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帶著孩子去死
莫茜薇看到葛雲了，跟封子川說話，“你媽，我們過去打聲招呼吧。”
封子川不讚同過去，顧慮著母親會對莫茜薇沒好臉色，薇薇是敏感的人，怕會多想。
可是不過去又會顯得莫茜薇沒禮貌。
他歎息，“走吧。”
兩人上前，莫茜薇叫了葛雲和封梅各一聲伯母，好在這種場合上，葛雲也是要麵子的，她表情雖然冷淡，卻還是答應了一聲。
因為葛雲還要替封梅招待朋友，也沒跟她說太多話，走開了。
不用跟他媽講太多話，莫茜薇也鬆了口氣。
封子川領著她去找位置，莫茜薇看到每個座位上都擺放著一個印著喜字的紅包，想起自己的人情還未隨。
封子川讓她坐著別動，自己下樓去替她給。
隔了一會他回來，手心裏抓著一把糖，他給莫茜薇，“挑顆酸得吃。”
莫茜薇笑起來，揀了幾顆水果糖，問他，“哪來的。”
“樓下伴娘在分發，我要了一點。”封子川溫和回話，“沾點喜氣吧。”
莫茜薇剝了顆糖放進嘴裏含起來，嘴裏甜甜的。
料昕延和封嫣嫣站在門口迎客，多數人封嫣嫣都不認識，她隻得學著料昕延那樣同人握手笑著道謝。
時間在流逝，大部份人都到齊了，料昕延依舊在大門口站得筆直，望眼欲穿。
封嫣嫣穿著特別高的高跟鞋，站了這麽久雙腳早就受不了了，她輕輕扯了下料昕延的袖子，“我們能上去了嗎？儀式好像要開始了。”
料昕延五官清冷，“還有客，再等等。”
封嫣嫣緊抿起了唇，口紅都被吃進去了不少。她特別憤怒，卻無可奈何。
她知道他要等誰！
無非就是莫茜薇！她特別想問問他，如果她來不了呢，他是不是要這大門口站上一天？！
伴娘見她的口紅掉了些，忙去找了跟妝師過來給她補妝。
封嫣嫣麵無表情得任由化妝師在自己臉上掃著胭脂。
小姐妹挨近她，輕言，“跟你老公吵架了，今天這個日子有什麽矛盾都先放放唄，來來，笑一個。”
封嫣嫣勉強笑了笑。
她又過去陪著料昕延在門口站了好一會。
她沒有來，料昕延心裏空落落的，整個人便顯得有些萎靡，他抹了抹臉，打起精神轉身說話，“上去吧。”
封嫣嫣臉色很不好得隨他上了樓。
十二點整，特意請的著名電視台主持人當司儀，說著話請各位來賓入座。
洛洛跑過來，要跟莫茜薇坐在一起。
燈光暗下來了，整個會場黑了下來，一會特設的場景就亮了起來。
用燈光組成的星星在天花板上亮著，擺成的T台上不知道用了什麽效果，似有銀光在流動，還能聽到水聲。
整個會場一時間就進入夢幻之中。
眾人紛紛驚歎，料家為了娶個媳婦真是大手筆，玫瑰都是空運過來的，據說新娘身上的那件婚紗就價值不菲，更別提這個夢幻的場景了，少說一場婚禮下來，得以千萬來計算。
莫茜薇聽著，莞爾一笑。
封子川坐在她旁邊，心裏不屑，他可以給莫茜薇更完美的婚禮！
新郎入場，手裏拿著捧花在音樂聲中走向了T台另一邊花房裏等待新娘出來。
他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和激動，很平靜，就像今天的婚禮不屬於他一樣。
他行進著，突然間腳步就慢了下來，他側頭，視線緊緊盯著了莫茜薇。
莫茜薇坐的桌子靠近T台，所以很容易看清楚。洛洛正在跟莫茜薇說話，她暫時沒有注意到他在看她。
原來她已經來了……料昕延心裏湧起了酸楚的感覺。
封子川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不喜，也覺得這樣不妥，飛快用手上的糖紙折了隻小船，給到莫茜薇的手心裏，將她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料昕延目光沉了沉，從心機方麵來說，他確實是比不過封子川去。
他苦笑了一聲，在司儀的解釋當中，繼續朝著花房過去。
“新郎一定是太激動了，有些不知所措……你看你看，他又快步朝著自己最心愛的女人走過去了……”
料昕延在花房前站定，隨著音樂的響起，封嫣嫣由一個中年男人帶著走向了料昕延。
那是她不願承認的父親韓吉。
原本封嫣嫣死活也不樂意由他將自己將給新郎，想花錢顧個人，但是母親帶著她去找韓吉將這事一說，站於他旁邊的狐狸精和韓雅麗臉色變得特別難看，遮掩都掩不住。
封嫣嫣看了心裏特別爽，也就勉為其難同意他擔任自己父親這一重要角色了。
韓吉帶她走到料昕延跟前，眼睛裏含著淚將封嫣嫣交到了料昕延的手上。
封嫣嫣心想，挺有那麽一回事的嘛！她可不信父親是真的不舍，要真的不舍，十多年前他就不會出軌，不會跟老媽離婚，更不會對她不管不問！
