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婉貴妃難產
馬蹄踏踏的響聲由遠及近，夏凝裳一馬當先，猶如一陣疾風，從京都禦街一路疾馳而過。
婉貴妃閨名趙婉容，她的父親是翰林院侍讀，從五品的官職。據說，夏凝裳的娘親還在世時，與趙婉蓉是手帕交，兩人感情深厚。奈何夏凝裳的母親在生產之時傷了根本，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終在夏凝裳五歲的時候撒手人寰。
而趙婉蓉是在夏凝裳三歲的時候進宮的，她還未進宮之前倒是經常遞帖子到安定候府探望夏凝裳的母親。而夏凝裳又是自出生便穿越而來，打小就有記憶，對趙婉蓉並不陌生，在她的眼裏，趙婉蓉人如其名，溫婉善良。
夏凝裳一直覺得趙婉蓉並不適合呆在深宮之中，畢竟皇宮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依著趙婉蓉的性子，分分鍾被人吃幹抹淨。
所以在她七歲的時候，聽說趙婉蓉想要接她到宮中教養一段時日，便很幹脆的答應了。趙婉蓉在夏凝裳的母親在世時，便待她視如己出，夏凝裳早已將她視為了親人，她已經沒有了親娘，所以便想要進宮替趙婉蓉擋下一些魑魅魍魎，好好地護住這個親人。
她與趙婉蓉雖不是親人，但感情篤深，早已形如母女。趙婉蓉育有二女，六公主燕晴與九公主燕秀，而這一胎據傳很有可能是個皇子。
趙婉蓉對這一胎很是小心，吃食上更是嚴苛，輕易更是不踏出落梅宮半步，可是這般小心翼翼，居然還是著了道。
據汪延所述，趙婉蓉今日去慈寧宮給太後請安回來便腹痛不止了，她自述在慈寧宮中並無喝過一滴水，吃過任何一樣東西，而太後又是一向不喜香薰之物的，更不可能因為在慈寧宮聞了不該聞的東西。
夏凝裳馬不停蹄，又有汪延與燕景瑞在，幾乎是暢通無阻地入了皇宮，到達落梅宮之時，天色已經昏暗了下來。
此時，落梅宮的雲悅殿外早已圍堵了一圈的人，正元皇帝、王皇後乃至太後都守在殿外，夏凝裳甚至還瞧見了燕晴與燕秀。
夏凝裳疾步上前，拉住人群外圍的燕晴，急速問道：“六公主，婉貴妃情況如何了？”
燕晴要比夏凝裳小四歲，此時雖然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但她已經隱隱約約知道，此遭母妃早產，凶多吉少。現下，突然看見與她在宮中相伴了好幾年的夏凝裳，忍不住紅了眼圈，瑟瑟抖動著回道：“裳姐姐，母後今早的時候還好好的，突然，突然就肚子疼了！”
燕秀比燕晴更小了幾歲，見姐姐拉著夏凝裳掉眼淚，她也忍不住抽噎著拉著夏凝裳的袖子扁著嘴哭道：“裳姐姐，我不要母妃死！”
夏凝裳見這兩姐妹已經著急得六神無主，她亦是渾身微微顫抖起來，此時得這一幕，不禁讓她想到了自己的母親元雪芯魂歸之時的情景。那時候的她，再初嚐了母愛的疼惜之後，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母親魂歸天外，大抵也是這般無措的神情。
“燕秀，燕晴乖，不哭！有裳姐姐在，你們的母妃不會有事的。”夏凝裳忍住自己的擔憂，對二姐妹柔聲安慰，又招了隨伺她們身邊的乳母，道：“先把六公主和九公主帶下去好好休息。”
燕秀戀戀不舍，夏凝裳自又是好一番安撫，這才哄著兩姐妹隨著乳母回去了。
望著兩姐妹嬌小的背影，夏凝裳不覺心頭苦澀，麵上浮現起悲傷難抑的神情。畢竟，她不敢保證，今日這一遭，趙婉蓉是否能夠闖過來。
燕景瑞上前輕輕拍了拍夏凝裳的後背道：“丫頭，先上前去拜見皇伯伯，聽聽皇伯伯是怎麽說的。”
身旁的汪延很是乖覺的扯了公鴨嗓子吼道：“燕小世子，凝裳小姐到！”
圍在雲悅殿前的眾人聽見汪延的聲音，立時轉了身，讓出了一條道來。
燕景瑞輕輕牽了夏凝裳的手，安撫的拍了拍她冰冷的手背，柔聲安慰道：“婉貴妃吉人自有天相，你要相信你自己！”
莫名的，燕景瑞的話，讓夏凝裳害怕焦急的心漸漸安穩了下來。是呀，母親過世之時她還小，沒有能力力挽狂瀾，如今她已經長大成人，她該相信自己，有這個能力護住她所愛之人。
定了定心，夏凝裳疾步上前，衝著太後、正元皇帝、王皇後以及一眾妃嬪們躬身施禮。
正元皇帝此時亦是神色緊張之中透著萬分的焦急，他老來得子，本就對婉貴妃這一胎抱著甚大的希冀，總覺得這是老天爺垂愛，送給他的賀禮，可不曾想，今日居然會來如此大的一個轉折。
正元皇帝衝著夏凝裳擺了擺手，歎道：“小豬豬，婉貴妃最是疼愛你，如今她在產房之中生死不知，你就陪著朕在這守著她吧！”
夏凝裳自然不肯，她不再婉貴妃身邊，產房裏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她全然不知，這根本無法掌控局麵，她要救下婉貴妃，亦要救下婉貴妃腹中之子，七月子存活的例子不是沒有。
“皇上，讓小豬豬進去陪著婉貴妃吧！婉貴妃此時執意要見小豬豬，定是有什麽要緊話要與我說的。”夏凝裳急急的說道。
“胡鬧！”還不待正元皇帝開口說話，一旁神色威嚴肅穆的太後首先嗬斥道。“夏凝裳，你當產房是什麽地方？你將來是要做太子妃的，日後還要母儀天下，產房這等血腥之地豈能隨便亂闖。這般莽撞成何體統！”
王皇後亦是低低歎了聲氣，道：“裳丫頭，我知道你與婉貴妃感情深厚，隻是產房乃是汙穢之地，你還是不要隨便進去了吧！”
聽聞此言，夏凝裳的眼眸驟然一縮。產房到底汙穢與否暫且不論，但就因為她是未來太子妃，便要阻止她入產房？
夏凝裳抬眸，眸中神色沉沉，她望向正元皇帝，滿是乞求的神色。
正元皇帝皺眉，他亦是認同太後的話。畢竟將來要母儀天下的夏凝裳乃一國之後，關係著大燕的國運，實在不能等閑視之。
夏凝裳心中焦急，正在此時，產房內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喊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