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不關心（1）

  醫院，病房內。


  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以至於一片白色的病房顯得更加慘淡。


  冰冷的藥水正一點一點地滴入輸液管裏，再緩緩地流進莫茜薇的靜脈，充斥到她流動的血液裏。


  莫茜薇剛才在車上醒了一次之後，就在疼痛中陷入了一個混沌的夢境。


  夢中，她的人生以十八歲為分水嶺，分成了截然不同的兩段。


  十八歲之前，她快樂，無憂，渾身都是活力，滿臉都是笑容，似乎不知道愁是什麽東西。


  十八歲之後，她的人生卻隻剩下黑暗和噩夢，無盡的黑暗和噩夢。


  她身陷噩夢，似乎再也看不見光明，沒人能理解她的恐懼，更沒人能拉她一把。


  “薇薇姐？”助理看莫茜薇的額頭滲出薄汗，臉上滿是不安，就知道她肯定是做惡夢了，急忙叫她，“薇薇姐，你醒醒。”


  “……”


  一邊是瘮人的噩夢，一邊是現實的呼喚，莫茜薇感覺自己好像在被兩個人用力地拉扯著，不止是胃，全身都痛了。


  最後，現實贏了，她猛地睜開眼睛，從噩夢中醒了過來。


  “薇薇姐！”助理驚喜地叫了一聲，“你終於醒了！”


  莫茜薇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了。


  原來她已經睡了這麽久了。


  “是封總的秘書和助理送你來醫院的，後來他們打電話去公司，老板就叫我過來了。”助理說，“薇薇姐，醫生說你的身體狀況不是很好，以後要好好注意保養一下胃。”


  這些已經是老生常談了，莫茜薇在國外的時候不知道聽醫生叮囑了多少遍，笑了笑，打斷小何：“知道了。”


  “還有就是……”小何試探性地問，“薇薇姐，你都這麽嚴重了，要不要打電話叫你哥過來？”


  “不用了。”莫茜薇想也不想就拒絕，又說，“我覺得有點餓。小何，你能不能去幫我買碗粥？我想要口味清淡點的。”


  小何很勤快，聞言立即點了點頭，跑去買粥了。


  病房內，隻剩下莫茜薇一個人。


  她坐在病床上，看著空蕩蕩的毫無生氣的病房，並沒什麽異常的感覺，心跳呼吸都正常。


  在國外的那八年裏，她曾經無數次，孤孤單單地在醫院醒來，然後一個人離開醫院。


  她早已習慣成自然。


  小何動作很快，不一會就買回了一碗可口的香蔥瘦肉粥，莫茜薇喝下去後，胃部的不適感慢慢消失了，她整個人好受了不少。


  “薇薇姐，你的點滴輸完了。”小何指了指莫茜薇的點滴，“我去叫護士過來。”


  護士很快進來，給莫茜薇拔去了針頭，告訴她：“莫小姐，你可以出院了。”


  “好，謝謝。”


  莫茜薇下床，去把住院費結算清楚後，和小何一起離開了醫院。


  考慮到莫茜薇的狀態不是很好，小何堅持她來開車送她回家。


  莫茜薇不太習慣莫少庭以外的人對她這麽好，但在小何的堅持下，還是妥協了。


  白色的別克平穩地行使在路上，莫茜薇坐在副駕座上，整個人懶懶地靠著座椅的椅背，到了半路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小何，你有沒有送我來醫院那位助理的電話？”


  “哦，有。”小何說，“他們等到我來了之後才走的，我跟他要了名片。”


  “給我一下吧。”莫茜薇拿出手機，“我應該打個電話過去感謝人家。”


  “好。”小何從包裏取出一張名片，給莫茜薇遞了過去。


  莫茜薇照著名片上麵的電話撥出去，電話很快就被接起來了，一道男聲傳過來：“你好？”


  “你好，我是莫茜薇。”


  封子川的助理恍然大悟：“莫小姐，是你啊，你身體怎麽樣了？”


  “好多了。”莫茜薇說，“謝謝你早上送我去醫院。”


  “不用謝。而且，這事封總交代的事情。”


  “……”莫茜薇沉默了一下，“不打擾你了，再見。”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另一邊，封子川的助理有些滿頭霧水，但是想了想，還是敲門進了封子川的辦公室。


  “封總，莫小姐出院了。”


  封子川在處理文件，聞言，翻頁的動作不著痕跡地頓了頓，但不到零點一秒，他就又恢複了正常：“跟工作無關的事情，不需要向我匯報。”


  助理才反應過來，封子川根本不關心莫茜薇的身體情況，愣愣地點點頭：“知道了。”


  說完，助理離開了封子川的辦公室，而封子川像什麽都沒聽見一樣，繼續處理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