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神之宴
哭聲響起來後，在廣場周圍等待的人們立刻露出喜色，他們紛紛起身，朝著廣場中心的祭台奔了過去，由於人很多，在祭台前開始排起了長隊，隊伍的人們都喜氣洋洋。
人們在排著隊，點著香燭，而外麵不斷有神加入了跪拜之中，祂們麵色悲戚，哀傷至極，並沒有理會在祭拜的人們，若是恰好擋在前路上，也隻是從他們身上穿過而已。
祭拜的人們排成了一條直線，跪拜的神們繞成了一個圓圈，彼此相互之間並不幹涉，各自做著自己要做的事情，本來，兩者就處在兩個世界裏。
“這，這是神之宴？”明君看著眼前的場景，被震撼到了，他有點不確定地向禾惠問道。
禾惠麵色凝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對，沒想到，這裏居然會有一個這麽大型的神之宴。”
“那，祂們為什麽會這麽悲傷呢？”那一聲聲神哭傳入明君的耳裏，讓他心裏都開始有一些難受了。
他注意到，那些祭拜完的人們都飛速下了山，似乎並不願在這裏久留，不過，也可以理解，這些哭聲很容易勾起那些傷心的回憶，原本因為神哭降臨而欣喜的隊伍也開始變得心情沉重起來。
不過，那些剛上廣場的人們還是一臉高興的樣子，為自己這次的運氣而開心。
由此看來，那些神的哭聲對心情的影響也僅限這個廣場內。
“我們需要做些什麽嗎？”明君問道，他也不確定這個神之宴要不要處理，這麽神聚集在一起，影響還是挺大的，明君已經看到，遠方的怪異不斷地向這個方向聚集，要是一直持續下去的話，還不知道會引來什麽。
不說引來的怪異，這些神的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不確定性，但凡成為了神，必定會掌握一份奇跡，一旦引發，那將是一場災難。
禾惠看著那些跪拜的神，有些遲疑，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們先觀察一下再說吧，目前也沒有出事的報告，貿然出手不太合適。”
明君看著那些正在祭拜的人，心裏隻能感歎，看不到這些神真是好啊，要是那些人看到這些奇奇怪怪的神，不知道會被嚇成什麽樣，他看著這些神，頭皮都有一些發麻，上一次他看到這麽多神，還是在那次婚宴上，隻是，他當時並不知道祂們是神，但那次他也是提心吊膽的。
望笙老老實實地蹲在明君的肩膀上，它可不敢亂跑，它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大場麵，這種情況下，它也難得的，有了一絲畏懼之心。
“那些就是神？”望笙小聲地向明君問道。
明君點了點頭。
“神是人變的？”望笙繼續問道。
明君答道：“嗯，沒錯。”
“那祂們怎麽長得這麽奇怪？”望笙看著裏麵那些不成人樣的神問道。
明君沉默了一下，然後說道：“可能祂們成為神的日子太久了，就忘了祂們做人時的樣子了。”
那些神的裝扮看起來，已經很古老了，恐怕都成神幾百年了，這麽久的時光消磨下，還能保持點人樣，也不容易了。
望笙看著那些神，也沉默了，它現在還小，它剛化妖沒幾年，或者說，真正有思想沒幾年，在遇見明君之前，可能也成了妖，但並沒有被點化，何況還被封印在了壁畫中，思維幾乎處於停滯狀態。
看到那些神，它想到了很多，明君他們曾對它說過，某種意義上，它也是一種神，隻是，轉化的方式不一樣而已，那麽，會不會有一天它也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那祂們在幹嘛？”望笙有點想知道這些神在幹什麽。
明君想了想，說道：“之前不是說過，清明是生者悼念亡者的日子麽？祂們可能也在悼念祂們為人時候的故友吧。”
他看向哭泣的神，都是如此悲痛，不知道悼念的是何等人物。
望笙轉頭看了看那些神，又轉頭看了看明君和禾惠，它以前也聽明君說過，人是有壽命的，就像季節變換一樣，到了一定的時候，最後會走向終結，時間可長可短，最長也不過百來年。
而它作為妖，隻要食物充足的話，基本上是一種永生的存在，也就是說，也會有那麽一天，明君和禾惠都不在這個世界上，隻留下它一隻妖。
它突然有些理解那些神了，也開始覺得有些悲傷，大概，所謂的死亡，未嚐不是一種解脫，痛苦的，永遠都是生者。
明君見望笙突然一下子沉默了，神色也變得沉重起來，他轉頭看向那些神，心頭一沉，這些神的哭聲，連妖都能影響到麽？
到了下午的時候，終於不再有神加入，隻是，滿滿一廣場的神，一邊繞圈子，一邊跪拜，還是讓人覺得震撼不已。
怪異也越聚越多，望笙呆著明君肩膀上，不用動彈，隻需要張開嘴，就能吃到它想吃的怪異，讓明君羨慕不已，他也想過飯來張口的日子。
之前，明君他們在路上遇到的老人夫婦也上來了，他們還和明君兩人打了聲招呼，祭拜完，就自行下山了，很多人見到明君兩人一直坐著不動，還有些詫異，有幾位熱心人還勸說明君兩人不要在山上呆太久，明君一一致謝後，並未立即下山，他們還得確認這場神之宴的結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那些神依舊在哭泣，依舊在跪拜，永不停歇，永不疲倦，明君懷疑祂們是不是攢了一年，就為了清明這天哭一次，可惜的是，他不知道這裏到底發生過什麽，才會引起這麽盛大的神之宴。
天色漸漸地暗下來了，不再有人上山了，畢竟，若是現在上山，恐怕就下不了山，隻能在山上呆一晚上，廣場上，隻留下了明君和禾惠兩人。
雖然那些神依舊在哭泣，但明君已放下心來，看起來，不會有什麽事情發生了，果然如他所料，直到半夜，那些神一一散去，除了那些哭聲，再沒有發生什麽古怪的事情，隻留下了滿場被吸引過來的怪異。
禾惠點燃驅魔香，打開地鋪休息，今晚，她和明君隻能夜宿山頂了。
明君也準備休息時，忽然發現手邊還有昨天在旅店買的香燭，他想了想，走到祭台前，將這些香燭給點燃了，然後回到禾惠身邊休息。
第二天，他們從山上下來，繼續旅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