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往事
西叔正準備將肉放到鍋裏，聽了明君的話，他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才繼續將肉放在鍋裏，他有些感慨地說道：“是的，差不多有幾十年了吧。”
明君聽了，算是明白為什麽西叔看到火柴會這麽吃驚了，應該是火柴的使用流行起來之前，西叔就在山上呆著了，這讓明君有些好奇，為什麽西叔會一人來到山上生活，而且，他看向西叔肩膀上蹲著的那隻猴子，看起來，西叔似乎和它很熟悉。
“那怪不得了，火柴的使用差不多在二十年多前才開始推廣，可能那時你就在山上了，”明君笑著說道。
西叔舀了一瓢水放入鍋裏，看了一下，又舀了一瓢水放入鍋裏，直到水將肉給完全沒過才停止，他說道：“看來外麵世界的變化還挺大的呢，可惜我已經老了，不然還真想出去看一看。”
說罷，西叔有些神往地朝窗外看了眼，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又搖了搖頭，他將肉就放在那裏煮著，他自己走到一旁，拿出一個木盆，打開一旁的袋子，舀了一些米，端著米盆走了出去。
一會兒，西叔端著洗好的米再次走了進來，這時，鍋裏的水已經開了，臘肉在沸騰的水裏翻滾著，西叔拿根筷子戳了戳，見差不多了，他將臘肉夾了出來，然後用水仔細衝了衝，衝幹淨後，就擺到案板上，切成了薄片。
隨後，西叔將鍋涮了一下，往裏麵加了一些水，將洗好的米倒了進去，隨後，將切好的臘肉片放在了上麵，將鍋蓋蓋住，向明君交待道：“火不用太猛，小一點，聞到飯香，就可以不用添柴了，不然會糊的。”
明君點了點頭。
西叔見此，便放心地拿起木盆離開了廚房，等他再次進來時，盆裏多了一盆洗好的蔬菜，想必是西叔剛在外麵摘的。
“把另一邊也生一下火吧，”西叔對明君說道。
明君此時也聞到了飯香味，便將另一個灶膛給點燃，這邊就沒有去管它了，讓它慢慢地燜。
西叔等鍋燒熱後，就往鍋裏倒了少量油，將油燒紅後，他端起一旁的蔬菜，倒到了鍋裏麵，快速地用鍋鏟翻炒起來，一會兒後，他再往裏麵加少許鹽，炒了幾下，又加了點水，等水沸騰起來，他就將蔬菜出鍋了。
這時，飯也差不多好了，西叔笑著說道：“好了，我們吃飯吧。”
西叔一把將鍋蓋掀開，一股肉香和飯香撲鼻而來，明君聞到之後，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他起身看到鍋裏金黃色的臘肉和雪白的飯粒相互映襯，靠近鍋底，隱隱可見一層微焦的鍋巴，本來不太餓的明君，一下子就餓了。
“我們就在這裏吃吧，省得搬到那邊去，你不介意吧？”西叔說道，他平常吃飯也是直接在廚房裏吃。
明君當然不介意，在哪裏吃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這時，他想起了一件事，他看向西叔，問道：“西叔，你喝酒嗎？”
西叔愣了一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明君來到大廳，從箱子拿出了一壺酒，還有一包炸好的花生米，平日他路過小鎮的時候，就會買些酒和小菜扔箱子，這樣，哪怕在山裏麵，他也可以小酌幾杯。
明君將花生米和酒壺拿到了廚房，順帶著還拿了兩個杯子過去，他將花生米的包裝打開，就放在了蔬菜旁邊，喝酒的時候，還是得有下酒菜才行。
西叔已經將飯盛好了，他看著明君將酒杯倒滿，對他作出請的姿勢，西叔端起一杯酒，聞了聞，笑著說道：“好久沒有喝過這樣的酒了。”
西叔輕抿了一口，讚道：“好酒。”
明君沒有急著喝酒，他先扒了一口飯，也讚道：“好吃。”
這臘肉肥而不膩，就著米飯，入口即化，滿口生香，明君連著扒了好幾口飯，這才停了下來，以免太失風度了。
西叔見明君喜歡他做的飯菜，也很高興，又喝了一口酒。
有酒有肉，明君和西叔兩人吃吃喝喝，十分開心，一會兒後，他們就將飯菜吃完了，開心就著花生米喝起酒來。
明君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向西叔問道：“西叔，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西叔打了一個酒嗝，大手一揮，借著酒意，豪氣地說道：“你隻管問，隻要是我知道的，我都告訴你。”
明君指著西叔肩膀上的那隻猴子，說道：“你是不是能看到那個東西？”
西叔下意識地轉頭，看向別處，說道：“什麽東西？”
“就是你肩膀上的這隻猴子，”明君說道。
西叔聽了明君的話，整個人突然就頓住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聲音有些顫抖地說道：“你，你能看到它？”
明君點了點頭。
西叔接著指著另一處，那裏有隻比較大的魂類怪異，問道：“那，那個東西呢？”
明君說道：“你是指那個水母一樣的東西麽？”
西叔雖然不知道水母是什麽，但他能確定，明君確實看到了他指的那個東西，西叔的手開始有些顫抖，他先將酒杯放在了灶台上，嘴角開始向上扯，露出欣喜的麵容，開始笑，然後，嘴角又開始向下扯，麵容變得悲戚起來。
隨後，西叔用手蓋住自己的臉龐，慢慢地蹲了下來，眼淚開始透過指縫不斷地往外溢，順著手背向下流，滴到了地麵上，他喉嚨裏發出似哭似笑的聲音。
那隻猴子看到西叔這副樣子，一開始有些不知所措，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它蹲在西叔的肩膀上，前爪放在西叔的腦袋上，一下一下地撫摸，像是在安慰西叔一般。
明君看著眼前的一切，突然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悲傷，他微抬起頭，看向上方，不敢去看西叔。
過了好一會兒後，西叔才將情緒穩定了下來，他將眼淚和鼻涕擦幹淨，洗了一把臉，這才不好意思地對明君說道：“剛才情緒有些激動，讓你見笑了。”
明君微微搖了搖頭，表示能理解。
西叔坐了下來，再次端起那杯酒，一飲而盡，然後說道：“我和你說說我的故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