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永世不能填補的遺憾
安成林說什麽都要換安貝妮留下來照顧楚紹,把楚紹雷了個外焦裏嫩,他現在算是正式跟安貝妮交往了,上趕著巴結老爺子還來不及,哪敢動用他給自己當護工!這邊安貝妮一聽要讓她回家單獨麵對海娥同誌的逼供,也臉色大變,她寧可露宿街頭好吧。
收到楚紹的求救信號,安貝妮笑嘻嘻地拽著安成林的胳膊撒嬌,“爸,怎麽好意思讓你伺候這豬頭呢!這是我們總裁指派給我的工作!”
“是啊,叔叔,這可不合適,你和貝妮都回去吧,我自己能照顧自己!”楚紹訕訕地賠著笑臉說,他現在看待安成林的感覺也跟淩晨碰麵的時候不一樣,一改他一貫的謙謙有禮,變得有些畏手畏腳起來,生怕哪句話不對得罪了這未來老丈人。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安成林會介意自己有過婚姻,讓人家把含辛茹苦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交給他,從對方的角度上,怎麽看都是一種掠奪。
安成林有點見不得楚紹這謙卑的模樣,他這麽一個小老百姓怎麽能受得住人楚紹這樣有氣質有身份的男人這麽低眉順眼的樣子呢!可是,海娥同誌很是給他下了死命令了,無論如何也得把安貝妮給她帶回去,他不這樣,能完成任務嗎?
他也不跟楚紹客氣,直接拉著安貝妮,“走吧,人家說了,不用咱們。”
安貝妮已經預料到海娥同誌已經擺出一副什麽陣勢,說不怯場是假的,“哎呦爸!你真忍心把這個病號自己丟在這兒啊,你的菩薩心腸跑哪兒去了?”
安成林不理會她,直接對楚紹說,“楚先生,我幫你請的護工就在門口,護理費我已經付過了,你如果有需要隨時叫他。”
楚紹木木地點了點,總算明白了老頭兒是鐵了心要將安貝妮帶走,他這受傷的胳膊怎麽也擰不過大腿,得,就做過順水人情吧,“嗯,我知道了,讓叔叔費心了!貝妮,你也兩天一夜沒睡好了,聽話,回家舒舒服服地休息一晚,明天再來看我。”
安貝妮悶悶地看著他,“哦。”
看著安成林把安貝妮拎走了,望著他們的背影無可奈何地搖了搖,真是個傻孩子!
安成林帶來的護工進來給楚紹打過招呼,就出去忙了。楚紹一個人平躺在病床上,仰麵看著天花板,不覺傻笑了起來。雖然他的頭有點痛,渾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舒坦,心情卻如此之好。
這是自他離婚之後,第一次發自內心的興奮,激動,快樂。已經被那兩個人毀壞的人生,第一次亮亮堂堂地照進來一抹曙光,那是他的傻妞兒,他的小別扭。
他的傻妞兒,讓他一顆誓死搏殺的複仇之心沉靜下來了,讓他不再計較杜維齡在他這兒奪走了什麽,也不再怨恨麥琪的見異思遷。
他的傻妞兒,這麽簡單,美好,淨澈,讓他那麽繁雜,沉重,陰暗的心情跟著明亮起來,他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楚紹翻了個身,被什麽東西硌了一下,摸了摸發現是自己的手機,但是為了救安貝妮,他隻能服從杜維齡的條件把手機關了。一開機,竟有十幾個未接電話,大都是麥琪打來的,還有兩條是皮特打的。
麥琪給他打電話無非是向他打聽杜維齡?
這回這麽想,他心裏就沒那麽氣憤和別扭了。
對麥琪,真的有永世不能填補的遺憾,就算不是因為她這個人了,因為自己曾經付出過的將近十年的感情,他就忍不住心痛。或者,從一個女人的角度,跟一個已經不愛的人生活在一起,是最大過失和酷刑,她隻是在自我拯救。
所以,還是不怨了吧?!
楚紹的手指在手機觸屏的通訊錄裏撥來撥去,最後,他還是回撥了去,他得向自己證明,是可以無所謂地麵對她的。
麥琪的機會特別嘹亮地在病房裏響徹,屏幕上顯示的名字,讓麥琪怔了怔,好似很珍惜,有像是有些不知所措。
“喂,楚紹,你還好嗎?”這一刻她真的好想哭,她還能聽到他的聲音,他沒事兒。
楚紹被她這麽一問一時失語,“嗯,我很好。”
“嗯,那就好!那就好!”麥琪抱著話筒像傻瓜一樣點頭。
楚紹聽出她的聲音有些不對,“怎麽了?生病了嗎?”
麥琪哭著笑了,“沒有,我很好,我沒事兒!”
“嗯。”楚紹有些癡呆地應了一聲,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杜維齡……回上海了?”他沒打算問的,他一慣原則是無論發生多大的事兒,能不連累女人的話就不連累女人。
麥琪先是一愣,她不知道這兩天一夜這兩個男人在外麵發生了什麽,但絕不是什麽好事情,在他們的爭鬥中,她曾是那顆最大的籌碼,有時候她比他們都辛苦。這樣的存在,這樣的影響,從來都不是她願意的,她要的那麽少,卻被兩個男人的愛炙烤成灰,隨風飄落了。
在這樣一個極其慘烈的過程裏,她心灰意懶地隨波逐流,什麽都不再期許了,什麽都無所謂了,誰是誰、要幫誰,她都懶得去想了。這樣的生活很無聊,也很無助,卻不用像以前那樣辛苦了。
可是在楚紹問她杜維齡的事情的時候,她還是會本能地想告訴他,可能在她的潛意識裏,總是覺得楚紹無論怎麽反擊他都硬不下心腸來真對杜維齡怎麽樣,也可能是在他們三個人混沌而滑稽的三角戀當中,她從始至終欠楚紹的最多。
可是,有多少是她還不起的?全部。
“對的,他回來,下午去了趟公司,到現在還沒回來。”麥琪心下一緊,“楚紹,我不管你跟維齡這麽鬥,無論如何請你保重好嗎!闖闖不能沒有你,知道嗎? ”
她沒有聽清楚電話那端的聲音,或許,電話裏根本就沒什麽聲音了,但是,在她的麵前,她看到了杜維齡一雙犀利陰冷的眸子,像是要吃了她一樣,向前抓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