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瘋狂的奠枸樹
“寶寶!我們出來咯!睜開眼!”武介攬著雪櫻的纖腰,衣袂飛揚間,有如飛仙下凡般瀟灑落地。
汪雪櫻如夢初醒,緩緩睜開眼,頓時眼前一亮,前方豁然開朗,極目望去是一片大小參差不齊的古樹,樹端隱隱有煙霧繚繞,鳥叫聲此起彼伏。
雪櫻如釋重負地笑了,滿心歡喜起來,一路的緊張和恐懼頓掃而光。
正前方是一棵八丈之高的參天大樹,遮天避日,樹幹呈圓筒狀,樹根爬滿了地麵,幾乎無處落腳。樹上盤繞著無數條麻繩一樣粗的枯藤,它們縱橫交錯,幾乎纏繞了所有可以纏繞的東西。一些分支如柳條一樣垂貼地麵,一些好似斷了的素綾掛在半空中,風吹搖晃。
“介!這是什麽樹啊?”雪櫻仔細去看,發現樹上靠裏麵的樹枝上還掛著很多黑乎乎卻又輕飄飄的東西。好似果實,但是看著它們的輪廓又似乎不是,這些東西隱藏在濃密的枯藤後麵,不時還給風吹得抖動幾下,十分的詭異。雪櫻看得心裏發悚,忙低下頭問。
“奠枸樹!寶寶小心腳下!千萬不要亂踩,手也千萬不要去枯碰藤!”武介眉頭一動,刀鋒似的眸子閃過一抹銳光。
“哪條?是不是這條?”武介最後一字落下時,雪櫻用腳尖去指了指伏在地上的一根枯藤,緊張的有點力不從心,手心裏全是汗。
武介臉色一變:“不要!”身形閃動,伸手要去拉雪櫻,卻又立馬頓住不動。
話音未落,那原本看上去沒有絲毫生氣的的枯藤突然像巨蛇一樣躍然而起,枯藤頂端猛然綻開,有血紅的絲條吐出,就那樣昂在那裏,似乎在感覺雪櫻的方位和氣息。
雪櫻稍稍側了側身,它也跟著移動。雪櫻正暗自慶幸,拍了拍胸口,突然就覺得腳上一緊,低頭一看,另一條枯藤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把她的雙腳纏住了。而剛剛那條也來勢極快,雪櫻避無可避,隻好用手去擋,這無疑是螳臂擋車。
雪櫻本能地想找個地方抓一下,已經來不及了,兩股巨大的力量把她扯了過去。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已經吊掛在空中了。
“寶寶!”武介飛身過來,手一揚,一片寒光閃向那幾條枯藤襲去。
“介!救我!”雪櫻恐怖地低呼一聲。恐懼潮水一樣淹沒了她,她覺得自己仿若一隻在湍流裏行駛的小船,在風暴肆虐的暗夜裏飄搖,隨時都有被驚濤駭浪吞沒的可能。
還沒等武介飛至身邊,刹那間的感覺,汪雪櫻就被重重地甩在二十幾米外的石堆上。雪櫻被撞得七葷八素,暈頭轉向,幾乎就要吐血。此刻身子已經不能動彈一下,仿佛被詭異的點穴,隻能僵硬地保持著蜷坐的姿勢,木刻石雕般坐在地上。
雪櫻的眼睛努力尋找武介的身影,卻發現他正在和那幾十根枯藤在糾纏,那些枯藤展開飄動,好似在布天羅地網,武介不斷地躲閃,不時地扭腰、旋身、側飛。
那一刻,雪櫻看的簡直是驚心動魄,連呼吸都喘不過來,冷汗布額,雙目不移。
雪櫻想著自己在這邊總算沒事了。可是天不從人願,突然又有兩三根枯藤像魔爪似的橫空向這個方向卷過來,其中有一根特別粗,一下子就纏在雪櫻的腰上。雪櫻用力想將身子扯出來,但是根本掙脫不開,其他的枯藤也開始往她身上纏繞過來,越纏越緊,她的身子被嚴嚴實實地網在了裏麵。
雪櫻像個蠶繭一樣被裹了好幾圈,被那特別粗的枯藤一帶,後腦又狠狠在石堆上刮了一下,腦子“嗡”一聲,眼前一時間有些黑暗了,極度的惡心湧上心頭。
“嘭!”的一聲,雪櫻感覺自己在一棵樹上撞了一下,滑落到地,滾了兩三圈。她試著睜開眼,馬上就感覺天旋地轉,滿眼的黃灰,頭暈的直想嘔吐。
她略帶慘然地笑了笑,痛苦萬分地閉上雙眼,做了幾個深呼吸,才逐漸緩過神來,眼前也逐漸清晰。雪櫻用盡全力氣坐起身,發現身上完完全全掛彩了,衣服被刮開,周圍布滿了長長短短細細粗粗的血痕,有些還滲出了血。
她的腳還被一跟枯藤纏著,環顧四周,雪櫻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目力所及處橫七豎八地躺著形形**的幹屍,好似被吸幹了血而死。仰頭,垂掛的枯藤上竟還有一些屍體隨風搖曳。周圍的空氣中不時傳來一股惡臭。
雪櫻不安地瞄了幾眼,發現一些不知名的蟲子像蒼蠅一樣爭先恐後地擠在這些屍體上啃食。虛空中的壓力越來越強,雪櫻覺得胸口悶得異常難受,呼吸也變得困難,仿佛快要窒息一般。
“寶寶!有沒有事?嗬嗬!腦瓜有沒有磕壞了?”武介飄落在雪櫻的身側,半蹲下,笑得依然是那麽的無害,手腕一轉,掌中暗勁一摧,雪櫻腳上的那根枯藤頓時散開。
雪櫻就那樣直直地盯著他,沒有做聲。她覺得自己的身體正在一塊一塊地融化,全身的力氣在抽離,迅速地離體而去。
不知哪來的晶瑩的水珠滑過武介水紅色的唇,閃著瑩潤的光澤,緩緩地滴落到地,武介對著她笑:“嚇壞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輕舉妄動!來!我看看有沒有大礙。”
“好疼!”雪櫻呲牙說了句。
“寶寶!來!嗬!我賜予你點力量!知道嗎?我的雙臂隻為抱一個人而存在,那就是寶寶你!”武介擁著雪櫻,身上的氣息傳入雪櫻的鼻端,那安寧舒緩的味道讓雪櫻整個人都沉靜了,抱著他的腰身,貼靠在他的懷抱,汲取著溫暖。
雪櫻的心裏卻有些哭笑不得,也隻有這樣的男人,在這樣的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
“沒事了!我們走!”雪櫻的心裏突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預感。她還沒有來的及回答,整個身體突然再次懸空。
“嗬嗬!比起開心,我更喜歡看寶寶害怕恐懼的樣子。”因為隻有這樣,才覺得自己被需要。這一句,武介沒有說出口。自己在遇見雪櫻之前,一直都是死的。
眼前武介的笑容和周圍的樹木有了一個奇怪的定格,隨即所有的一切都被瘋狂的拉成了一線。耳邊什麽也聽不到,仿佛聽力突然失覺。
不知道這個過程經曆了幾秒,腰間的力量突然消失,武介放開了她。
雪櫻的心髒卻抑製不住地狂跳著,渾身有些發軟,偏生嗓眼似堵住一般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