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達奚天翼
昨晚,在隔壁廂房裏安置好那少年,又招呼翠兒一起忙著給那人熬藥上藥,汪雪櫻忙乎到三更才回房睡下。
快晌午了,雪櫻才睡醒起來,全身竟有些酸疼。
天不是太冷,隻是氣溫稍稍低了一些。汪雪櫻洗漱完,打開門,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清清涼涼,但也讓人倍感舒心。
汪雪櫻正要回轉身,就見翠兒苦著臉,迎了上來:“小姐,姑爺他回來了!讓你現在就過去見他呢!”
“他叫我過去,有什麽要緊事嗎?”汪雪櫻皺了下眉頭,開口問道。
“翠兒不清楚,是剛剛尤管家過來傳的話。”
“一回家就讓我到那邊去,他這抽的又是哪門子的風?”汪雪櫻小聲嘀咕了一句,就往前院走去。
這快半個月了,他一直也沒過問她的事,現在突然讓她過去到底是怎麽回事?哎,算了,琢磨不透就不琢磨了。
尤管家等在書房門口,見到雪櫻,叫了聲夫人,便輕叩門道:“爺,夫人來了。”
半天沒有回應,可尤管家還是規規矩矩地候著。
汪雪櫻不耐煩了,一把踹開門:“夫君找落兒有什麽事嗎?”一臉不悅地進了屋。
汪雪櫻從來沒進過他的書房,現在一看,倒也雅致。房中設二排支摘回字紋花欞窗,東窗外半牆置美女靠。屋麵為二披,內加攔型卷棚,均鋪望磚。書架為台梁木架構,滿工,紋飾繁華,雕刻精美,地麵青磚錯縫鋪設,書房正中金水字匾一塊,檀木書桌上錯落有致地擺放著筆筒、鎮紙、水盂、筆洗、筆架、筆插、印章和紫檀木質地的百寶嵌硯盒,其上麵錯落鑲嵌著琺琅蝙蝠、和田玉雕刻的佛手、螺鈿做的祥雲、蝴蝶等,右上方還似模似樣的擺了幾本書。
汪雪櫻懶得去細看是什麽書籍,有些惱火地看向桌前之人,但就是不先開口。
哼,跟我比耐心?我奉陪到底!
良久的沉默,項仕超終於擱下筆,抬起頭,開了金口:“看來你過得很是滋潤嘛!哼!以退為進還是欲擒故縱?告訴你,別跟我來這套!”
什麽跟什麽啊?汪雪櫻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什麽時候以退為進欲擒故縱了?
“夫君,你說的是落兒嗎?”汪雪櫻眨了眨眼,決定還是問清楚的好。
“難道這屋裏除了你我,還有別人嗎?”
“可是,落兒隻是聽從夫君那日的話,不再過問夫君的私事而已。難道,是落兒那天理解錯了?”
哐!上好的端硯碎了。
“怎麽?跟我犯起糊塗來了?我快半個月沒去你那,你竟沒哭沒鬧。難道不是想引起我注意嗎?好,那我配合你。今晚你就過來侍寢吧!”項仕超上前幾步來到汪雪櫻跟前,粗魯的用手抬起她下巴,冷著臉,有些自以為是地說著。
他無疑是生氣的,快半個月了,他對這女人不聞不問,本以為她會哭著來求自己憐愛或者去嶽父那告他一狀。可聽尤管家剛剛的匯報,這女人這半個月來吃喝玩樂,琴棋書畫,竟過得怡然自得。
他心裏不免有些窩火。習慣了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發展,可這女人卻讓他有種挫敗感。
“你幹什麽?我不要!你放開我!你聽到沒有?!”項仕超不管眼前女人的錯愕,一把就把她拽向桌邊推倒。
“喂!你放開我!你混蛋!”汪雪櫻氣急敗壞的反抗聲不多時便消逝在那暴怒的吻中。
“啊!該死!”項仕超倒抽一口氣。這臭女人竟敢踢他要害!
汪雪櫻立馬起身,理了理衣裳,慵懶地挑起嘴角,斜睨著他。
“夫君累了就早些休息吧!”然後華麗麗地轉身離開。
項府後院
回到後院,推開廂房房門,床榻上的人還是靜靜地躺著,隻是眉頭微蹙。
汪雪櫻搬了隻靠背椅,在床榻邊坐下,出神。
看了良久,汪雪櫻起身拿過麵巾擦拭他的臉,力道很輕柔,生怕一不小心就驚擾了他似的。擦拭完,正要伸手去撫平那人微皺的眉頭時,那人竟忽地睜開了雙眼,然後看似利落地起身。
“這裏是哪?”聲音清冽悅耳。
“恩?”
“哪裏?”
