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決戰前夜的晉 楚大營（ 魯成公十六年，公元前575年 春秋第一百四十八年）

  六月二十八日，是雙方決戰的前夜。


  戰爭前夜的氣氛是緊張的。


  晉軍：


  晉軍中軍大帳中，燭火閃耀，雙方的軍事態勢圖，掛在大帳的沙盤後麵，將領們還在討論者目前各自對戰鬥的意見和看法，將士們誰也不知道明天的結局，也不知道自己人生的走向，強者往往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晉國實力總體上比楚國稍強，但是卻很緊張，戰前之夜的軍事會議爭論不休。


  範文子還是擔心決戰對晉軍不利，所以是堅決的反戰派，這就很麻煩，因為中軍的元帥，晉軍的第一把手是欒書，中軍副元帥，而晉軍的第二把手就是範文子士粲，老大和老二，意見完全相反，這對於軍隊的士氣是有影響的。


  郤至，新軍主帥，是個絕對的主戰派，又是三郤之一，早就對範文子的這種畏首畏尾的情緒很反感，這次終於忍不住了，就大聲的說：


  “我們晉國恥辱的事情還少嗎？

  當年秦國和晉國的‘韓原之戰’，晉惠公並沒有凱旋，而是被秦軍俘虜；當年晉國和北狄的‘箕之戰’中，我們晉軍的主帥先軫戰神陣亡了；當年晉國和楚國的上次‘邲之戰’中，我們的晉軍主帥荀林父兵敗潰逃。


  這些，都是晉國的奇恥大辱！你士粲也見過先君這些戰事，現在按照你的意見，讓我們躲避楚軍，這不就是等於又增加了恥辱。”


  範文子士粲，也有他自己的道理，不過這些軍人不一定能夠聽得懂。


  範文子說：


  “我不是怕死，畏懼戰鬥，剛才你說的那些事情我也知道，但是你們有沒有想想，我們先君多次發生上述的作戰是有原因的。


  秦、狄、齊、楚都是強國，如果我們晉國的先君們不努力的話，現在晉國的子孫後代就將被更嚴重的削弱了，所以要奮起抵抗，保家衛國，誓死一戰，這是當時的局麵所決定的。


  但是，現在秦、狄、齊三個強國已經屈服了，已經被我們打敗了，目前唯一的敵人隻有一個楚國罷了，我們不充分的做好準備，輕易的開戰萬一不利，前人的創造的大好局麵就會喪失，所以要慎重啊。


  據我知道，隻有聖人才能做到國家內部和外部不存在憂患，我們這些人不是聖人，恐怕做不到聖人的功績。


  俗話說：月滿則虧，外憂內患，如果外部不安寧就必定會有內部憂患。為什麽不暫時放過楚國，使晉國對外保持警惕呢，這不是更好嗎?”


  郤至心裏想：我勒個去——


  欒書還是堅定的說：


  “不行，就是不行，必須決戰，好了別爭論了，大家都回去睡覺吧，養足精神，明天決戰。”


  晉軍大將呂錡（魏琦也）很緊張，洗了腳，早早的就睡了，半夜時分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用弓箭射了月亮，中之，然後自己退入於泥中。至此馬上從夢中驚醒了，趕快把軍中占卜的巫師叫過來請教，巫師一陣子“天靈靈，地靈靈，神仙老爺快顯靈”之後，就開始解夢了：


  晉國是姬姓，就是太陽，就是日也。


  其他的異姓諸侯就是月亮，在目前晉國和楚國馬上交戰之際，這個月也，必定就是楚王也。射而中之，退入於泥，亦必死矣。


  呂錡就更緊張了，問了半天，也沒有解法，隻好蒙頭大睡了。


  可見，臨戰前晉軍的上下一片緊張的氣氛。


  讓我們再看看楚軍在幹什麽？

  楚國和晉軍相遇後，開始充滿自信的準備決戰，自信心爆棚了。


  這讓楚共王很是擔心這種情緒。


  楚國大夫潘尫（wang）的兒子潘黨，也就是楚共王這次參戰乘坐左廣戰車的車右，也是上次“邲之戰”中誤報晉軍進攻，從而導致大戰驟然發動的那位大哥，武藝高強，很是不服氣楚王右廣的車右養由基的箭術，兩個人吃完了飯，沒有事了，就開始進行射箭比賽，比的是射技的力量。


  兩個人真是厲害，都射透了七層牛皮的皮甲。


  兩人不分上下，全軍兵士也嘻嘻哈哈的無法判斷，他們就找到了楚共王，讓楚君給確定勝負，並且得意洋洋的說：


  “大王啊，你有我們這兩位如此神力的射手，還擔憂什麽與晉軍交戰，我們明天必勝，看我們的神箭射技吧！哈哈哈哈。”


  楚共王氣得，真想上去踹他們兩人一腳，大敵當前，你們還玩鬥箭的遊戲，也太輕敵了吧。楚軍擔心的就是這種輕敵的氣氛，太鬆懈了，上場比賽，太緊張了不行，就像是晉軍那樣猶豫不定；但是太放鬆了也不行，就像是象這兩位大哥比賽箭法輕敵一樣，鬆大了，容易綿潤無力啊！

  於是，楚共王以憤怒的樣子訓斥倆位將領：


  “胡鬧——，

  你們太輕敵了，無端的侮辱大國或者敵人，在明天戰場上，炫耀自己的射箭技術，這是能夠置人於死地的技藝，怎能亂用，怎能炫耀，明天沒有我的命令，不準為表現自己的技術，而亂傷人命！明白嗎？

  再說，你們知道牛皮鎧甲多麽貴，高級品牌的高級貨，讓你們這兩個敗家子給射壞了，扣一個月的工資。”


  周圍的楚軍士兵都哈哈大笑，一哄而散，各自回帳篷去聊天了。


  可見，臨戰前的楚軍上下一片輕鬆的氛圍。


  一個緊張，一個輕鬆，就看明天的決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