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找份好工作比找處女還難
晚上楊建樹送我回家的時候,竟然意外地遇到了同樣回家的顧錦。
兩輛車迎麵而來,我真怕他們會不顧一切地撞上。
手心捏了一把汗,我們三人實際上也是從小長大的,隻是他倆很少說話,關係也不是那麽好,當楊建樹知道我有一個這麽好的哥哥時,還慶幸我有人疼,卻沒有想到,我的這個哥哥最終成了他的情敵。
好在他們都是理智型的人物,最後還是果斷停車。
下車後顧錦的視線一直落在我身上,我的雙眼卻始終飄忽不定,直到楊建樹看到我們之間的尷尬,在我耳邊說,“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反射性地搖頭,他的臉色立馬鐵青,我卻無法讓他再開心起來,因為我永遠無法在我愛的人麵前跟別人卿卿我我。
曾經我一直以為楊建樹是我的未來,到了後來才發現,我這輩子最離不開的,竟然是顧錦,然而,最離不開又怎樣?不還是走了三年嗎?
他有些怒,眼中放出火花,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了下去,轉身開車離開。
我鬆了一口氣,看著對麵的顧錦一言不發地走進家門,我跟上去,在他身後問道,“你今天是要回家來睡嗎?”
他腳步頓了頓,磁沉的聲音傳來,“我隻是過來拿東西,待會兒就走。”
又是這樣的借口,我伸手攔住他,仰頭,皺眉,道,“那你還不如別回來,又要讓媽失望!”
他看著我,隔著如此近的距離,我才能看清他臉上的疲倦和哀傷,腦中不由想起剛剛的那一幕,他會不會心疼?
有些赧,低下頭的那一刻,他卻張開雙臂,把我摟在懷裏,“我們不能這樣下去了,蕭湘,我不想再看著每天有別的男人送你回家,你應該是我的,你明明就喜歡我,為什麽要強迫自己?” 我發愣,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突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他,那時我還不知道我們不是兄妹的時候,他硬是要抱著我,而我把他當哥哥,根本沒有發現其中的不妥。
如今想起來,最傻的就是我。
將頭偏了偏,更深地埋入他的懷抱,雙肩微微聳動,腦中顧錦和楊建樹的臉龐交替出現,最後竟然漸次模糊,我驚恐。
我是下定了決心的,再也不會沉淪,可是為什麽,隻要顧錦對我說出這種話,就會不由自主地心疼他,就會想要不顧一切地讓他快樂。
“……我說過,你什麽都不用管,隻要負責愛我就行,其餘的都讓我解決。”他低沉的聲音回蕩在耳邊,如同一種蠱毒。
潛意識裏我在拒絕,不行,不能這樣下去,否則我會失去很多人,爸媽,楊建樹,還有別人對我的看法,如果我拒絕了顧錦,才是一件對他們來說皆大歡喜的事情。
我這叫自私嗎?
陷入兩難的境地,這種選擇叫人頭痛。
“不準再拒絕我,不準再叫我哥,不準再要我跟別的女人結婚,不準再和楊建樹卿卿我我,不準對我視而不見……”
還是霸道的他,雖然我是真的習慣了,可是心裏又忍不住想笑,這些天我們說的話都很少,他也沒有再像以前那樣對我,可是現在聽起來,這樣熟悉的語氣,心裏一陣暖。
最後我實在是忍不住,想哭又想笑,鼻涕眼淚什麽的一股腦兒全抹在他身上。
“……你太壞了,就知道欺負我!”
這樣矯情的話,我是從莫緋身上學會的,她大學談戀愛的時候,天天和男朋友煲電話粥,兩人你儂我儂的,聽的我渾身起雞皮疙瘩,後來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甚至學會了幾句。
這種話對於男人來說顯然很受用,說完之後我伸出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腰身,嘴裏還一邊念叨,“要不是你那時沒事做出什麽差,我會被爸媽逼的沒辦法出國嗎?你知道我麵臨的壓力有多大?偏偏一見到我就責怪我,你憑什麽罵我,憑什麽對我凶,憑什麽命令我?”
說了這些還不夠解氣,又把一些陳年舊事拿出來說,我高中本來成績特別好,就是因為在高考前夕,知道了我們不是親兄妹的事實,才會考砸了,最後隻讀了一個二流院校。
他大概沒想到我這麽能哭,畢竟以前我不是特別喜歡流淚,一下子就慌了手腳,一邊拍著我的後背,一邊輕聲哄著。
“喂,你哭夠了沒啊?洞庭湖都被你哭幹了!”最後他無奈地說。
我抬頭,衝著他喊,“當然沒有,我還沒說完呢!”
他歎了一口氣,“行,你繼續,我先進去了,這麽冷的天,小心凍成冰棍。”
說完他鬆開我提腳就要走,我撅嘴,從後麵猛地往他身上一跳,整個人趴在他身上,氣呼呼地喊,“你背我進去!”
他笑,側頭看了我一眼,完美的側臉映在我眼裏,倏然心跳漏了一拍,把他的臉扳過來,在側臉吧唧了一口。
“蕭湘!你把口水都弄到我臉上了!”
