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大哥要回來了
車輪東行，朝陽也東升。停停歇歇，前麵就是金牛嶺，終於要到家了。
雨雪霏霏，不免夾帶著些許寒意，但車廂內卻暖意橫生，也許是因為人的心情之緣故。
汪雪櫻興奮地掀開車簾把頭探出去張望，望著周圍的景物，一種強烈的熟悉感油然而生，臉上流露著欣喜的表情。
突然，身邊的翠兒一指外麵的前方不遠處：“小姐！你看哪！是塗管家他們！他們在那！”
雪櫻急忙把頭探得更出一些，順著翠兒的視線望過去，不遠處真的有兩個人在等候著，是塗管家燁磊他們。雪櫻有些忘乎所以，高興地伸出手向他們揮舞著。
近了，更近了，雪櫻不管翠兒，自個先跳下了馬車。
“塗伯！您怎麽親自來了？嗬嗬！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怎麽還麻煩你來接我。”雪櫻心口一陣狂跳，卻又極力控製著讓自己的神情沒有太明顯的變化。
塗二以低沉的聲音語重心長地說：“老爺特意囑咐我來接小姐回去，說是小姐一時欣喜可能又會在城內流連忘返耽擱了。小姐您這次還是直接回府吧！別讓老爺夫人久等了。”
“是啊！小姐先上車吧！我們現在就回去。”燁磊憨憨一笑，自個先跳上了馬車，準備拉雪櫻上馬車。
雪櫻點了點頭，輕鬆自如地躍上了塗管家來接的馬車。
“嗬嗬！燁磊哥怎麽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呢！”雪櫻用手指戳著燁磊的胸膛，唇角勾了勾，輕輕地笑了，清越的聲音點點蕩漾。
燁磊的臉立馬掙成一片血紅。
上了車，塗管家隨即放下車簾，別過頭用袖子擦擦眼角的淚，勉強笑著說：“小姐！你可坐好了？咱可要回去了。
“恩！走吧！”\t……
馬車一到項府門口停下，汪雪櫻立馬在燁磊的攙扶下步出馬車。
等在門口的一個奴才滿臉笑容，熱情洋溢地迎接她。
“小姐！你可是回來了！夫人可是從一大早就伸著脖子等候了，而且再三交代東廚泰伯把小姐喜歡的菜肴全部準備好，一樣都不得落.……”
“姑丈！姑媽！櫻兒回來了！櫻兒回來了！”雪櫻不等那人說完，就飛奔向正廳。雪櫻感覺自己心中的每一處都洋溢著喜悅，有的是如沐浴花海的馨香，如舞動春風的怡然。她今天才真正體會到什麽叫健步如飛，歸心似箭。
“小姐！你跑慢點！別摔著了！”翠兒緊隨其後。
“是櫻兒嗎？可是櫻兒回來了？”一個婦人快速踱步出來，一臉的激動。
汪雪櫻立馬刹住腳，深情地喚了一聲：“姑媽！”
“嗬嗬！櫻兒怎麽了？快過來！讓姑媽好生瞧瞧，可是瘦了？！”李氏心頭一熱，跟著眼眶也發紅了。
雪櫻飛奔上前，一把抱住李氏。“姑媽！櫻兒想你了！也想姑丈了！你們可還好？”
“好！好！好！我們都很好！天冷了，櫻兒怎麽還穿這麽少？以後多穿點！自己的身子要學會自己照料好。櫻兒餓了吧？咱先吃飯，要不飯菜該涼了，有話邊吃邊說！”說話間李氏激動地拉著雪櫻向正廳內走去。
正廳內一個人已經坐在那，正慈祥地望向雪櫻。
“姑丈！”雪櫻突然靦腆地一笑。
“櫻兒可是回來了！你姑媽可是叨嘮了一上午了。嗬嗬！來！坐下！先吃飯吧！”
“恩！”雪櫻在李氏的身側坐下。
已經跟上來的翠兒，輕輕地喚了聲“老爺！夫人！”便在肖振屹的點頭示意下，在雪櫻的身後站好。
“櫻兒！別愣著啊！快吃！這些都是你以前愛吃的，姑媽也不知道你現在還愛不愛吃。要是還有想吃的就跟姑媽說，姑媽讓泰伯給你做去。”
“恩！好吃！姑媽也吃一個！”雪櫻拈起一塊蜜餞細嚼，隨後又拿了一粒送到李氏的嘴邊，甜膩膩的討好笑容讓誰都不忍拒絕。
“恩！姑媽吃！姑媽吃！”李氏笑著連連點頭。
肖振屹一邊看著雪櫻津津有味地吃著飯菜，一邊笑道：“櫻兒！你回來的正好，你大哥比算著應該也是今天下午就到，你去接他可好？”
汪雪櫻放下手中正夾菜的筷子，看向一旁的李氏，嬌聲道：“姑丈是因為大哥要回來，才喚櫻兒回來？”表哥離家已經三個多月了，現在，他要回來了嗎？
