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第194章 你現在收手還來得及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淌。
戴沐陽就那麽癡癡地站在窗前凝望，藍天白雲，車水馬龍，她從來沒覺得這個世界如此安靜，仿佛所有這些存在，都與自己無關似的。
她還不滿二十歲，卻不快樂。
這個世界賦予她的一切都讓她感到疲憊和殘酷。
或者，她應該到來處來，到去處去，才能來得灑脫一些。
這一天，戴沐陽就呆呆地從高樓上往下看，往極遠處看，飯也沒吃，甚至幾乎都沒有挪過步子。當眼前遠近的霓虹燈亮了，天邊的星星也掛起來了，她才緩緩地轉過身，一抬腳，有些不吃力，一動不動地站了這麽久連腳都麻了，就一瘸一拐地去拿桌上的手機，想要催催趙婷婷和戴誌良。
他們總是這樣，看起來比誰家的父母都在乎自己的孩子，都敢為孩子犧牲，但是每每在自己需要和想念他們的時候，他們卻比誰都忙，總是顧不上她。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他們都是為了她好，而她心底裏的缺失，和不快樂，他們不懂，也永遠沒機會懂了。
想到那個時刻，她決絕地向他們訣別，他們會傷心吧？
應該會吧。
戴沐陽臉上漫過肆意而任性的微笑。
這時候，在帝豪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戴誌良剛從車裏出來，就看到一輛白色的寶馬從身邊駛過，把車停到一個空位上，然後從車上下來一個女人，就算是對方戴著墨鏡，他也能認得出那是自己的老婆，雖然戴沐陽電話裏沒說同時讓他們倆來，他一點兒也不意外女兒把她也喊來，這孩子的心思他又怎能不懂呢。
其實，很多時候他也想成全女兒，跟趙婷婷兩個人像兩口子，可是，這個女人恐怕早就沒有這份心了，她回來，就是要他的命的。
“是你逼她的吧？怎麽說走就走這麽急啊？”
雖然戴誌良也希望女兒早點回美國，但父女倆分開這麽些年了，他心裏非常不舍，尤其是女兒這次回來這麽懂事，還願意跟他回家去住。一定是趙婷婷看不慣，故意逼著孩子走的。
趙婷婷摘下墨鏡乜了他一眼，直接朝電梯的方向走，都懶著搭理他。他們倆不是常年拌嘴的老夫老妻，是仇人，有些狠話不用說也心照不宣了，真的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戴誌良是男人，還是有一定社會地位的男人，走到哪裏不是一群人哈著他，她這是什麽態度，他怎麽受得了被她這麽無視。
“你給我站住！”想想她做得那些事兒，他就火大到不行。
趙婷婷轉過身，對他這沒風度的樣子很是不屑，傲慢地揚了揚下巴，“戴誌良我警告你，我早就不是你的誰了，為了孩子，我不跟你離婚，咱們倆各自都扮演好各自的角色就行了，你有什麽資格對我大呼小叫的。”
戴誌良最看不慣的就是這女人趾高氣揚自以為是的樣子，要不然他們兩個也不至於會走到今天這地步。
“你不是我的誰？趙婷婷你說你不是我的誰？你在美國，大別野住著，豪車開著，你花的是誰的錢？看看，才回來幾天啊，寶馬又開上了，你這是不打算走了？”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掙得，居然還說這樣的話，這人臉皮怎麽就這麽厚！
趙婷婷很是鄙夷戴誌良這個大男人跟她計較這些，當然她從心裏並不領這份情，她是花了他的錢，但這些年要是沒有她弟弟跟他賣命他也掙不來不是嗎？再說了，她也不全是花的他的，這些年她自己倒騰期貨和股票也沒少掙，不過她也懶得跟他說這些有的沒的。
不過戴誌良這會兒算是急紅了眼了，要不然依照他這麽謹慎的性子，不會在這樣的公共場所說這麽露骨的話，萬一被誰撞見，被誰聽見，別說他官位不保。想來，她最近忙乎的那些事兒他已經知道了。
趙婷婷眯了眯眼睛，知道就知道吧，有些挑釁地笑了，“是啊，我們娘倆兒吃你的喝你的，你去喊啊，去市委喊，去中紀委喊啊。”
戴誌良被氣得直哆嗦，“趙婷婷！胡來也要有個分寸！”
“戴誌良，我早就告訴你過，你再怎麽折騰也要有個度，可是你怎麽對挺剛的，他是我弟弟，我唯一的弟弟，你他/媽/的怎麽就這樣狠心啊，這些年要不是他在背後擎著你，你會有今天。”想想自己含冤而去地親弟弟，趙婷婷很難不激動。
今天已經把話說到了這份兒上，戴誌良索性也不藏著掖著了，“這時候你怨我了，當初他跟在我屁股後麵撿肉吃的時候你怎麽不怨我，是，這些年趙挺剛是幫了我不少，可我沒拿槍逼著他跟我幹，再說我有虧待過他嗎？從縣上的養豬場，到市化工總廠，要不是他憑他那二百五的勁兒能撐著起那些場子？”
趙婷婷也是知道自己的兄弟的，戴誌良也算是硬把這塊爛泥扶上了牆，其實有些事兒也確實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可不管怎麽樣，你不能殺他啊……”
戴誌良這樣的老狐狸知道有些話不能接，他平複了下情緒，“走吧，上去吧，已經不早了。”
戴婷婷擦了擦眼角，有些自嘲，跟這樣的畜生這麽歇斯底裏的幹什麽。
事已至此，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和她都已經回不了頭了。真不知道他們兩個上輩子是什麽樣的孽緣，才成就了這輩子這樣一對怨偶。
誰都無需囑咐誰什麽，他們在女兒麵前都是好演員。可是，他們誰能想到，戴沐陽早就知道了。
站在趙婷婷到身後，看著電梯一格一格地往上升，戴誌良地情緒也逐漸平複下來了，我們已經到了這個歲數了，這輩子的遺憾已經夠多的了，何苦來的，非要弄個魚死網破！
“婷婷……”
趙婷婷突然覺得後背一陣發麻，多少年了，他都沒有像這樣叫她都名字了，她沒敢應，也沒吱聲。
“你現在收手的話還來得及。”為官這麽些年，老是被人哈著，他已經說不出軟話了，更別說乞求了，這麽說已經是在讓步了。
趙婷婷冷笑了下，“怎麽，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