“喔!這裏是我夫君的府邸。你……”汪雪櫻的話還落下,天翼已向敞開的房門走去。
“喂!你爹娘沒教過你做人要懂禮貌的嗎?好歹我救了你耶!” 汪雪櫻急急從後麵拉住這剛醒來就急欲離開的男子的衣袖,一股很好聞的薄荷香撲鼻而來。
見那人沒反應,汪雪櫻忙繞到他身前。
“呀!你臉色!我碰到你傷口了嗎?”雪櫻一心急,忙要去扯開天翼的衣領查看。嗬嗬!這時候,她哪還記得有男女授受不親這一說。
汪雪櫻的手還沒觸及,天翼便立馬閃身,一臉戒備卻優雅地笑道:“這點小傷不妨事的!這裏先謝過你的搭救之恩了!有機會,我會報答的。”
汪雪櫻一愣,隨即自得地笑了。
嗬嗬,救回來的這家夥還真是俊朗呢!尤其那雙丹鳳眼極具殺傷力。那眼神,寧靜中滾動著波瀾,朦朧中隱含著清澈,深邃中帶著幾分天真。
“你身子還沒好完全,你看你臉色還那麽差,你還是在這多待幾天吧!”汪雪櫻一偏頭,天真道。
我還沒欣賞夠呢,才不讓你這麽輕易的就拍拍屁股走人。
“怎麽?小姐你是舍不得我走嗎?”天翼突然轉而調侃起來,輕鬆地微笑,帶著狂放與不羈。
“你這人怎麽這般無禮!我們小姐昨天衣不解帶地照顧你到半夜,你不謝過我家小姐也就算了,竟.……”剛剛端著菜盤推門進來的翠兒,聽到天翼的話,不免仗義執言了。
“翠兒!”汪雪櫻一聲製止,美目斜斜一掃,然後帶著幾分了然詭異的笑看著男子,反唇相譏:“嘿嘿!謝就不必了,你謝完我還怎麽好意思向你收錢啊!剛剛你不會是不好意思才不讓我查看吧?哈哈,這有什麽,你的身子我早就看過了。”汪雪櫻“邪惡”的本性又發作了。她喜歡捉弄人時,對方局促的神情。
天翼的臉立馬冷了下來,帶著一種冷冷的嘲諷,看著汪雪櫻那一臉燦爛的笑容:“原來雲夢城所謂的大家閨秀都是如你這般。嗬嗬!還真是見教了呢!”
“哈哈……”汪雪櫻更加放聲地大笑,毫無女子應有的溫柔與嫻靜:“我也想有人能幫你脫衣上藥啊,可是我除了翠兒也不能找別人。嘿嘿!再說了,我怕夫君知道我收留一男子而大發雷霆之怒呢!翠兒她要幫著熬藥,我隻好委屈給你上藥啦!”說完,又不禁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耍冷酷嗎?和夫君比起來,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嘛!嗬嗬!夫君他至少還會附贈一個冷哼。
“你……”天翼欲言又止,畢竟眼前的女子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太苛刻的話實有不忍。
“嘿嘿!你放心啦!我隻是給你上藥而已,你不必感動得稀裏嘩啦而以身相許啦!雖然我知道我長得清豔脫俗,婉風流轉,蘭質蕙心,水木清華,清新淡雅 ,但是你知道的,我已經有我的親親夫君啦!”
達奚天翼好不容易穩定的心神,聽到剛剛那麽暴血的話,右手不自主緊握。忍耐!忍耐!
“你真的不知羞恥為何物嗎?”
“是啊!是啊!”汪雪櫻點著頭,然後突然把臉湊近他:“嘿嘿!我確實不知道呢!你給我說說好不好,我一定洗耳恭聽!”右手狠狠地往他胸前一掐,伴隨著天翼“噝”的一抽氣聲,汪雪櫻一副奸計得逞的笑。
“你!”
“哈哈!你已經躺了一天了,餓了吧?先吃點飯吧!這些可都是翠兒親手做的,好吃極了!”看苗頭不對,汪雪櫻立馬移開視線,自顧走到方桌前坐下,美美地吃了起來。
好久也不見那男子有動靜,汪雪櫻抬眼故作惋惜道:“你不吃嗎?忽!枉費翠兒的一番心意了。她估摸著你今天醒來會餓,忙著張羅了這麽一桌清口的飯菜。”
“既然小姐一番盛情,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天翼拉過汪雪櫻身旁的椅子,坦然地吃起來。
吃到一半,他突然望向汪雪櫻,仿佛想從她臉上觀察出什麽:“真的是你給我上的藥?”
汪雪櫻不理他的問話,一邊吃一邊直呼:“爽快!”吃飽喝足,抹了抹嘴,很不淑女地伸了伸懶腰,就起身往門口走去。
她要去補充睡眠了,好困啊!
剛跨出門,好像想起什麽,汪雪櫻忽回頭看著還在桌前慢條斯理地吃著的人:“你還好像沒告訴我你的名字喔?”
天翼躊躇片刻,道:“達奚天翼!”
“達奚?恩!記住了!嘿!我叫汪雪櫻,你要記住喔!我自橫刀向天笑,笑完我就去睡覺!”汪雪櫻含笑拐向左側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