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茯苓
殘陽很嚴肅地看著冷月：“既然你把一切都想起來了，就趕緊做事吧，已經耽誤了這麽多的時間了。”
冷月的聲音冷得沒有溫度，她又恢複了昔日那個冷若冰霜的殘陽宮第一殺手的樣子。
“公子，當初你要我潛伏在杜子卿身邊，現在我應該怎麽做？”
看著冷月的這個樣子，殘陽很滿意地笑了。
“很好，你已經恢複了過去的樣子。杜子卿已經看見了你，你要繼續裝作失憶的樣子，因為對於他和茯苓的一些過往，我們不是全部都了解，正好，你的失蹤也給了他一個很好的理由，說自己失憶了，沒有什麽比這個更好的借口了。聽著，等一下杜子卿一定會來找你，你要裝作相信他的樣子，但是你又什麽都不記得。回到周國以後，你應該就會和他成親了。到時候，我需要你盡快除掉杜子卿。”
“成親？”冷月驚詫地看著殘陽，“你當初不是說隻要我在成親之前就殺掉杜子卿 就好了嗎？”
殘陽看著遠方：“不，現在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已經不是這些了，我還要你奪取杜子卿掌握的軍事秘密。這個必須要你和他成親了以後，才有機會接觸到的。”
冷月的眼神變得很冷：“公子說喜歡我的話，真的是出自內心嗎？”
殘陽驚訝地轉身，看著她：“當然了，你在懷疑什麽？你知道的，我不喜歡說那些好聽的情話，但是我是真心喜歡你的。當然了，我要你和杜子卿成親，也是有我的目的，隻要你完成了這最後一件任務，我一定不會讓你在過這種刀口上舔血的日子了。”
冷月點了點頭，然後轉身走了。
殘陽覺得冷月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樣了，但是很快他就覺得不重要了，反正這件事情做完以後，冷月的額命他也不會留下的，什麽喜歡的話，他冷哼了一聲，隻有這些愚蠢的女人，才會相信男人的話。
果然，杜子卿立即就來找她了。
一見到冷月，杜子卿就很激動地抱住了冷月，那力氣之大，幾乎要把冷月勒得喘不過氣來。
“茯苓，你知道嗎？這幾個月來，我找了你好久，我擔心死了，我還以為我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再見到你了，幸好，上天還是沒有薄待我，終於還是讓我找到你了。”
冷月有些不習慣被一個陌生男子這樣抱著，她輕輕地推了推杜子卿。
“這位公子，我什麽也不記得了，可不可以告訴我，你是誰？和我又有什麽關係？”
杜子卿有些受傷地看著冷月：“茯苓，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連我都不記得了？”
冷月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一醒來，腦子裏就是一片空白，連我自己叫什麽都忘記了，冷月這個名字，都還是別人給我取的。”
杜子卿有些心疼地看著冷月：“茯苓，我真的不敢相信，這些天在你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你怎麽會傷的這麽重的，你知道嗎？你的眼神裏，充滿了冷漠和防備，不過不要緊，以後我會一直守護在你的身邊，好好地保護你，我發誓再也不會讓你遭遇這樣的事情，再也不要你離開我的身邊半步，好不好？”
冷月看著他，心想，這個男人對這個茯苓用情還挺深的。
杜子卿試探的問了冷月一句：“茯苓，你可願意，隨我回周國？”
冷月沉默了半晌，然後輕輕地點了點頭。
杜子卿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起初還擔心她不會答應隨他一起回去呢。
站在暗處的秦殊揚看到了這一切，他歎了一口氣，她還是選擇了殘陽，願意為他繼續做殺人工具，那麽她和他的這一段時間，都是假的嗎？或許，自己也應該忘記這一段了。
杜子卿向蘇越他們說明了冷月是他的未婚妻以後，就要帶她回周國了。
臨別的時候，蘇映雪拉著冷月的手，哭成了一個淚人。
“冷月，你怎麽這麽快就要走了？我會很想念你的，你會不會忘記我這個朋友啊。”
來到斐國以後，蘇映雪讓冷月感受到了人與人之間那種美好的感情和溫暖，所以在她心裏，還是很在乎蘇映雪這個朋友的。
她摸了摸蘇映雪的臉，濕潤了眼角：“傻瓜，我怎麽會忘記你呢，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和你認識的這一段時間，是我生命裏最寶貴的記憶，你要是想我了，也可以來找我啊。”
蘇映雪使勁地點了點頭：“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突然，蘇映雪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她將冷月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冷月，你要和他回去成親了，可是秦公子呢？”
一聽到秦殊揚的名字，冷月的心就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她蒼白著臉色：“不要提他了，映雪，我和他是再也不可能了，以後，你要好好把握和他之間的緣分。”
