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誰曾千杯不醉
裴小伍一晚上沒有睡好,早上頂著黑眼圈去上班。
自從得了金獎後,找她的客人越來越多了,正在忙活,突然聽到胡麗娜在門口喊。
“還有誰去?”
裴小伍眼皮不抬,隨口問了一聲:“總監,你們要去哪裏?”
胡麗娜瞄了她一眼,猶豫片刻終於道:“遲總病了,我們準備去醫院看看。”
“病了?什麽病?重不重?”她一下子蹦了起來,弄得一辦公室人齊齊看向她,莫名於她的激動。
裴小伍情知自己反應過度了,便按捺住心中的擔心,笑道:“我隻是覺得不可能。”他身體一向很棒,又是常年健身的人,輕易不病的。
一想到這,越發的著急起來,聽說越是輕易不病的人,一旦生起來病來就是大病。
“大家放心,現在沒什麽了。”胡麗娜知道她著急,看似安撫大家,實則是說給她聽的,“不過九十多度的酒喝下去,聽說當時人事不醒了。”
“九十多度的酒,天哪,那不是直接喝酒精嗎?”有人驚呼。
他的酒量極好,號稱千杯不醉,如今卻當場倒地不支,那酒的濃度,可想而知。
裴小伍腦袋嗡嗡作響,隻看到她們的嘴巴在動,聲音卻像隔了一道屏障傳過來,聽不大真切。
“小伍,一起去看看吧。”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她這才如夢初醒,惶急地邁動步子,跟了上去。
可是又不能表現得太過明顯,簡直是心急如焚。
偏偏她們一路議論。
“聽說喝的是蘇格蘭四次蒸餾威士忌,酒精濃度達92度。”
“這種酒我知道,據說曾有一隊BBC記者親眼見證過它的酒精度之高,竟然可以以100英裏的時速驅動一輛跑車。
“對,喝一口就像肚子上挨了一拳似的。”
……
到了醫院,一行人乘電梯上了貴賓層,出了電梯便看到走廊兩邊擺滿了花,哪裏像是病區,裝潢也精致,倒像是高級的會所。
拉住經過的護士一問遲睿住哪一間,小姑娘眼睛一亮,笑嘻嘻地指了指盡頭:“1088號就是。”
裴小伍顧不得了,率先奔了過去。
門是半掩著的,她一頭撞了進去,病chuang上的人聽到動靜看過來,四目相對,他的雙眼兀自一亮。
“總裁,我帶著秀爾的同事們來看你來了。”一幫人忽啦啦地跟進來了,胡麗娜見他掙紮著想要坐起來,忙按住了:“躺著別起來了。”
“謝謝!”他笑著應付,目光卻越過大家,衝著門口的人:“怎麽不進來?”
“就是啊,剛才聽到總裁病了,她是最關心的,現在怎麽扭捏起來了。”有人打趣。
裴小伍趕緊走過去,默默地抽出花瓶裏怒放的玫瑰,將一束茉莉插了進去。
這是同事們在醫院門口買禮品時,她悄悄地挑選的。
好在沒人注意。
大家嘰嘰喳喳地噓寒問暖,她隻是安靜地立在chuang頭,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被子下,一隻大掌將她握.住了。
心弦一顫,又驚又慌。
想抽,抽不動。
又不能太用力,否則動靜大了,準會被人發現。
可是她半勾僂著身體的姿勢不也太奇怪嗎,隻得屈了雙膝降低身體的高度,勉強保持上身筆直。
他倒好,談笑自如。
時間長了,兩條腿開始打顫,裴小伍越怕著了急,真怕一個支持不住,倒在地上。
便央求地看向他,可他要麽跟大家聊得歡,要麽視而不見。
不行,不能這麽下去。
裴小伍略略使力,想要掙脫他的“魔掌”,結果,她加一分,他加二分,倒比先前更抓得緊了。
她隻得作了罷。
偏偏他的手又不老實起來,在她的掌心輕輕地撓,輕癢,從掌心處開始,經由手臂向上傳遞,直達四肢百骸,那滋味,猶如百爪撓心。
“喲,這麽多人。”一聲悅耳,從門口傳來。
不好,是葉傾城來了。
裴小伍心裏一急,用力一抽,這次,順利地將手拯救出來了。
還好,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門口,沒有人發現她的窘態。
“正好,我們也要走了。”
葉傾城以女主人的姿態挽留,與大家一一寒暄。
輪到她時,笑容意味深長:“裴小姐也來了。”
“聽說.……總裁病了,大家都很關心,所以一起來了。”她努力平靜了語氣。
葉傾城落落大方:“那我替他謝謝大家了。”
後來回到班上,裴小伍失魂落魄,幹什麽都提不起勁來,眼前老是他的臉在晃,幾天不見,好像又清減了一些。
他說,那些酒一進.入胃中,好像燒著了一樣,然後就不省人事了。
送進醫院一查,胃出血。
說的人雲淡風輕,聽的人卻是心驚肉跳。
裴小伍幹脆請了假,去超市買齊了材料,回到家裏忙活起來。
蓮子用溫水泡軟、去芯,粳米淘洗幹淨,大棗洗淨,將三者一起放入鍋內,加清水適量,旺火煮開後,改用文火熬。
她守在一邊出神,蒸汽偶爾頂起鍋蓋噝噝兩聲,將她的思緒拉回來。
終於熬好了,用保溫桶盛了,直奔醫院。
等匆匆忙忙地去了,這才發現一個問題,這個時候,他的病房肯定有人,便隨便按了一下電梯鍵,叮地停下時,她一腳邁了出去。
於是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等,起初人來人往的,略顯嘈雜,慢慢地人少了,四周顯得很安靜,等待的滋味越怕的難熬了。
她抱著保溫桶,將頭枕在上麵,睡意不知不覺地上來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就醒過來了,抬腕看了一眼手表,已經十二點了。
起身奔向電梯,直接按了上一層樓的數字鍵。
到了病房外,透過探視玻璃窗,暈黃的chuang頭燈灑下一小方光影,他在光影外獨自安睡。
裴小伍輕輕推開門,躡手躡腳地走到chuang邊。
目光一俟碰到他的臉,再也不忍挪開。
自從分手後,便再也沒有像現在這樣,近距離地,盡情地看過他的臉。
不由得她不貪心這一刻的無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