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柳父病重了
寧靜的室內,因著沉悶的拳頭聲而顯得越發的沉重起來,柳思妍看著痛苦的不能自已的柳奚恒,她想她已經把連柳奚恒這樣清淡如蓮的人都逼到了這般難過自責的地步。
是以心裏也跟著洶湧起萬般的難過,她內心清楚的知道安陽已經死了,可她就是不願接受,而她的不願接受就是對柳奚恒無言的責怪。
兩個人心裏都痛苦著,卻終究沒能再說什麽。或許他們都在逃避,都在逃避著這樣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事實。
可終究安陽因為柳奚恒而死這件事讓柳思妍始終無法釋然,最後,宮裏傳來消息,柳父病重,柳思妍這才匆匆的趕了回去。
安陽的牌位也跟著她一路回了夏宮,而這一路,注定是寂寞。
回到夏宮已是將近大半月以後的事了,夏帝率領百官親自出城迎接,這於一國公主來說該是極為濃重了。
隻是因著這是葬禮,卻沒有人計較的起來。隻是一眾人都沉默著,看著那個曾經韶華年輕的女子如今卻安詳的躺在棺內。
柳思妍說不清自己此時的心情,甫一見著夏帝,兩眼一閉便暈了過去。
夏帝慌忙抱住了她,眸中有擔憂更有恐慌,“宣太醫!”
最後太醫署令急急趕來,幸好有驚無險,隻是她太累了,加之心情抑鬱,身體自然便也跟著垮了。
柳思妍醒來已是夜半時分,夏帝坐在她床前,微微頜了眼,燭光映照在他絕世無雙的臉上,讓人不由都看癡了。
於是她下意識的伸出手,撫上他的側臉,纖細的手指緩緩滑過他的臉頰,而後輕輕的落在他的眼睛上,鼻子上,最後輕柔的撫上他的唇。
她看的癡了,目光癡迷的盯著他,夏帝卻在這時彎了彎嘴角,而後徐徐睜開眼,“看夠了嗎?”
她被突然出聲的夏帝嚇了一跳,隨即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作為,一時紅了臉,卻吱唔著不知道該說什麽。
夏帝握住她有些微涼的手,目光含著淺淺的情意。
她被這樣的眼光看的微垂了眼瞼,一時一陣難過湧上心頭,“對不起……”她不該如此任性,更不該任由安陽的任性,如果不是她,安陽就不會……
夏帝眸光黯了黯,可他還是輕輕的捏了捏她的臉頰,緩聲道:“這是安陽自己的選擇!”
這一路,她想了很多,也逃避了很多,可無一例外的,她並沒有給自己找到多好的理由或是借口來安慰自己,可夏帝不過淺淺淡淡的一句話,她立時便有了流淚的衝動。
而她也真的毫不設防的落了淚,她看著夏帝哭的不能自已,她從來沒試過可以哭的那麽酣暢淋漓,好像要把最近的壓力全部通過這一場眼淚通通釋放出去。
夏帝隻是溫柔的抱著她,直到她哭累了,才在他懷中靜靜的睡了過去。
人的一生當中有很多難以預料的事會發生,既然是難以預料的,便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去迎接,安陽的死是意外,沒有人希望她會發生,但她就是那麽猝不及防的發生了。所以除了麵對,別無他法。
柳思妍痛苦了很久,也自責了很久,最終這份自責因著夏帝的一句話而被深深的埋在了心裏。
她讓夏帝失去了最愛的一個妹妹,所以她想著要加倍的補償夏帝。雖然夏帝並沒有表露出任何的難過,可她就是知道,夏帝隻是將這種難過給埋進了心底。
有些難過和痛苦不需要旁人知道,夏帝就是這樣的人,除非萬不得已,這個男人是絕對不會讓旁人知曉自己的情緒。
可偏偏又是這樣的夏帝,才讓柳思妍覺得心疼。
第二日,她很早便醒了,夏帝自然沒在身旁,她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便讓小荷打點了一些細軟出了宮。
她沒忘了柳父病重的事,若不是同安陽的事交叉在一起,她或許一早便回了侯府。
隻是世事難料,打擊一重接著一重,讓她無暇顧及。
對柳父來說,她更多的是愧疚,所以,甫一到侯府,她便急急的趕往了柳父所住的院子。
柳父是一個飽讀詩書的聖賢之人,可柳思妍同樣覺得,若是沒有一股手段,想來柳父不會走到如今的地步。
隻是她不知道,如今平靜的表麵下是否暗流洶湧。
柳父躺在床上,原本就消瘦的臉頰似乎比之前更顯得憔悴了些,柳思妍心裏有些難過,放輕了腳步走了過去。
柳父卻在這時緩緩睜開了眼,渾濁的眼對上她似乎又清醒了一些。
“爹,”她連忙在床前坐下,略略湊近了一些,“您感覺怎麽樣了?”
柳父有些吃力的想要坐起身,卻發現如今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些辦不到,於是隻得頹然的放棄。
“你哥呢?”
柳思妍埋下頭,“他沒回來!”
聞言,柳父哀哀的歎了口氣,“他當真打算不回來了嗎?”說著,這個銀發滿頭的老者側頭看向窗外的一抹蒼翠,無奈的歎息了一聲,“恒兒是在怪為父吧!”
“哥哥怎麽會怪你呢?”柳思妍替他掖了掖被角,而後寬慰道:“他有自己的想法,您別太擔心了!”
柳父卻隻是歎息著搖了搖頭,而後閉上了眼,“你出去吧!”
柳思妍還想說什麽,可柳父似乎不願多談,她心裏雖然好奇,卻也不再多問,起身走了出去,輕輕的掩上了房門。
小荷在門口等著她,見她出來,連忙迎了過去,“皇後!老爺怎麽樣了?”
柳思妍微微皺眉,“爹心裏好像藏了什麽事不願說,我也不是很清楚!”
小荷想了想,便寬慰她,“老爺這輩子什麽都經曆過了,想法自然比常人要多一些,但是皇後您也別太過擔心了。”
柳思妍點了點頭,隨後喚來了李叔,李叔是侯府的總管事,如今柳奚恒一走,這侯府的一應事宜便全權交予了他。
柳思妍坐在大廳的首位,侯府的官家就畢恭畢敬的站定在她身前,她淺淺呷了口杯中的茶水,看向下首站著的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