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真真假假
次日日昳,汪雪櫻小憩醒來,雲思給雪櫻端來雙色馬蹄糕,她懶懶地吃了幾口,正準備出去閑逛。
不多時,她就覺得惡心,渾身酸軟。強撐著站立,更覺得天旋地轉,胃裏翻江倒海般的難受,而後痛楚發散到四肢百駭。汪雪櫻想吐又吐不出來。腦子昏昏沉沉的,意識也逐漸喪失。
汪雪櫻劇烈喘息,呼吸急促,雙手緊揪住左胸口,身子開始下滑。
詩琪快步向前接住她身子:“夫人?夫人你怎麽了?”
汪雪櫻沒出聲,隻是緊閉著雙眼,咬著下唇無力地靠在她身上。
不一會兒,詩琪就覺得越來越不對了,汪雪櫻靠著她的身子越來越沉重了。她倒抽一口冷氣,旋即轉頭對著門外的奴婢大吼:“快去叫大夫!快!”
“夫人,你怎麽了?你可別嚇奴婢!夫人?”剛進門的雲思一見汪雪櫻臉色不對,立馬也過來扶住雪櫻,和詩琪一起攙扶著她回到床榻上躺下。隨後,趕忙讓門外的侍衛去千波殿叫人。
千波殿裏,尉遲楚柘攤著緊急奏章看得皺眉不已。突然聽見有人在書房門外和薄公公小聲匯報著什麽。
尉遲楚柘雙眼仍緊盯著手中的奏章上,頭也不抬地高聲問道:“薄公公!是誰在外麵?”
“回城主!是櫻花閣來人了,說是有事要向城主親自稟明。”
“讓他進來!”
“是!”
“城主!”一侍衛打扮模樣的人進來,拱手道。
“有事快說!
春色漸將晚,夜螢飛。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
尉遲楚柘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佇立床邊愣望著床上的人,房間似乎有一絲莫名的情愫彌漫其中。
“城主!麻煩您稍稍讓開些。”
恍惚間,汪雪櫻感覺到有人的修長的指頭撫摸著她的臉頰,在耳邊對她輕聲說話。過會又有人把手搭在她右手上切脈,在她附近好些人在低低細語。半刻鍾後,有湯藥灌進嘴裏。
尉遲楚柘靠進床沿,仔細給床上的人兒順了順亂翹的發絲,露出一張蒼白無色的清秀臉蛋。
“你這賤人!快把解藥交出來!”暖風徐徐,吹動尉遲楚柘單薄的衣衫宛若精靈,他冷若冰霜地開口道。他的話清冷的不帶一絲憐愛之心,撩袍起身而立。今天的他,一襲墨色衣衫,麵容俊逸,眉眼間帶著清淡的冰山冷冽氣息。
“城主!不是紫瓊!紫瓊沒有毒害她!紫瓊真的不知道怎麽會這樣。”紫瓊不自覺地咬著唇,她的嗓音柔細而深邃,柔細中還纏繞著一種性感。
“再給你次機會,快把解藥拿出來,否則等我查出來,你就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了!”尉遲楚柘逼上前去,淩厲的氣勢讓周圍的空氣也肅殺下來。
“紫瓊真的沒有害她,城主為什麽就認定是紫瓊呢?”紫瓊隻覺得心中什麽地方好像被劃上了一刀一樣,疼的厲害。她薄涼的語氣浸著無法消散的寂寥。
“因為你有前科,不是嗎?”尉遲楚柘冷冷地丟出一句。
紫瓊一愣,後自嘲地笑了:“原來爺還是因那件事耿耿於懷。爺不信我已經真心悔過了嗎?”她柔弱的嗓音彌漫了濃烈的情感,眼眶裏蘊滿了晶瑩,隻要輕輕眨一眨眼,那些晶瑩就要全部傾瀉而出一般。
尉遲楚柘雙眼一沉,嘴角帶出一抹冷笑:“上次,我隻是念著你我的舊情,不予追究而已。沒想到你卻不知悔改,反倒變本加厲。你太令我失望了!”他嘴角帶出的笑意仿佛一切都掌握在他手中了似的,眸色清亮,語調不溫不火不參雜任何多餘的情緒。
“原來爺對紫瓊還有情可言嗎?嗬嗬!紫瓊還真是有些受寵若驚呢!你的情隻有對那所謂的夫人吧?”紫瓊緩緩地抬起頭,盯著楚柘,慘淡地笑開了。心中沉寂已久的妒火慢慢騰起,灼燒著她的四肢百骸,攥得發緊的拳心似乎要捏碎骨骼。
“你這臭女人!還不承認嗎?那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了!”
正待紫瓊要開口,汪雪櫻睜開了眼,隻見身旁一個看上去四十多歲的男子站立在一旁,五官平淡普通,氣質十分儒雅:“夫人!你醒了!”他的聲音,幹淨的,柔如微風直饒耳畔。
“我怎麽了嗎?”
尉遲楚柘立馬跨步過來,眼中的喜色一掠而過:“櫻兒感覺怎麽樣了?”
“夫人的脈相已經平穩,但是餘毒未散,既然沒有解藥,我還要施針幫她引出。一刻鍾後,我就給夫人施針。”男子嗓音溫和,溫和的叫人沒有一絲負擔,就連防備也隨時可以為這嗓音而卸下。
“來人!把這賤人拉出去杖打十棍!”尉遲楚柘的嗓音漸冷,冷得如從地獄傳來般,溢了一室冰冷。
紫瓊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城主!爺!你要相信紫瓊!紫瓊沒有!”眼淚從眼角滑落,哭泣無聲。
“打!”尉遲楚柘的聲音無限製的擴散在屋子裏,冷厲的嗓音久久消失不去。
紫瓊尖銳的喊叫摻雜著一聲聲鬱悶的板子與皮肉撞擊聲在櫻花閣外響起。
汪雪櫻對著尉遲楚柘冷淡一笑,好看的眉眼,好看的酒窩,隻是那眼神,像浸溺在霧水中一般,隔絕了塵世隔絕了傷痛:“夫君!今後幾日,我想自己一個人清靜清靜。你還是不要過來了。”
尉遲楚柘口吻輕淡卻極為撩人:“你……好!你有事就讓詩琪過來。”他的心裏很不是滋味,俊秀的眉眼中甚至有一種失落一閃而過。語畢,尉遲楚柘轉身便走,不帶一絲猶豫。
在尉遲楚柘轉身的片刻,夜,在他的背影之上揮散了一地的寒涼。夜光,在汪雪櫻眉頭拉出一抹深褶,汪雪櫻定定地看著尉遲楚柘轉身的背影,對著漸行漸遠的背影淡淡說道:“原諒我的狠心,我隻是想借此出去一下。你……會好起來的。我不會讓你有事的。你不要怪我。”最後一句,聲音清冷的失落,低低的繾綣在風中,幾乎出口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