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穀風村
遠處東方，晨光徐徐拉開了白天的帷幕，又是一個明媚的清晨，絢麗多彩的一天，濕潤潤的風輕輕地吹著，微微地拂著大地萬物，又悄悄地走了。
淡白天光，占據著世間每一個角落，花朵，含苞欲放的蓓蕾上，晶瑩明亮的露珠閃爍著，顯得生氣勃勃。
一夜無話，寂靜沉眠，睡去了昨天的疲憊，忘卻了昨日的煩惱，打開了嶄新的一天。
風甲倫，穿衣照鏡，收拾好行囊，伴隨著陽光上路，早上純淨的空氣淨化著他的靈魂，滿天的雲霞依時變幻色彩，淡紅、品紅、泛白。
水丁生與他同行，兩人昨日睡得很香，一想到今天就要回家便是欣喜異常。
火庚雲很早就走了，急躁，行動派，去女生宿舍找青衣去了。
雲乙逸開壇做法，道袍道帽浮塵蒲團一應俱全，做好這一切方才收拾東西，獨自一人踏上了回家的路途。
風甲倫與水丁生駐足在下山棧道邊，等待火舞，三人同回。
兩人身旁不時有學生下山，其間也有不少導師離開鬼壺山，他們也是被限製自由出入了，現在也是與學生們一樣，隻有三天時間在外。
李戊土興致勃勃地從棧道下山，路過風甲倫時還特意朝他微笑，擺了擺手，隻是後者卻是不予理會，他尷尬摸了摸頭，走了。
風甲倫在棧道旁來回踱步，在這鬼壺山三千丈絕頂之上，眼觀六路風采，耳聽八方雲動。
山川美景在眼裏，鳥語花香在耳邊，世事沉浮在腳下。
一伸手，彷佛能夠擁抱整個世界。
今天，柔和的陽光，清爽的涼風，碧綠春色，流水潺潺，又是美妙的一天。
世人都在苦苦追尋著幸福，容易忽略周圍美好，但其實幸福離我們很近。
撥開窗簾，屋子裏就會充滿光亮，驅逐黑暗，簡單快捷。
“ 丁生大哥，你看，這景色多美啊。 ”
風甲倫感歎著，目光留戀眼前這大好河山。
他今天是興奮的，開心，什麽都好。
水丁生由衷讚歎地看著風甲倫，發現最近自己這位兄弟也是夠悠哉自在的，老是表現出一種自然樂觀的態度，希望他可以一直保持下去。
隻是世事繁雜，出了回風學院，不知一切是否還是平靜安穩。
不多時，火舞雀躍地小跑過來，笑吟吟地看著風甲倫水丁生，大手一揮，說道。
“ 走吧，回家咯。 ”
三人同行，下山，一路上說說笑笑，打打鬧鬧。
風甲倫時常被踢，被掐，而水丁生則是不時被風甲倫用拳頭招呼，至於火舞，老大姐，沒人動。
曉雅跟在他們身後，默默無聞，一個人行走，沒有朋友。
夏乙日，秋甲文兩個男人走到了一起，慢步下山。
夏乙日打扮得儒雅，身穿一件藍色的錦袍，後背筆直，整個人看上去高貴，幹淨、大方，額頭飽滿，細眉水目，高鼻薄唇，腰間佩玉。
行走中，手拿細筆，篆筆書寫著方才的見聞，不快不慢，筆勁輕快厚重，一頓一停，龍飛鳳舞，筆跡幹淨利落。
“ 夏公子日記，甲子年三月二十九日，鬼壺山棧道，甲倫丁生與火舞小姐三人玩樂，感情仍然頗為深厚。 ”
秋甲文一身勁衣，裁剪合體，式樣簡潔，肩、胸、腰、胯、腿均呈合身之勢，緞料貼身，緊貼著健美的身姿，肌肉發達，骨架寬大，整個人看上去威武不凡，英姿勃發。
他竟是一身武者打扮，父親秋壬儒是回風鎮有名的大儒，文人，調度軍需，主政回風鎮。
夏乙日，秋甲文，兩人性格皆與他們的父親表現得相反。
文美，文麗，堂娜三人同出，在她們的身後，徐乙劍，揚之水兩人緊隨不舍。
揚之水又交了一個新朋友，徐乙劍。
陳葵江、雅丹、雅晴、曉芸一同下山，四個人聊得還可以，氣質相近，淡雅，寧靜。
雲甲洛琴韻兩個人一起，看上去像是親人，表現得很親近。
火庚雲青衣身後，馮甲雨板著臉，目光陰毒地看著火庚雲。
棧道很長，走了有一刻鍾，一群人方才下山。
“ 火舞，跟我回家。 ”
一下山，秋甲文便是急匆匆地跑到風甲倫水丁生火舞三人麵前，強行拽走了火舞。