蘇映雪笑著搖了搖頭：“不，我看的出來，秦公子的心裏隻有你，勉強得到的東西我不要。冷月，你好好考慮清楚，你真的甘心就這樣走了嗎？”
冷月愣住了，她這一走，無疑就是相當於切斷了自己和秦殊揚之間所有的聯係，他們之間再也沒有可能了。
可是想到了自己和他的立場，她搖了搖頭。
“映雪，不要再勸我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的。”
蘇映雪歎了一口氣：“我真的不明白你們之間為什麽會弄到這個地步。”
冷月苦笑了一下：“可能，這就是我的宿命吧。”
說完，她就轉身走向了杜子卿：“我們走吧。”
站在城樓角落裏的秦殊揚一直在默默地注視著她，看著她走得越來越遠，仿佛兩個人之間的有了一道很深的鴻溝。
冷月仿佛感覺到了秦殊揚在背後默默注視著她的目光，她不敢回頭，隻怕自己一回頭，所有的偽裝都會在一瞬間全部瓦解。
回到了周國，程王爺早就接到了消息，連忙派人把他接回了程王府。
昔日那麽神采奕奕的程王爺，在這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裏，一下子就蒼老了十幾歲。
這幾個月以來，他幾乎心力交瘁，心裏擔心得要命。
在很多年前，他就已經失去一個女兒了。
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心痛的快要發瘋了，現在，自己這個女兒也差點就回不來了，他真的差點要焦急得找遍四國了。
“茯苓，你可終於回來了，可把爹給急死了。你放心，以後爹一定會好好地保護你，再也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再出現了。”
然而冷月隻是一臉茫然地看著程王爺，程王爺有些著急地看向杜子卿。
“茯苓出了一些意外，醒來以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程王爺緊緊地握著拳頭：“要是讓我查出來究竟是誰幹的，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竟然敢劫持我的女兒，我一定要讓那個人付出代價的。”
冷月雖然裝出了一臉的冷漠，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卻感覺到一種親切。
她心裏嚇了一跳，難道自己假扮茯苓以後，連自己的心情都被茯苓感染了。
“好了，折騰了這麽久，你一定也累了，快回房間休息吧，小桃，快點來服侍小姐進房。”
一個侍女有些激動地走了過來：“小姐，你終於回來了，我真的好擔心你啊。”
冷月衝她微笑了一下，然後就隨她回房了。
一路上小桃也嘰嘰喳喳地問個不停，看著小桃的樣子，她竟覺得在哪裏見過似的。
冷月突然停住了：“小桃，你服侍我有多久了？”
小桃看著冷月，笑了起來：“小姐你不記得了嗎？奴婢九歲就進了王府，然後就一直陪著小姐，直到現在，算起來，也有八年了。時間這麽長，也難怪小姐不記得了。”
不對，還是不對，冷月總是覺得自己對小桃有很深的記憶似的。
“小桃，你在王府待的開心嗎？”
小桃有些奇怪地看著冷月：“小姐你怎麽了，怎麽會問這種問題？”
冷月隨即微笑了一下：“也沒有什麽，隻不過我失去了所有的記憶，我想要多了解一點我以前的事情而已。”
小桃歎了一口氣：“是啊，小姐你怎麽會失憶了呢。不過不要緊，小桃可以一點一點地把以前的事情說給小姐聽。”
冷月看著小桃這個樣子，心想看來這個小桃和陳茯苓的感情還不錯，這倒是給了她一個多多了解陳茯苓的機會。
杜子卿向程王爺提出盡快完婚，不知道為什麽，冷月本能地覺得有些抗拒，見冷月有些不開心的樣子，杜子卿心想她必定是因為還沒有恢複記憶，所以對他的感覺還是一個陌生人。
他笑著將程茯苓的一縷散落下來的頭發給盤了上去，聲音異常地溫柔：“沒關係，我知道現在的我對於你來說，還隻是一個陌生人，我不願意叫你為難，既然你還不想這麽快成親的話，也沒有關係的。”
冷月覺得對他有些歉疚：“真的對不起。”
“茯苓，我隻要你明白，因為是你，所以不管要我等多久，我都願意。雖然我真的很想快點讓你成為我的妻子，因為我的心裏總是有一種不安，我很害怕你哪一天 又會突然不見了。”
冷月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覺得真的不忍心讓他知道自己所愛之人已經死了。現在站在他眼前的，不過是個和他心愛的女子一模一樣的人，是個埋伏在他身邊的殺手。
她突然覺得自己真是一個肮髒的人，這一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
冷月突然想起了另外一個男子，那個她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見的男子。
是他把自己帶到了溫暖的陽光地帶，讓自己黑暗了那麽多年的生活，第一次有了一抹光。這種依賴的感覺，和自己對公子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她喜歡了公子很多年，可是每一天都生活在一種冰冷和絕望之中，生活中的期待少得可憐。
其實她有時候都會忍不住懷疑，自己對殘陽的那種感覺，真的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