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不關心（2）

  莫茜薇回到小區的時候，已經將近五點。


  花園式小區的綠化做得非常好，初夏的夕陽懶懶地籠罩在翠綠欲滴的草木上，給人一種生機旺盛的感覺。


  莫茜薇並沒有馬上就上樓，而是走向了小區的中心花園。


  這個時候，中心花園一般會有很多人，或者是上了年紀的老人，或者是全職媽媽，帶著各自的小孩在花園裏娛樂放鬆。


  莫茜薇獨身一人，無法融入到熱鬧的人群裏，隻能遠遠地看著。


  就算隻能這樣，她也已經很滿足了。


  她喜歡看那些稚嫩美好的小生命，喜歡聽他們清脆幹淨的笑聲，隻有這個時候，她的內心才能徹底平靜下來，才不會覺得時日那麽難熬。


  可是這種跟別人借來的安寧永遠是短暫的。


  當夕陽的光從大地上消褪，暮色漸漸合攏，大人們帶著小孩回家了，中心花園就會慢慢變得空蕩蕩。


  這種感覺，猶如自己的世界被一點一點、慢慢地掏空。


  莫茜薇撩了撩被風吹得有些亂的頭發，也轉身緩緩走回家。


  家裏麵等著她的，毫無疑問的又是一室的昏黑，她把客廳的燈全都開了，明晃晃的燈光不由分說地把客廳的每一個角落都照亮，卻無法照進她的心底。


  莫茜薇坐到沙發上，正想著今天晚上該怎麽過，才不至於讓她對生活失去興趣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


  是莫少庭打來的電話。


  她接起來：“哥。”


  “聽說你在公司暈倒，被送去醫院了？”莫少庭的聲音裏滿是焦急，“怎麽回事？你現在怎麽樣了？”


  “沒什麽。”莫茜薇盡量輕描淡寫，“就是這幾天工作太忙，沒好好吃飯，胃病複發暈倒了而已。在醫院掛過水，已經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你要我怎麽不擔心？”莫少庭在電話那端歎了口氣，“你在家還是在哪裏？我去看看你。”


  “不用了。”莫茜薇說，“哥，我想一個人呆著。”


  入夜後，她的心情好像也被黑夜籠罩了一樣，隻想一個人呆著，不被任何人打擾。


  莫少庭了解莫茜薇的性格，知道自己硬要去找她的話，隻會讓她不開心，隻能妥協，但他也是有條件的——“今天晚上你一個人呆著可以，但是明天晚上，你必須跟我出席一個品酒會。”


  “……”莫茜薇皺了皺眉，頭疼地看著窗外的黑夜，不知道該怎麽拒絕。


  “薇薇，你必須去。”莫少庭根本不給莫茜薇拒絕的機會，“今天讓你一個人呆著，我明天就一定要見到你。”頓了頓，他忽然變得語重心長，“薇薇，哥哥不是在逼你，我是為了你好。”


  莫茜薇撫了撫額頭，低聲應道：“好，明天我跟你去。”


  “嗯。”莫少庭知道莫茜薇不想再說下去了，也不逼迫她，“好好休息，明天我過去接你。還有，一個人記得吃晚飯。”


  “嗯，明天見。”


  莫茜薇結束了通話之後，想了想，幹脆關了手機。


  終於，她的周遭安靜了下來，她仿佛與這個世界隔絕了一樣。


  她走向廚房，從冰箱裏找到了一包還剩下一半的餃子，燒一小鍋開水，餃子扔進去後煮熟，就是她的晚餐了。


  實際上，莫茜薇並不餓，也不想吃東西，可是她的胃已經經不起她像八年前那樣折騰。


  為了莫少庭，她必須吃些什麽來維持生命，好好活下去。


  吃了幾個餃子後，莫茜薇就再也吃不下了，把剩餘的倒掉，走到客廳的陽台上。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入夜後，她就喜歡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在陽台上呆著，所以回國住進這裏的時候，她就買了一套休閑桌椅放在陽台上，桌子上往往會有一支沒喝完的紅酒，和一個鬱金香杯。


  她離開陽台的時候，瓶子裏的酒會少很多。


  在國外的八年裏，她的每一個夜晚幾乎都是這麽度過的，回國後，她並不期望能有什麽改變。


  濃濃的夜色裏，唯一陪著莫茜薇的，是從酒杯裏散出來的酒香。


  沒過多久，桌子上的紅酒瓶就見了底，莫茜薇的頭也有些暈了。


  她經常一個人喝到這種狀態--腦袋可以說是清醒的，但是卻轉不動了，她什麽都想不起來，也無法再思考，洗個澡，就可以倒到床上一覺到天明了。


  這樣，她就可以暫時不依賴安眠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