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返回龍城
燕景瑞回到房間內的時候,綠茗早已不知蹤影,唯獨夏凝裳一人懶懶的斜靠在美人榻上,一身酒氣撲鼻而來,惹得燕景瑞狠狠皺了皺眉。
“怎麽喝了那麽多酒?”燕景瑞上前,坐在夏凝裳的身邊,沉聲問道。
夏凝裳垂眸,斜斜看向燕景瑞,雖然喝了許多的酒,但因著臉上的那張麵皮的緣故,竟是看不出一絲的潮紅,反而使得她麵色愈發蒼白了些。
“夫君,你忙完了?”夏凝裳微微咧開唇角,帶著低沉魅惑的嗓音,在燕景瑞的耳邊無聲蕩開一絲的微笑。
燕景瑞的心狠狠跳動了一下,這還是夏凝裳第一次那麽主動的喚他一聲夫君,卻沒想到,竟是在這般的情況之下,她這是心理已經有了決斷嗎?
燕景瑞的眸中陡然乍起無數的璀璨華光,望著夏凝裳那窈窕玲瓏的身姿愈發的眸光火熱,喉頭忍不住滑動了一番。
“裳兒,我們回龍城之後便成親吧?”燕景瑞說道。
夏凝裳的胸腔幾不可查的起伏了一下,她微微抬頭仰視坐在身邊的燕景瑞,那猶如謫仙般俊美的容顏,如顏如玉,皎潔如明月,耀眼如旭日,晃得她雙目刺痛,隻覺得眸中水汽蒸騰。
“我們已經在饒河州的古樓裏成親了,怎麽還要再成親一回?”夏凝裳那雙柔若無骨的雙臂攀上了燕景瑞的脖頸,在他的耳邊吐氣如蘭,帶著絲絲魅惑的嗓音在燕景瑞的耳邊回蕩。
燕景瑞隻覺得下腹一緊,不由伸出雙臂將麵前的人兒緊緊摟入懷中,“那次不算,沒有高堂見證,沒有龍城百姓的見證,更是沒有我的親自見證。我要堂堂正正的將你從安定侯府之中用十八人的大轎抬出來,我要親自牽著你的手,跨過火盆,引著你入洞房!婚姻大事,沒有我的參與,那麽簡陋的婚禮,怎麽配得上我的裳兒!”
聽見燕景瑞的一番話,夏凝裳隻覺得耳中嗡嗡作鳴,那樣的一場婚禮,她亦是盼望的。至少,她堂堂正正的能夠成為他的新娘,至少她會被列入燕家族譜,待百年之後,能夠與他長眠於一處,這樣甚好,甚好。
悄悄眨了眨羽睫,一滴清淚順著眼角滑落,夏凝裳又悄無聲息的將她抹去,這才一個俯身,隨著一個“好”字出口,兩人之間的碰撞,在各自的心中激起一陣又一陣的顫栗。
濃情蜜意的一個吻許久才停歇下來,燕景瑞鼻息沉重,強忍著心中的悸動,將夏凝裳摟在懷中,一邊把玩著夏凝裳的滿頭烏發,一邊說道:“裳兒,你且記住,無論你去往哪裏,無論你在何方,在你的內心深處,不能沒有我的位置!”
夏凝裳的眼眸微微輕顫了一下,長如蝶翼般的羽睫輕輕遮掩了眸中的神色,她頓了良久,這才輕聲應道,“好!”
得到夏凝裳的答複,燕景瑞即便知道,那是個奢望,卻仍然心情愉悅了起來。
“裳兒,明日,我們便回龍城吧?”燕景瑞問道。
夏凝裳疑惑,“拓跋的戰事你不管了嗎?”
“拓跋已經成了烏合之眾,戰事不出一月便能了結。如今,我隻想將我的小嬌娘娶回家裏,藏起來!”燕景瑞的黑眸直直看向夏凝裳那雙盈盈秋水,眸子裏是說不出的柔情蜜意。
夏凝裳微微紅了臉,“可是,你身上還有雲汐小郡主的婚約,我的身上還有正元皇帝敕封太子妃的聖旨……你我想要再短時間內成婚,談何容易?”
燕景瑞揚了揚眉,神色肅重,“裳兒,你給我二個月的時間,我隻要你二個月的時間,二個月後我一定娶你入門!隻是,你要答應我,這兩個月,你一定要好好的!”
見燕景瑞突然如此嚴肅,夏凝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伸出一根手指頭掰算道,“如今是十一月,再過半個月便是十一月二十三,那日是冬至日也是我和你的生日,你想著我們成婚的大事之前,是不是該想想我的及笄禮和你的成人禮?”
燕景瑞抿嘴笑了笑,“這個是自然的,你的及笄禮可是大事一件!”
夏凝裳嗔了一眼燕景瑞,“你的成人禮就不算是大事了?”
見夏凝裳難得俏皮神色,燕景瑞笑得愈發開懷,他輕輕刮了刮夏凝裳的鼻尖,歎道:“裳兒又要成一回人了!”
夏凝裳莞爾,燕景瑞這話,怎麽聽得怪怪的,隻是……
“不知我及笄禮的時候,婉容姑姑能不能從那冷宮裏出來了?”夏凝裳低低嘟囔了一聲,隨即又想到如今在元府之中的羅若楓,又是一歎,“也不是舅母如今怎樣了?舅舅突然清醒,又對舅母發難,不知現下元府該亂成了什麽樣?”