他臉色變黑,我咯咯笑起來,“那我幫你弄掉!”說完又狠狠地親了他一口。
到了家門口的時候,我還是不自在地說,“你還是放我下來吧,爸爸身體不好,別把他氣壞了。”
“他不在家。”他糾正。
“媽媽在家啊,她萬一告訴了爸爸,那我就完蛋了。”我扭動著身子,硬是要從他身上跳下來。
他歎氣,還是鬆手,我跳下來,與他隔著適當的距離,換上一臉冷淡,調整呼吸,剛準備掏鑰匙出來開門,回頭瞥見他正一臉是笑的看著我。
心不由得跳漏了一拍,摸摸鼻子,開門進去。
媽媽很高興顧錦能回來,卻不喜歡我們一起回來,又不能擺在臉上,隻是那樣的表情著實好笑,我喝了一杯水坐了一會兒上了樓。
口袋裏手機震動起來,是木有念的電話,我有些不好意思,早知道就不去相什麽親了,搞得在三個人之間徘徊不定。
“喂!”摁下接聽鍵,下意識地把房間門把鎖上,免得顧錦進來。
“吃飯了嗎?”
點頭,“吃了。”
“麵試的事情我已經發信息給你了,不用緊張,依你的條件基本沒有問題。”
一屁股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雙眼瞟著外麵的夜景,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發出細微的清脆的響聲,“我明白。”
“做的不合適也可以跟我說。”他又淡淡道。
“不會的,我也知道,這年頭,找份好工作比找個處女還難!”無意識地居然把平常跟寧沅她們說話的口吻給拿了出來,對方還是個我認識不到十天的男人,也不是那麽熟。
那邊的木有念表情估計是像吞了蒼蠅一般的奇怪,半晌他才說,“你明白就好,明天準時到。”
掛了電話才覺得自己真是口無遮攔,說這種毀三觀的話,玷汙了人家的耳朵,不過想想也無所謂,反正我就是正好不想讓木有念對我有好感,與其這樣徘徊於他們之間,倒不如早一點來個了斷。
可是我還是有很重犯罪感,現在的我算不算腳踏兩條船?一邊是顧錦,一邊是楊建樹,這兩個人是我最不想傷害的,卻總在無意識中一次又一次地傷害他們,好像遇到了人生中的一次重大抉擇。
從浴室出來才十點,不過我自從去了加拿大後作息時間就變得很正常,所以平常這時我已經睡覺了。
濕漉漉的頭發還滴著水,打開電視坐在床上擦頭發,突然感覺有點兒不對勁,臉上驀地一紅,騰地站起來。
床上顧錦正好以整暇地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笑意。
“你,你,你什麽時候進來的?”邊說著,邊去看看門外,生怕媽媽一下子闖進來,這樣就什麽都拆穿了。
他用手撐著頭,定定地看著我,“她已經睡了,不會來的。”
總有那麽一點兒變扭,明明是在自己家裏,明明是和自己喜歡的人,偏偏做什麽都偷偷摸摸的,就是尋常的兄妹也不是不可以隨便進彼此的房間,可我們這樣的兄妹真是怪異。
坐到床邊,任由頭發上的水滑落,我蹙眉,“你快回去睡覺吧!”
他笑了笑,拍了拍身側空餘的位子,“躺下,我們說會兒話。”
我一愣,這氣氛,實在有些尷尬,便指著自己的頭發,“還沒吹幹,”眼珠子咕碌咕碌轉著,“要不,你給我吹?”
坐在梳妝台前,顧錦雙手溫柔地穿插在發絲間,心中一陣暖流淌過,隻覺得無比甜蜜,如果他能一輩子這樣為我吹發,還是個多美好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頭發總算被吹幹,他把東西收拾好,我已經坐在床邊看電視了。
對於我這種沒有耐性的人來說,電視連續劇顯然不是個很好的選擇,每次看到一半我都會停下,一般性不會接著看,也有可能過個十幾天再看完,所以我還是比較喜歡看動畫片,現在電視台正播放著《名偵探柯南》。
這個動畫片的一大特色就是每到關鍵時刻就喜歡關門,耳邊“啪!”地一聲,門就關上了,腰間突然一緊,整個人被抱起來,往後躺下。
眼前是顧錦黑白分明的眼眸,流淌著無限愛意,我鼻子一酸,竟然就這樣離開了他三年。
忍不住伸手撫上他的臉頰,上麵刺刺的,估計今天早上沒有剃須,紮在臉上,說不出的感覺。
他握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那裏心跳強健有力,我在這時冒出一句話來,“我們這樣,會不會對不起楊建樹?”
眉眼間有些不樂意,吐納了一口氣,他才說,“你不愛他,跟他在一起也隻能心裏裝著我。”
我搖頭,“不是這樣的,我不想讓他傷心,他隻要有我,就能過得好好的。”
他可能是生氣了,“以後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準想他,也不準說跟他有關的事!”
小氣鬼!不過就是這麽一說罷了。不過我的心裏還是不免有些忐忑,不知道顧錦會用什麽法子來促成這件事,我雖然相信他,卻為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