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舊事恩怨後人來
龍殷是怕了,慌了。她能看的出慕君浩對她的好,可是她不能接受,她是龍家的後人,必須要遵祖訓,守家法。
龍氏組訓有三。一,不入朝堂。輔明君,不為官。要的就是龍家子孫可以世代不受宮廷束縛,不必理會那些利益糾纏。二,不習武。要的就是龍家人不落入那些江湖紛爭。三,就是不得和皇族成婚。
莫不說有這條祖訓在這兒束縛著,就是沒有這條祖訓,她也不會嫁給慕君浩。龍家的仇還沒報,她如何談的了那風花雪月的情事。
她隻是聽的到自己心裏的呼喊,聽的懂自己的不甘。隻是那又如何,若是尋常兒女家,嫁了也就嫁了。
沉沉的閉了眸子,慕君浩你非我此生良人。
他們之間,有怨,卻沒有相守一生的緣分。
等到了劉府的時候,看到劉墉一臉愁容,她也就放下了心中的糾葛,索性也不能讓劉墉幫她出什麽主意,想來,慕君浩也不會到建光帝那裏先斬後奏。
再不濟,就是他奏了,自己逃婚罷了。
這般想著,也就不再為這事煩心,提起衣袍,進了劉府,一進門,就聽到劉墉哭天搶地的喊聲,她蹙眉,見得白芷和常山兩人麵露無奈。
她提步往裏走去,“義父,你這是怎麽了?”邊說,邊看到劉墉坐在地上,身邊站了幾個看上去像是家仆的人,而麵前高座上,坐著兩個中年男人,皆是一身華服。
龍殷不解了,莫不是他出去偷賭了?隻是想想又覺得不對,那些人皆是華裝在身,看來也不像是無理取鬧的賭場債主。
可是劉墉雙腿癱坐在地,兩隻手還不停的舞著,像是誰欠了他的錢一樣,哭喊著,讓人看著都覺得這人著實可憐。
那哭聲震的人耳朵疼,龍殷歎氣,走上前去,“義父,怎麽了?”她一身男裝扮相,看起來柔弱,俊秀了些,卻還是沒人把她看成是女兒身。
劉墉一見她,就撲在她身上大哭起來,“我苦命的兒啊,你妹妹被三皇子擄去那麽多天,怎麽還是不見回來啊!”
龍殷啞然,沒想到這些人竟是來找自己的?
是龍家的仇人還是?神色一動,在那人手中的劍上看到了百越一族的族徽。
他們竟是從南邊來的百越人,正要開口,就看的白煙陣陣,屋裏霎時變得一片慘白,處處都彌漫著濃煙,龍殷蹙眉,這人是誰。
那人不男不女的笑聲蓋過了劉墉的哭聲,“沒想到啊,金嗓子劉墉還有今天這麽淒慘的一麵?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
她聲音慘淡而有力,讓人聽著就慎心入肺。
劉墉站起身來,顧不得身上的髒溺,把龍殷護在身後,昂著頭,衝著那迷霧大喊,“死妖婆,你還要不要臉,夠膽就露麵一見,若是不敢,你就索性回你的水草之中,再也不要出來了!”
他喊得大聲有底氣,可是龍殷卻看到他微微發抖的身軀,神情閃過一絲不解,閉了眼,垂眸心算。
那陰風吹的滿屋白霧,好似怎麽也散不開一樣,常山和白芷隻能聽到劉墉的聲音卻看到不到他們的人影,兩人背靠著背,緊張不已,更加不敢出聲,萬一害了小姐,那就糟了。
那女人又哈哈一笑,“你這混人想見老娘如花似玉的臉龐,還差點斤兩!你身後這人是誰?長得倒是清秀,還不快些把他送給我當見麵禮?”隨口一說,那白霧就聚集在龍殷周身,彌漫著,等到龍殷再睜開眼時,已經看不到劉墉的身影了。
她心中有了計較,也不懼怕,聽的剛才堂上一中年男子說道,“邱娘,你又何必非要如此,唉,”他沉沉的歎了口氣,“時間過了那麽久,也難怪你會不認得龍賢弟的後人。”
“什麽!”那女人忽的萬分驚恐,白霧散去,龍殷隻見一白發女人朝她撲來,看著她久久沒有說話,幹著嘴,“不,不可能,她明明生的是女兒!”
屋裏的人都愣了,另外幾人看向剛剛堂上說話的男人,“大哥,這人是龍爺的後人?”
當年龍家一事,他們已經聽說了龍家人全都滅族的消息。
要不是因為最近九州的消息傳到了百越,他們也不會知道,還有龍家後人存活於世,來了一看,卻發現原來是金嗓子劉墉和她在一起。
隻是眼前的俊秀公子,會是龍家傳言的女兒嗎?
龍殷隻是淡然站在那兒,眾人這才看清了她的麵容,幾人連連退步,“不錯,確實和龍爺長得一模一樣。”
幾人紛紛跪下拜道,“株洲五虎給少主請安,屬下救駕來遲,還請少主責罰!”都是他們的不是,才會讓龍爺的後人受這麽多苦,都是他們的錯!
那白發女人正想靠近龍殷就被劉墉擋住了步子,她喝道,“你給我讓開!”
劉墉冷哼一聲,“讓我讓開,除非我死!你永遠別想再碰龍家人一根指頭!”他死死的護著龍殷,雙手止不住的顫抖著。
看他們兩人如此劍拔弩張,龍殷笑道,“義父,無事,不必如此擔憂。”
聲音清淡,幽遠,雖是男兒裝扮,卻不難聽出,是為女兒之身。
那白發女人倏的驚住了,激烈的喘著粗氣,“不!你若為女兒,那我.……”那她昨天還去皇子府嚇那個王家女,讓她對慕君浩那麽說,豈不是成了他們的好事!
她驚恐萬分,片刻卻又鎮定了下來,腦子裏忽的清明了,若是龍殷應了慕君浩的事,她不久能弄清楚,當年龍紀是不是在哄騙她。
正想著,龍殷緩緩開口說道,“九公主,當年我父並非出言欺騙,我龍家祖訓不得婚嫁皇族,早在我出生之前,就在龍家祠堂懸掛了百年之久,若不是如今已化為灰燼,自然有跡可查。”
她聲音如清泉入耳,那白發女人突然看向她,如同見了鬼一般,退著往後,直到摔倒在地,指著龍殷,顫抖著手指,哆哆嗦嗦的說著,“你!是你!你居然知道!”