燕景瑞側頭看向漸漸昏暗的窗外景致,眸中劃過一道華光。有些事情,也許該做起來了。
……
拓跋滄瀾河壩決堤,使得本就連年征戰的拓跋更是雪上加霜。拓跋平城數千裏之地已經成了餓殍遍地的修羅地獄,流民之亂喧囂甚上,在這亂局之中,突然冒出一個名為祝京之人。
此人迅速集結了周邊的流民,竟是趁勢起義,以雷霆之勢迅速攻占了平屯、良禹、德昌三地,隱隱有將拓跋都城合圍其中的氣勢。
祝京此人大義且高風亮節,又善於蠱惑人心,借著天子不仁之名,挑唆各地民眾加入起義軍之中,災民暴動愈加頻繁且激烈,災情以燎原之勢向著拓跋繁華地帶蔓延而去。
拓跋皇帝氣急攻心,一怒之下,吐血三尺,竟是昏迷不醒,短短五六日的功夫,拓跋皇室危在旦夕。
拓跋三公主拓跋玉兒挺身而出,欲與南疆聯姻,乞求南疆能夠出兵幫助平亂。同時,駐紮在拓跋與大燕邊境之地的數萬大軍拔營,朝著京都退去。
龍城與拓跋僵持了五年的戰局在這一刻終於落下了帷幕。
夏凝裳得知這些事情的時候,還是靠在燕景瑞的懷中,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
燕景瑞捏著莫一送來的密信,毫無顧忌的展開在夏凝裳的麵前,一封又一封的細細研讀。
夏凝裳不禁有些感概道:“拓跋皇大概沒想到,他辛苦了五年,耗費了多少的人力、物力以及錢財,竟是敗給了自己的一些貪官汙吏。”
燕景瑞微微垂眸看向倒在自己懷中百無聊賴的夏凝裳,嘴角噙著一抹笑,對於夏凝裳的話不置可否。貪官汙吏不假,但拓跋皇卻不是敗在他們那些烏合之眾人的手上,若不是背後沒有他燕景瑞的推波助瀾,區區一個滄瀾河壩絕提還不至於動搖了拓跋的根基。
隻是這些,燕景瑞是決計不會告訴夏凝裳的。那丫頭,看似冷心冷麵,實則著實心軟。
一路無語,待回到龍城之時,已是一日之後,落日西斜時分。
安定侯府門前,燕景瑞率先從馬車中下來,夏凝裳這才探出半個身子,由著燕景瑞攙扶著跳下馬車。
站在門口的袁明一見是夏凝裳,忙諂媚得上前,嘻嘻笑道:“大小姐,您可回來了。”
夏凝裳對袁明一直心有芥蒂,見他笑的見牙不見眼的樣子,更是一陣厭惡。
“爺爺呢?這些日子安定侯府中可有發生些什麽事情?”夏凝裳擰眉問道。
袁明剛想答話,燕景瑞卻是身形一轉,遮掩了袁明那賊眉鼠眼的目光,衝著夏凝裳說道:“我陪你進去拜見爺爺吧,畢竟你與我之事,還得先知會爺爺一聲。”
聽見燕景瑞的話,夏凝裳的臉沒來由的一紅。燕景瑞所說的“你與我之事”,想來大抵是饒河州中,他們成親一事了。想想也對,未得長者同意,私自成婚,這在大燕要算“奔者為妾”的。
夏凝裳點了點頭,便率先往府中走去,燕景瑞緊隨其後,卻是看都不看一眼一旁的袁明。
袁明看著兩人相攜相守一同消失的背影,忍不住撇了撇嘴,吐了一口,道:“我呸,什麽東西。”
……
霧鬆院內,老侯爺剛剛吃了晚膳,一臉的愁眉苦臉,正坐在一棵光禿禿的梧桐樹下唉聲歎氣,越發覺得這安定侯府冷清淒涼,一個個都走沒了影,光留下他一個老頭自己看家了。
在心中暗自唾罵了一番不肖子孫,特別加重了力道在夏凝裳的身上狠狠的從頭至尾的數落了一番,老侯爺剛想抬起屁股轉身回屋,便見翠竹急吼吼的跑來。
“老侯爺,小……小……”翠竹因為激動,加上方才跑得及了些,說話不順溜,上氣不接下氣的。
老安定候狠狠瞪了一眼翠竹,道:“笑說什麽笑,我老頭子頭發都快愁白了,還笑,笑個屁呀!”
翠竹愣了愣,半晌沒從老侯爺的話中回過神來。小姐與笑有什麽關聯嗎?
大眼瞪小眼之際,夏凝裳促狹的笑聲傳了過來,“爺爺,你十年前頭發便都白了,如今哪還有頭發讓你愁白?”
聽見這乍然而起的笑聲,老侯爺愣了愣,這才恍恍惚惚的轉身看去。
隻見夏凝裳一襲素色羅裙,與一身墨綠長袍的燕景瑞兩人相攜而來,猶如天上的金童玉女一般,著實養眼。
老安定候不禁眼眸一酸,氣哼哼的翹著胡子罵道:“你個不肖子孫,還知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