“ 哥，我一個人會回去。 ”火舞不滿，委屈地看著秋甲文，還在掙紮，然而秋甲文卻是不管不顧，態度強硬。
她緊盯著水丁生，撅著嘴。
水丁生看著她，眯著眼睛，猶豫不決。
風甲倫看著她，輕皺眉頭，身體弓步後側，屈指並劍，右手食指中指筆直，靈氣外放。
“ 先回家再說，難道你不認我這個親哥哥了嗎？我的話現在都不聽了？平日裏白疼你了。 ”秋甲文眼睛緊盯著風甲倫水丁生兩人的反應，敲了火舞的腦袋一下。
他的脾氣也是極度火爆，說一不二，火舞都是被秋壬儒與他父子倆寵出來，他很疼她。
最後，火舞沒有辦法，秋甲文都這麽說話了，她隻好跟著他離開，一起的還有雅丹，雅晴，曉芸三個人，她們都是秋家人。
“ 要不要一起回去？ ”
夏乙日微笑著來到風甲倫與水丁生兩人麵前，在他的身旁，文美，文麗，堂娜三人，她們是夏家人。
文美對著兩人溫柔一笑，很是有禮，畢竟三人相識相處也是有十一天了，加上團隊配合練習四象劍陣，友誼甚好。
風甲倫瞥了夏乙日身旁的文美一眼，點了點頭。
風甲倫笑著搖頭，婉拒道。“ 我還等一個朋友，有點事情。 ”
夏乙日點頭，帶著水丁生，文美，文麗，堂娜，五個人走了。
曉雅默默地走到風甲倫的身邊，安安靜靜。
“ 走吧，去穀風村。 ”風甲倫開口，曉雅走上前一步，領路。
風甲倫跟在她的身後，先是一陣沉思。
隻見他眯著眼睛，皺著眉頭，抿著嘴，摸著大腿。
心想，今天回家，本來是一天的好心情，在山上看風景，下山時玩玩鬧鬧，沒想到一下山，人就分開了，美麗的心情一下子就全沒了。
先是火舞被她哥秋甲文帶走了，不讓她與風甲倫水丁生混在一起，這樣看來家族鬥爭又嚴重了，甚至到了幹預小輩們的交往了。
這是暴風雨的前兆，風甲倫之前在回風學院見到火舞走了又回來，三人又在一起玩樂，還以為家族矛盾減輕了呐，原來是因為在回風學院不好插手，兩個家族有所顧忌。
他的心頭微沉，想要回家問問父親，夏秋兩家是不是要開戰了？
後來，水丁生也走了，重色輕友，與文美有說有笑，三個人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形單影隻，不，還有曉雅，風甲倫的目光轉移到前麵領路的曉雅，看著她的後背。
她今天一身紅衣，白發閃亮，馬尾辮，柳枝細腰，白鞋，搖曳身姿。
“ 曉雅，你八哥辛生呢？ ”風甲倫問道，這才想起來還有辛生。
聞言，曉雅愣住，腳步停頓，風甲倫沒有注意，一下子撞了上去，身體相碰。
她瞬間失去平衡，他一下子抓住了她。
男女肌膚相親，不可言狀。
她羞澀站好，他尷尬放手。
她的身上有一種溫濕潤的氣味，風甲倫聞到了，對鼻，讓他感到舒適，他不自覺地嗅了一口，問道。
“ 曉雅，你熏得是什麽香？ ”
“ 我不熏香，錢都用來救濟窮人了。 ”麵對他，她低頭頷首，順帶整理了下衣服，撫平身體曲線起伏處，方才一撞這些地方都皺了。
心地善良，見不得別人受苦，因為自己也受過苦。
她轉身繼續帶路，不再低頭頷首，而是提胸抬頭，臉上雖是紅暈未散，但也是逐漸平複。
“ 我讓哥哥先走了，他回去有點事情。 ”她回答先前風甲倫的問題。
然後，一陣寂靜，兩個人走著，路過不少水田，小路濘泥，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穀風村，到了。
村口，是一條湖，青冥湖，數百丈寬，不知多深，河水是從鬼壺山上留下來的，不知源頭，不是雨水，在這裏匯聚，又流向遠方山脈，不知盡頭。
湖水冰冷，偶爾有血水冒出，穀風村人從不飲用。
村落外圍是正方形的石牆，由巨大的青石塊堆砌而成，將穀風村圍得嚴嚴實實，石牆高約一丈三尺，有兩個成人那麽高，主要是用來抵禦外敵，最近也是有壯漢專門再次巡邏，防止村內再出現婦女失蹤事件。
石牆裏麵，是用泥砌成長方形房屋，屋頂用草覆蓋，大約一千戶左右，人丁興旺。
