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神之義眼
烈日當空，地麵被曬得一片雪白，城門處的茶棚，因坐落在一棵得五六人才圍住的參天大樹下，格外的陰涼，因此，吸引了不少客人在此喝茶歇息。
茶棚的主人也是一個挺有頭腦的人，他在離茶棚不遠的河流邊，架了一座水車，然後在水車上，裝了幾把大扇子，這樣，時不時就向茶棚這扇來幾股帶著水汽的涼風，別說，還挺舒服的，茶棚下的客人更加不願走了。
這時，一個背著木箱的女子朝著茶棚的方向走來，她身後跟著一個同樣背著木箱的少年，隻是那少年看起來有些狼狽，臉有些腫，正是禾惠和明君兩人。
明君走進樹蔭下，直呼涼快，他將頭上的帽子取下，當做扇子給自己扇風，然後找了一個空的桌椅，坐了下來。
“小二，給我們上壺茶，”明君衝著櫃台的方向喊了一聲，然後將身後的箱子放了下來。
很快，小二拎一個茶壺，拿著兩個茶杯走了過來，他將茶壺和茶杯擺在桌上後，正準備退下去。
“等一下，給我們上幾個你們的拿手好菜，”走了這麽遠的路，明君又渴又累又餓。
在小二退去後，明君拎起茶壺，先給禾惠倒了一杯茶，然後才給自己倒，他一口將杯裏的茶喝光，長出了一口氣，又倒了一杯，這才有心思打量周圍。
明君看著頭上的大樹，稱奇道：“這種地方居然還有這麽大的樹，真是少見啊。”
感歎完後，明君看向禾惠，說道，“師父，汀城目前看起來還挺正常的，這次會不會又是白跑一趟啊？”
禾惠輕輕抿了一口茶水，說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巨樹下，除了有個茶棚招待客人外，還有一些人在乘涼，他們要麽坐在樹根上，要麽坐在竹席上，明君覺得應該是附近的居民。
那些人一邊聊天，一邊紮著紙花，這讓明君有些在意，於是，小二上菜的時候，明君指著那些人打聽道：“大哥，那些人是在幹嘛？”
小二聽了明君的疑問，放好飯菜，站在一旁，笑著說道：“客官，你們是外地來的，可能不清楚，我們汀城啊，一直有個傳說，每逢三元之時，都有鬼神巡視，所以，每到這個時候，我們汀城都會舉行盛會。”
“上元時是燈會，中元節是水會，下元節是火會，這不，過幾日，就是中元節了，我們本地人呀，都會紮些紙花，投入河中，據說，鬼神會將這些紙花帶給逝者。兩位客官來得巧，不如到時過來瞧瞧，很熱鬧的。”
水會？聽起來倒是挺有意思的，明君對此倒是有些興趣，就是不知道這次的問題會處理得怎麽樣，他看了一眼禾惠，她依然是一臉平淡，一副對中元節不感興趣的樣子。
天氣炎熱，既然已經到了汀城，明君他們也不著急，吃完午飯，再續了幾輪茶，一直在茶棚坐到下午四點，才結賬離開。
進城後，路上幾經問詢，禾惠帶著明君來到一處宅院，門口有一老仆坐在樹下，打著蒲扇歇涼。
禾惠上前問道：“請問，這裏是李家嗎？”
老仆連忙站起，“對的，這是李家，請問二位是？來李家有何貴幹？”
“我是戲法師禾惠，前段時間收到協會的來信，聽說你家少爺的眼睛有些問題，這次過來查看一下，”禾惠向老仆說明道。
“原來是禾惠大師，快請進，我家主人已經等你們的人很久了，”老仆聽說了禾惠的身份，立馬邀請禾惠進屋。
明君跟著進屋，隨意打量了一番，李家算是小富之家，占地不算大，但也有七八間屋子。
老仆將明君兩人帶到客廳，請他們在客廳稍候，才轉身出門，去通知他家主人。
