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保持著鎮定

  “陳太醫,婉貴妃如今情況到底如何?”夏凝裳抓著趙婉蓉的手,竭力保持著鎮定。


  陳川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婉貴妃中毒已深,如若按照方才封了身上大穴阻止毒素蔓延的法子來辦,可以延緩毒發時間。但是這法子卻會讓婉貴妃氣血運行不暢,不利於產子,更何況,眼下還是胎位不正。如若胎兒不能盡快從腹中取出,一個不小心,便是一屍二命!”


  趙婉蓉聽見“一屍二命”這四個字,情緒驟然失控,她大哭道:“裳兒,姑姑信你,趕緊剖腹吧!”


  夏凝裳閉了閉眼,深深地吐了口氣。她曾今與趙婉蓉談過剖腹拿子一事,這在二十一世紀並不是一件難事,反而稀鬆平常的緊,但是拿到現下來說,卻實在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沒有先進的儀器做輔助,沒有隔離的空間讓趙婉蓉隔絕各種細菌,亦是無法掌握麻藥的分量,種種困難不一而足。


  可是,如果她夏凝裳都不能撐起這一場手術,誰還能救得了趙婉蓉母子?

  夏凝裳再睜眼之時,眸間綻放出一股堅定的神色,“陳太醫,麻煩您命人去取一些醋來架在火盆上燒,另外,讓人用羊躑躅9兩、榮莉花根3兩、當歸30兩、菖蒲1兩,用水煎服數份端上來。”


  “凝裳小姐,您,您不會真的要對婉貴妃行剖腹拿子之事吧?”陳川聽見夏凝裳的吩咐,卻是白了臉,顫著音問道。


  夏凝裳狠狠瞪了一眼陳川道,“快去!如若有人阻攔你,你便說是我讓人吩咐的。”


  “可,可,可是你懂醫術嗎?這剖腹拿子,一個不小心,便會對婉貴妃腹中的胎兒造成不可逆轉的損傷呀!”陳川已經嚇得麵無人色了。


  “陳太醫,你快去按照裳兒的吩咐辦,本宮信她!”趙婉蓉哆嗦著說道,她因為體虛氣若,聲音已經輕若蚊蠅,但卻句句堅定,“你去外間告訴皇上,就說本宮懇請皇上看在往日恩寵的份上,讓夏凝裳為本宮行剖腹拿子之法!”


  “快去!”夏凝裳心中焦急,此時多耽擱一刻,便會多一份危險,她一把拽了陳太醫便將他推出了產房。


  產房外,燕景瑞猶如一堵高聳的城牆攔住了眾人的視線。陳太醫跌跌撞撞的出來之時,燕景瑞這才側移了一步,讓其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正元皇帝一見是陳太醫,立即問道:“陳愛卿,朕的皇妃如何了?”


  陳川抖著手,顫著音將方才趙婉蓉吩咐他說的話重複了一遍,又將夏凝裳的吩咐一字不落的說了出來,這才砰的一聲跪倒在地,衝著正元皇帝磕頭道:“皇上,臣實在束手無策了!”


  正元皇帝聽聞陳川的話,駭得倒退了幾步,還是王皇後見勢不妙,將他扶在了身後,才止住了正元皇帝倒退的身形。


  “皇上,您要小心自己的龍體呀!”王皇後言語之中透著關切,眸間神色卻是亮了亮。


  太後亦是神色不善,但是她的關注點卻不在區區一個趙婉蓉的身上,她黑沉著臉,冷聲低喝道:“皇帝,還不派人將夏凝裳那丫頭從產房裏拖出來,一個小丫頭片子,如何能夠對婉貴妃行剖腹拿子之法,這豈不是胡鬧!哀家的皇孫要是傷了一根毫毛,她夏凝裳就算死上一千次都不夠!”


  一旁的燕景瑞卻是抿唇,負手在身後,衝著隱在暗處的莫一打了個手勢。


  莫一隱在燕景瑞身後不遠處,方才陳太醫的話,他自然是一字不差的都聽了進去,待看見燕景瑞的手勢之後,他當機立斷,縱身一閃,朝著太醫署飛掠而去。


  感覺到背後氣流的流動,燕景瑞這才抬眸,衝著身前的正元皇帝說道:“皇伯伯,瑞兒願用性命為夏凝裳做擔保,她定能保住婉貴妃與您的皇兒的性命。”


  “瑞兒,你胡說什麽!”這一次,卻是王皇後率先冷喝了一聲。


  太後越發氣的渾身顫抖,“瑞兒,你可知道,這種事情不能兒戲的!”


  燕景瑞並未理會王皇後與太後,他倔強的直視正元皇帝,雙唇緊抿。


  正元皇帝此時已經身心交瘁,他自早上一直站到現在,三四個時辰的煎熬幾乎要摧垮了這個鐵血帝王。他聽見燕景瑞的話,隻是黑沉著臉,深邃的眸光沉了又沉。


  夏凝裳在大燕國是有名的無才又無德,可偏偏他寵愛的瑞兒卻如此的維護於她,萬壽節那日,宮門口之前,燕景瑞對他說的話言猶在耳,如今這番狀況之下,燕景瑞又以性命來支持她。


  夏凝裳,她到底哪裏吸引著他最引以為傲的瑞兒?

  還有她的愛妃,婉容與夏凝裳情同母女,朝夕相處了好些個年頭,連愛妃都口口聲聲說相信夏凝裳,這又是為何?

  難道,夏凝裳她其實並非他眼裏所見的那般?


  正元皇帝的心思轉了又轉,卻也隻是霎時之間,他便下了決定。


  “朕準了。”正元皇帝威嚴的說道。


  燕景瑞挺直的背脊驟然一鬆。其實,他並無把握能夠讓正元皇帝開口恩準,他最壞的打算,便是以一己之力攔下這些人,好為夏凝裳爭取時間,為趙婉蓉行剖腹拿子之法。他自然是信她的,因為這事情,她前世便做過了。


  莫一恰在此時出現在眾人麵前,他左手拿了一碗熱氣騰騰的藥,右手端了三四個瓷盆,嘴裏還叼了一個。


  燕景瑞立即便將仍舊跪在地上的陳川拉了起來,道:“陳太醫,你速速帶著這些東西給凝裳小姐。”


  陳川自然聽見了方才正元皇帝說的“朕準了”三個字,當下便再不敢耽擱,匆匆拿了莫一手上的東西,便轉身再次衝入了產房。


  產房內,趙婉蓉宮縮的愈發頻繁,她疼的冷汗直冒,一雙手拚了命的攪著錦被,薄唇早已被其咬得血肉模糊,可即便是這樣,她卻依然不肯喊出一聲來,她要積蓄力量,她要將她的皇兒安安穩穩的生產下來。


  “不,不好了,血崩了,血崩了!”突然,有一個產婆嚇得大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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