李氏慈愛地摸了摸她的頭，點了點頭，嘴角露出寵溺的笑：“恩！你大哥十幾日前就告知要回來了，算日子的話，應該是今天下午錯不了，我們櫻兒想去接他嗎？”
雪櫻抬起頭來，望了望眼前不是自己親姑媽的李氏，目光有些渙散，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雖然，眼前的這個女人和自己沒任何血緣關係，可是一直以來她對自己無疑是嗬護和寵愛的，說沒有感動過是騙人的，可是卻是第一次突然有些控製不住的想流淚了。
良久，雪櫻唇瓣抖動，眼中霧氣嫋嫋地升騰，暗啞著嗓音喚了一聲，“姑媽！”。她緩緩地伸出雙臂，環住了李氏的肩膀。
李氏一言不發地將雪櫻攬入懷中，輕輕抱住，拍撫著她的後背，仿佛她還是六年前那個蜷縮在她懷裏痛哭的孩子。
六年前那個淒風苦雨的夜晚，她就是這樣抱著雪櫻，慈愛地安撫著她，任她盡情地發泄悲傷彷徨無助和不安。
眼下，雪櫻依舊像當年那樣，將身體沒入她的懷中，將麵孔貼在她的肩頭，眼睛裏充滿了眷戀和依賴。隻不過，不再有感傷和恐懼。
李氏輕輕地歎了口氣，眼眶裏漸漸濕潤起來：“好孩子！怎麽了？又和姑媽撒嬌了？別哭咯！櫻兒過會就要去接你大哥了，他要是看到櫻兒這兔子眼，可又要取笑了。”
雪櫻窘得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解釋：“我哪有哭啊！我……我隻是眼睛進了沙。”
“是！是！是！咱家櫻兒才不是個愛哭鬼呢！嗬嗬！櫻兒待會去金牛嶺接你大哥，知道了嗎？”
“恩！” 汪雪櫻的心情立即隨著這話題轉變，立馬蹦起來，拉住杵在桌邊伺候的翠兒，歡呼道：“翠兒！我要親自去接大哥！我們先回房準備吧！”
“嗬！翠兒知道了！少年還要好一會才回來，等小姐吃完飯，翠兒定給小姐好好梳洗一番，漂漂亮亮的去見少爺。”
“我不吃了！翠兒，我們還是先去準備吧！姑丈！姑媽！櫻兒先告退了！”雪櫻拉過翠兒，一陣風似的跑出去了。
“這孩子，看把她給高興的。”肖振屹不由得笑著搖頭。
“是啊！這孩子從小就親楠兒，對咱家落兒倒有些疏離。落兒，現在也不知道咱家落兒怎麽樣了？她是不是過得好？哎！都怪我把那孩子慣壞了！”說著，李氏眼神不禁黯然，喟然歎息。
“你看你，好端端怎麽又提那不孝女了？！像這種忤逆之子，不要也罷！你啊，以後可莫在雪櫻這孩子麵前提起，免得這孩子心有芥蒂。哎，其實她也不好過吧？要不然也不會一個人不聲不響突然跑到伯萊城去了，還出了那麽大的事。”肖振屹微斂下眸子。
李氏話雖說不出口，心中卻有萬千熱潮澎湃。背轉身，悄悄擦拭淚水。
肖振屹淡淡的聲音飄送著無奈：“也許一開始是我錯了？要不也不會出了這麽一樁樁的事？”
暖閣裏
“翠兒，好了嗎？快點快點！要不該接不到大哥，和他岔路了！”
“恩，快好了！等翠兒給小姐插上這玉簪就好了。嗬嗬！小姐這麽急，難道還怕少年會突然跑掉了不見了不成？”
“翠兒，我這樣行嗎？大哥會喜歡嗎？”雪櫻雙頰通紅，若有所思地打量著鏡中的自己，雲鬢如霧，鬆鬆挽著一髻，鬢邊插著一支玉釧，上麵鑲著粒綠豆般大小的祖母綠，瑩然生光。
“小姐！翠兒發誓，小姐這樣很好看，少爺一定會誇小姐的。嘻嘻！其實小姐就算不打扮，少爺也會覺得小姐很美的。”
“好啊，你這個死翠兒！竟敢取笑我！看我今天不撓你癢癢的！你給我站住！站住！”雪櫻立馬微笑著站起，露出玩味的神情，逮住連連後退的翠兒。
“哈哈！小姐饒命！翠兒說的是實話，是實話啦！哈哈！”
“嗬嗬！還狡辯！撓你！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拿你小姐尋開心！”雪櫻嫣然一笑。
“小姐！翠兒錯了！你放過我吧！小姐！翠兒不敢了！”翠兒慘兮兮地抬起頭，閃著無辜可憐的眼神，用力的點了點後搖了搖頭。
“你確定？”雪櫻低低地念著，眼神如勾，在傲然的笑意中慢悠悠的甩出三個字。
“恩！確定以及肯定！”彼此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