沒過一會兒，一個身著錦衣的高瘦男子走了進來，見到禾惠，直接作揖見禮道：“禾惠大師，終於把你給盼來了，快請坐。不知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
明君挺了挺胸，說道：“我是戲法師明君。”
“失禮了，明君大師也請坐。”
禾惠和明君坐下後，李家主也在對麵坐了下來，一位侍女端著茶水走了進來，李家主伸手作出請的姿勢，說道：“禾惠大師，明君大師，請喝茶。”
禾惠從侍女手中接過茶，並沒有直接開始喝，而是先放到一邊的茶幾上，對李家主說道：“李家主，不知道令郎現在情況如何了？”
李家主歎了一口氣，說道：“還是看不清，越來越模糊了。”
“大概什麽時候開始出現這種情況的？”
李家主有些悔恨地說道：“發現他視力出問題大概在兩個月前，但聽他本人說，差不多半年前視力就開始有問題了，都是我的錯，因為阿璃的身體不好，就有點疏忽了阿玄，等發現他出問題時，他已經隻能看清兩丈之內的東西了。”
“有請醫師看過嗎？”
“當然，最初懷疑是近視，醫師試著給他配了一副眼鏡，一開始確實是有用，但沒過幾天，哪怕帶了眼鏡也還是看不清，醫師說度數上升過快，配眼鏡也隻是治標不治本。”
“也有醫生懷疑是白內障，但症狀又不太像，畢竟配高度數眼鏡的話，還是勉強能看清的。最後，有一個醫師懷疑可能和怪異有關，這才和你們協會聯係。”李家回答道。
“這樣麽，”禾惠端起茶喝了一口，說道，“令郎現在在家麽？”
“在家，春伯，麻煩你去把阿玄給叫過來，”李家主對著老仆吩咐道。
那老仆聽了，轉身就走了出去。
“令郎在發病前有去過什麽地方嗎？”禾惠問道。
“沒有，因為小女的身體不好，也沒時間帶他出去遠遊，也就和周邊的小孩在城裏玩玩，”李家主回想了一下，搖了搖頭說道。
“那你有聽說，這附近還有其他人有類似的症狀嗎？”禾惠繼續問道。
李家主苦笑了一聲，說道：“為了給他治眼睛，這方圓百裏的醫師我都找遍了，他們都說沒有見過如此古怪的症狀。”
“老爺，少爺過來了。”
禾惠和明君聽了，轉頭看了過去，隻見一個七八歲的孩童正閉著眼睛，拄著一根棍子，在老仆扶著下，走進了客廳。
那孩童在老仆的提示下，先向李家主行了一禮，然後再向禾惠兩人見禮。
禾惠疑惑看向阿玄，問道：“不是說，能勉強看清麽？現在這個樣子是？”
阿玄看向禾惠，不好意思地說道：“因為我的眼睛睜開的話，有點嚇人，所以大部分時間我都閉著。”
“你先睜開眼睛，讓我看一看，”禾惠說道。
阿玄聽言，便睜開了雙眼，明君湊上前，也一起瞧了瞧，睜開的雙眼中，眼白似乎起了一層濃霧，而瞳孔周圍，則像是結了一層水晶，看起來雖然有些詭異，但有種異樣的美感。
禾惠皺了皺眉，從箱子拿出一個小手電，對著阿玄的眼睛照了照，又拿出放大鏡，仔細瞧了瞧，隨口吩咐道：“明君，對著他的眼睛噴一口驅魔煙試試。”
明君聽了，連忙點燃一根驅魔香，對著阿玄眼睛噴了一口，阿玄的眼睛被刺激到，流出了淚水，馬上閉上了眼睛。
“別動，把眼睛睜開，”禾惠嚴厲地說道。
阿玄忍住眼睛的不適，再次睜開了雙眼。
觀察了一會兒後，禾惠收回了放大鏡和手電，在一旁沉思起來。
“禾惠大師，有什麽發現嗎？”李家主等一會兒，見禾惠沒說話，便開口問道。
禾惠神色凝重地說道：“這恐怕是傳說中的神之義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