撫恤金？肯定不是興趣。”


  程淵斜楞著眼，看著我，問道：“你什麽意思？”


  我想了一下，回道：“我想，李師傅一定是位世外高人，最不濟的也得是個捉鬼專家。”


  程淵將我推開，“你少來，電影看多了吧！照你的意思，李師傅還得穿著黃袍大褂做場法事，對不？哼……真服你的想象力，走，看看李師傅是不是又有發現。”


  我們來到老李身後，問道：“有什麽問題嗎？”


  墳頭的雜草已經長得一人來高，老李看我們一眼，俯身將雜草清理，整理出一片幹淨的地帶，問道：“你們看墳頭有什麽不對。”


  我仔細看去，墳頭上的一層浮土已經成暗黑色，沒什麽異常，搖頭表示不知道。


  老李抓起一把土，放在鼻前聞了聞，說道：“普通的土壤常年暴露在陽光下，失去水分會變成枯黃色，這周圍黑色的浮土，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我們連忙點頭，不錯，難道墳頭上的土被仇家動了手腳嗎？

  老李臉上帶著遺憾，喃喃的搖著腦袋，“狗血！這墳被人灑過狗血，血融入土壤，凝固後變成黑色，我終於明白了，沐小蝶的戾氣為什麽這麽強。”


  我問道：“李師傅，什麽意思？是不是沐小蝶的魂魄不能投胎，更不能重新做人？”


  老李點頭，“不錯。”


  我皺眉，看著墳頭上的黑土，疑問道：“李師傅，您本事這麽大，能不能化解這段戾氣，讓沐小蝶早日超生。”


  老李抬頭看向昏昏沉沉即將黑的天色，搖頭說道：“太晚了，已經十幾年了，沐小蝶永遠不可能還陽了。”


  老李繞到墓碑前，對著墳頭，恭恭敬敬的鞠了三個躬，望著我們說道：“冤孽太重，紅衣厲鬼在晚上非常可怕，我想！咱們要遠離沐小蝶。”


  說完，一片烏雲遮天，天色馬上沉了下來，眼看就要雷雨交加，能見度越來越低，陣陣寒風吹過。


  老李大喝一聲，“不好！咱們快走。”


  我們走了沒幾步，豆大的雨點從天上砸下來，緊接著，悶雷一聲聲傳來，我們加快步伐，穿過這片麥子地，但是，眼前的景象，著實把我們嚇了一跳，就連老李的身體都莫名的抖動了一下。


  慢慢後退著身體，退到我和程淵身邊，小聲嘀咕一句，“葉隱，這回讓你害死了，沐小蝶是跟著你來的。”


  我也倒吸一口涼氣，天色已經黑透，烏雲滾滾，我們穿過這一片麥地，居然又回到剛才的位置，眼前！沐小蝶的碑，那精致的五官，一雙迷人的眼神，正在死死的盯著我。


  頓時間，我後背的衣衫被汗水打濕，急忙問道：“李師傅，怎麽辦？”


  老李臉上的表情，也陰沉了下來，原地轉了一圈，“現在是18：30，天不可能這麽黑，進麥子地，這陣雷陣雨過後，咱們就能出去。”


  我們拔腿就跑，一直衝到麥子地的中央，但是！更驚悚的事情出現了，“嗚……嗚……嗚”我的耳邊，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哭泣聲，伴隨著雷雨，聽得不是很清楚，但是，我確定就在我的附近。


  我看向老李和程淵，正在原地轉身，眼神不停的學摸，估計也聽到這一陣悲涼的哭泣聲。


  約十分鍾過後，雷雨停止，天空中不斷有閃電劃過，但是，頭頂上的烏雲卻始終不散去，哭聲變得越來越清晰。


  我們三人一步一停的向前挪著腳步，不斷注視著周圍的情況，我向前邁了一步，老李的手抓住我的肩膀，我馬上意識到有事情發生，老李用的力道很大。


  伸出食指指著正前方，用極小的聲音對我們說道：“你們看……”


  我們向前麵望去，一團模糊的紅色，在能見度不高的麥地裏，盯了一會兒，我嚇得小腿肚子已經開始發顫。


  隻見，一個身著紅色紗裙的女子，背對著我們，坐在麥子地裏，掩麵哭泣。


  我回頭用氣聲對老李發問：“李師傅，怎麽辦？跑嗎？還是現在去找她談談？”


  老李眼睛發直，吞咽了一口口水，說道：“無論跑到哪裏？都會撞到沐小蝶的墳墓，如果你現在過去，肯定會被她嚇死。”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等了將近一分鍾，我們站在老李的身後，隻見！老李挺直了腰杆，對前方喊道：“小蝶！如果我們死在這裏，就沒人替你報仇了。”


  老李說完，哭聲不見減弱，我和程淵更是焦急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