這裏的人們主要從事於農業、畜牧業、製造陶瓷器、鐵器、青銅器。種稻田，馴養牛、羊、豬、馬等動物，製作碗缸等陶瓷器，打造刀劍。
他們的家具齊全，木床，木櫃，妝台，銅鏡，桌子，椅子，各式木頭家具應有盡有。
村落圍牆隻有一道鐵門，寬兩丈，方便行人，還可以放牧牛羊，木車拉糧食回來。
鐵門上方，三個黑色大字，穀風村。
從鐵門進入，一尊粉飾金身人銅像便是映入風甲倫的眼中，他緊盯著那銅像的麵部，心頭一驚，怎麽那麽像給他與水丁生算命的龜己歸？
“ 這是穀風村三百年前的一位天才少年，入學我們回風學院，學得占卜，給穀風村帶來了不少榮譽，同時也給穀風村資助了不少錢財，教村民學習占卜天氣變化，使得他們收成更好。 ”
“ 本來，穀風村貧苦落後，在龜己歸的幫助之下，穀風村才有了現在的氣象，人丁興旺，四畜發達。 ”
“ 這也是在龜己歸他死後，穀風村村民捐錢建造的銅像，用來祭奠他。 ”
曉雅適時地介紹道，領著風甲倫來到了村長家裏。
“ 他死了？怎麽死得？ ”風甲倫打了一個冷戰，渾身突然涼颼颼的。
十幾天前，龜己歸還在鬼壺山上給他算命呢？
“ 不知道，你問問村長吧。 ”
曉雅指著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說道，他站在一高處，正在觀望村外那些種田放牧的村民。
“ 穀爺爺，我甲倫大哥來了，想問你點事情。 ”曉雅喊道。
那老者看向風甲倫曉雅這邊，定了一會，方才走來，眼睛不是太好了。
“ 曉雅，你又來了啊，這一位是經常資助我們穀風村的風少爺嗎？ ”老者指著風甲倫問道。
“ 是的，穀爺爺，這一回我甲倫大哥親自來了。 ”曉雅答道。
風甲倫看著老者，滿頭白發，臉上全是皺紋，老了，佝僂著身體，拄著拐杖，步履蹣跚，不過精神狀態卻是不錯，老態龍鍾。
“ 您好，穀大爺，我想問您一些事情。 ”
風甲倫說道，旋即便是將自己關於龜己歸的疑問說了出來，順帶問了幾句村中失蹤婦女的下落，還有村裏人見到的水人，八隻腿腳的怪獸。
老者一一回答，先是提到了龜己歸，以前他小時候聽村裏的老人講，龜己歸是去了赤血冰原，然後便消失了，再也沒有回來，村裏人為了紀念他，建造了他的銅像立於村口。
龜己歸臨走之前，曾經為村子卜了一卦，，留有一言。
“ 所有的一切都將覆滅，他去赤血冰原搏一條生路。 ”
村子裏失蹤的女人至今都未找到，不過曾經有村民見到，八隻腿腳的怪獸叼著女人奔入青冥湖，因此他們懷疑是那些怪獸將女人虜去。
不過也有村民看到，有水形人抱著女人沉入青冥湖，還有水形人與八隻腿腳的怪獸在湖麵上戰鬥。
回風鎮曾派軍隊前來鎮守青冥湖，然而前幾天匆忙調走了，也不知道是為何？所以他們才自己組織中年男子守護村子。
“ 好的，謝謝您，穀大爺，我先走了，以後有機會再來。 ”風甲倫答謝道，給了曉雅一個眼神。
曉雅會意，拿出五枚金幣，遞給了老者。
老者嘴裏推辭，手裏捧著金幣。
辭別，風甲倫曉雅離開穀風村，一起去了回風鎮，到了回風鎮方才分開，曉雅去召集人手，風甲倫回家。
風家府邸，守門的兩個下人不在，風甲倫進去，李戊土出來，兩個人撞了個滿懷。
風甲倫後退數步，李戊土紋絲不動。
李戊土連道對不起，捂著臉跑開了。
風甲倫心頭一凜，分明見到了巴掌印，他快速走進家裏，喊著父母，叫著小姑素靈。
父母皆不在家，小姑素靈也沒有回複，府裏一個下人都沒了。
“ 素靈，素靈…… ”
他直接喊名字，在偌大的風府邊走邊喊，聲音很大。
“ 小家夥，喊什麽喊，我是你小姑，你倒是不客氣，直呼其名啊。 ”
火辣嗔怒的聲音傳到風甲倫的耳邊，使得他安靜下來，她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