她挽著了料昕延，在莊重的音樂聲中緩緩往前走來。
料昕延依舊沒有表情，封嫣嫣也沒笑，她心裏難受，笑不出來，兩人就平靜得在眾人的目光洗禮中，走向了宣誓台。
莫茜薇有注意到他倆的表情，也有些不好受起來……她覺得自己將料昕延逼進了現在這樣的處境裏頭。
儀式說了什麽，她沒怎麽注意聽，很快的，服務員將佳肴送了上來。
一種油膩味襲來，莫茜薇的惡心感又開始犯了，她趕緊拿起紙巾來捂住鼻子。
封子川看出了她的難受，湊過來輕輕說話，“要是實在難受，我們可以先走。”
莫茜薇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將心口的反胃感壓下去，問他，“先走不太適合吧？”
“沒關係，回頭我跟嫣嫣說一聲。”
滿室的香味讓莫茜薇越來越惡心，她忍不住點了點頭，“那就先走吧。”
封子川帶著莫茜薇和洛洛退席，走到大門口了，冷不丁跟莫少庭還有料昕延的大哥遇上了。
莫少庭目光冷冷得掃了她和封子川一眼。
莫茜薇的臉色很蒼白，胃裏頭一直在反酸，她捂著嘴，怕一開口就要吐出來了。
封子川衝莫少庭點了下頭示意，扶著莫茜薇出去了。
莫少庭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暗起來，她連聲哥都不願叫了嗎？
下了樓，莫茜薇推開封子川，衝去花壇邊幹嘔了起來。
胃裏其實什麽東西都沒有，吐出來的也隻有酸水。
封子川給了洛洛錢，讓他去買瓶水回來，洛洛捏著錢趕緊去了。
他過去給莫茜薇拍背，抬頭看了看越來越陰沉的天，雨就要下了。
有的事，也該說了，何況她這麽難受，萬般辛苦。
封子川沉默了良久，終於開腔了，“薇薇，這個孩子不能留。”
莫茜薇猛地側過頭來看他，眼神淩厲。
封子川迎著了她的視線沉聲道：“這個孩子來的時機不對。我想你應該也清楚……手術的麻醉藥，還有化療時的放射性物質，對你肚裏孩子的影響很大……”
這件事，遲早要跟她商議。
“那就不做手術。”莫茜薇伸手抹了抹唇，態度很無所謂。
預想中的答案，封子川還是忍不住有了火氣，他壓抑著脾氣，聲音越來越沉，“不做手術，你要等死嗎？”
莫茜薇抬眼看他，目光清冷，“等孩子生下來，再做手術也不遲。”
“不行，”封子川立即否決，他的眼睛有些控製不住的發紅，他沉聲道：“你等不起。”
“如果你想讓我把孩子打掉，我們之間就沒什麽可談的了。”莫茜薇別開頭去，拒絕跟他就此事進行交流。
封子川心頭有了怒火，他的手指微微顫抖，“你知道你選擇的是什麽嗎？生下這個孩子，可能你連命都沒了！你以為癌細胞會為你停留時間？！”
莫茜薇長長的睫毛動了動，心思沒有動，她語氣淡漠得道：“這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勞你封大總裁的關心了。”
“莫茜薇！”封子川控製不住對她吼了起來，“這不是你任性的時候！”
莫茜薇捂起了耳朵不聽不看，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樣子。
封子川看著她的樣子，雙眉緊鎖，無力感瞬間就傳遍了封子川的全身，他就知道，一旦說起這事來，她便會是這樣的態度。
這事根本就沒有商量的餘地，莫茜薇寧可選擇死也會要保住肚裏的孩子，她的性格本來就是這樣。
這事，隻能有他來當這個惡人。
他緊緊盯著她，五官變得冷峻了起來，他不管她有沒有在聽，有沒有聽到，不帶一絲波瀾地道：“明天，準備一下做流產手術。不管你願不願意，明天都得上手術台！”
莫茜薇聽到了，她呼吸變得很重，倔強得開口道：“那你就別怪我帶著這個孩子去死！”
“莫茜薇！”封子川臉色沉得跟天際的烏雲一般，他悲哀得看著她，近乎哀求，“能不能讓我省點心……能不能為我想一想！”
莫茜薇心顫抖了一下，她垂了下長睫毛，然後道：“封子川，我想要留住這個孩子，哪怕……”
哪怕我沒了這條命。
封子川欲張嘴說什麽，洛洛已經跑過來了，把水舉得高高的，“媽媽，水。”
莫茜薇勉強對他笑了笑，接過水來擰開蓋喝了兩口。
封子川轉身去開車了。
他們上車後，天就下起了雨來。
封子川送莫茜薇回醫院，一路上兩人沒有多說一句話。
到了醫院，莫茜薇下車時，封子川輕輕得說道：“薇薇，就算不是為我著想，你也要想想洛洛……”
莫茜薇的身體顫了顫，沒說什麽，關上車門走了。
小雨中，她的身影有些單簿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