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有情人該成眷屬
端王爺沒有食言,放了南風,放得徹徹底底,夏暖燕也讓千楠跟南風一起,離開月城,她把人送到城樓門前,人跡攘攘,人生,總有幾場散宴,道別的話,夏暖燕也不想多說了。
夏暖燕掖著千楠的衣角,笑容融在朝陽裏,十分和目,“千楠,不,應該叫陸纖了,從今以後,你就是自由身了,不要再妄自扉薄了,懂麽?”
“王妃,你對千楠,簡直是恩等再造,奈何沒能再在你身邊服侍你了,無論如何,你得好好照顧自己。”千楠感激的說。
夏暖燕挪移嘴角,笑得很輕淺,如春江微波蕩漾,一笑轉逝,千楠說,自己對她,恩等再造,曾幾何時,封二小姐也這麽和她說,下輩子,這恩情,必結草銜還,可是,人總得明白一點,報恩,有時候,說起來比做起來,輕巧得多了。
南風挽起長衫,直直的跪倒在夏暖燕和君世諾身上,“王爺王妃的大思大德,南風沒齒難忘,他日基是有需要,南風定當義不容辭。”
“起來吧,男兒膝下有黃金,豈可隨便就跪了。”君世諾扶起南風,這一切變化得太快,連他自己都反應不過來。
夏暖燕塞給千楠一些銀兩,“走吧, 天色還早,還能趕點小路,這點錢你們就拿著,以備不時之需。”頓了頓,夏暖燕又補充說,“離開以後,就過點平平淡淡的生活,好好過一輩子吧,畢竟,平淡,也不是誰都要得起的,這是你們的福氣,劫後生福,老天爺應該也不會虧待你們的。”
千楠本想推卻的,不過,南風把銀兩給領了下來,出門在外,錢財雖為身外物,沒有錢財,一時半會,他怕讓千楠受苦,“王爺,王妃,感謝的話,南風就不多說了,保重,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南風和千楠騎著同一匹馬,漸漸消失在人群中,夏暖燕看著那個背影,輕輕的舒口氣,愛情是人一生中,最好的修行,又一對璧人雙棲雙宿,的確是一件讓人歡愉的事。
君世諾把手搭上夏暖燕的肩,詫異的問,“暖燕,你是怎麽讓端王同意放過南風的,看端王那態度,我還以為,我們是斷言難求了。”
夏暖燕神色一頓,片刻又收回目光,薄涼一笑,“端王爺也是個性情中人,有情人本該成眷屬的,我不過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禮而已。”
“再說,我一直那麽能說話的,不是嗎?”夏暖燕仰起頭,咧開嘴對著君世諾笑,明明,她的笑容是那麽落寞,明明,她的言語是那麽蒼白,可是,看著倔強如她,看著這般強力裝作輕描淡寫的夏暖燕時,君世諾隻能相信,她是對端王爺,動之以情,曉之心以理了,他也隻能昧著心相信夏暖燕,畢竟,有些事,夏暖燕對著他也說不出口的,也就隻有那些,血淋淋的痛了。
夏暖燕和君世諾轉身時,楚笑歌正在他們身後,佇立不動,像一座美女雕像,神色定然的看著他們。
夏暖燕先是嚇了一跳,很快又扯開笑臉,“笑歌,你怎麽來了?”
楚笑歌斂起眉目,沒有看夏暖燕,而是把目光落在,密密集集的人群中,“嫂子,我們,可以聊聊嗎?”
“當然可以!”夏暖燕抿嘴,溫溫而笑,“世諾,你先回去吧。”
“那,好吧!”君世諾擔憂的看了一眼夏暖燕,又掃了一目神情恍惚的楚笑歌,才緩緩的點頭。
楚笑歌和夏暖燕在一茶樓的廂房坐下,從她們這個位置看去,恰好看到的,是街下,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楚笑歌端起一杯熱茶,一口氣就喝了下去,然後,對上夏暖燕的雙目,真誠而又膽怯,“嫂子,爹娘是不是有什麽事騙我,你,是不是也知道什麽?”
“笑歌,別想太多了。”
“嫂子,我一直都挺相信你的,因為,我覺得,我們親如姐妹,就算全天下的人都騙我,你也不會!”楚笑歌笑得十分牽強。
夏暖燕心裏百般不是滋味,有些事,一旦浮出水麵,對誰都是一種傷害,然,越是隱瞞,有時候,又越是讓人揣測,讓人心不安,楚笑歌那笑如朝陽的臉,已經被白如月的情緒,磨得差不多了,當楚笑歌連對她的那份信任,也消磨歹盡後,夏暖燕真不知道,用什麽麵目去麵對她。
夏暖燕張口,剛想說什麽,楚笑歌又補充的說,“嫂子,不要拿那些一套套的道理來和我說話,這一套,我不吃的,我要聽的,是實實在在的。”
夏暖燕垂眉抬眉間,已經準備好了一套或者能讓楚笑歌聽服的說辭,她一本正經的說,“不過是你爹門弟意見深,見不得南風和千楠相愛而已,你爹覺得,千楠出身低微,配不起南我,這事,你娘知道後, 就和你爹拌了幾句, 因為,你娘的出身,也不是在官宦世家,他就容不得這門弟之見。”
“當真,隻是這麽簡單?”楚笑歌細眉糾成一團。
“要不然,南風跟隨你爹那麽好,為什麽還要離開端王府呢,人嘛,來來去去,過不了的,就是那點愛情。”夏暖燕說完,故意重重的歎了口氣,讓任何人聽上去,都覺得,她所言不假。
盡管,楚笑歌還是心存疑惑,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她隻好將信便信了。
楚笑歌拉過夏暖燕的手,握在手心,“嫂子,答應我,無論如何,都不要欺騙我,就算是善意的謊言,也不要,我怕,我真的很怕,你們聯合起來,把我蒙在鼓裏。”
夏暖燕伸出手,拍拍楚笑歌的手背,訕訕的笑,“我答應你,就算善意的謊言,也不會。”
夏暖燕心裏卷起一陣荒涼,明知道那是假話,卻可以說得那般,理直氣壯,卻可以把謊話說得那般動聽,是不是,夏業在欺瞞她的時候,也和她一樣,心疼多過忐忑?
往往,很多時候,一個謊話,總要用很多的謊話來圓謊,當某一天,這謊,圓不下去了,也就不攻自破,到那一天,傷害並沒有比最初的減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